朋友们循声看去,全瞪凸眼,凶手孙圣希也呈现意外的发愣状。
大圣爷,纵使不想看,也不要当成西瓜撕两半哪!
孙圣希深深吸气,沉着俊脸,懒得解释因为找信件开口找到太赌烂而力道失控一事,索性打开另一半的内容。
怎料,看没几行,他便沉下俊脸,猛地起身。
“圣希,你要做什么?”友人不明所以地问。
不理会问话,他毫不迟疑地迈开修长的双腿,坚定地奔跑起来!
“圣希!?”朋友们大声唤,可他似乎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见状,众人干脆跟上去。
孙圣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似乎有股力量在呼唤他的双脚,告诉它们必须离开这里,去靠海的地方,将不知此刻风浪有多危险的某个少女给拎回来!
是他失策,太过自信可以操控女人在身边的来去,岂料她竟用细心的手法触摸到他心湖最深处,致使她的一动一静,都能在他心底掀起涟漪。
耳边传来狂乱风声,他开始担心大风过后会遽下雷雨,担心那曾让双臂拥抱过的娇小身子是否懂得躲在树下……
老天听好!先别下雷雨,他只想出去,把她从女孩们自以为浪漫却暗藏危险的海边带回身边来,这就够了——
此时,孙圣希的视线随意飘向前方的林道上,急促的脚步突然定住,凝眸看着蹲在树下的模糊身影。
“圣希你去哪里?”跟在其后的高首堂见他终于缓下脚步,立即逮住机会问。
孙圣希不发一语。
确定树下那湿濡而颤抖的身影是他所熟悉的后,他不再焦急,开始放慢脚步往前走,
同时调整自己急促的喘息,也悄悄回收在急奔之隙释放出来的焦急情绪。
“依玲。”他出声轻唤。
蹲在原地将头藏在双腿间的身影一颤,没有抬头,像在确定来人的声音。
想开口痛骂她,可看到她全身瀑答答,又见其周围已变成一滩湿地,想来已在这待了一段时间,他便骂不出口。
一想到她等不到人,来到马家庄却又在外犹豫该不该进大宅的情景,他的声音就不自觉地沙哑,眉头也为之深锁。
“依玲。”他再次低哑唤道,声音轻柔得让随后赶来的众人都好惊讶。
他们不懂,平时傲气横飞的孙圣希,为何要如此压抑自己的情绪?这女孩天真地只顾自己想干什么,也不管会不会带给人困扰,不管是谁都会想给她骂一骂。
再一次听到他醇厚的嗓音,娇小身子突然颤抖起来,彷佛终于找到依靠——
“突然下好大雨,我没地方躲,怕躲起来你找不到我,可你还是没来……我好笨!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想接,当然不会去……我好笨……呜……”
孙圣希眉宇深锁,不想解释什么,只想纵容她释放难受。
等不到他出声,她以为他冷酷地走人了,连忙心慌抬头,却见他仍在原地。
“孙……圣希?”
“你继续说。”他酷着俊颜,瞥着地上那碍眼的水滩。
“你保证?”她不敢置信竟会得到特许,眼泪也因此停止了。
“我尽量。”他若有所思地望定地面,攒眉听着水滴声。
“我给你的信……你有看?”她踩着水滩,整整蹲姿,抹抹脸上水珠。
“还没看完。”他大吸气,压制脾气,若来得及浏览完,他现在不会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为他掉泪,为他淋得像只可怜小猫咪。
“那个、那个我做的炒饭,你有没有——”
孙圣希再听不下她的问话,当下施展霸气,单手揪她起来,拦腰将她一拎就走。
他本来想给予更多特权,让她放肆抱怨下去,但是这妮子衣服上的水一直滴在地上,滴滴滴滴滴的,实在让人听到很火大!
“首堂!先去车库帮我热车!”孙圣希朗声吩咐朋友。
“要我们陪你出门吗?”
“不必,我载她回去,马伯的秘书离职了,他有太多公司文件没人替他整理。”孙圣希在强风中朝大宅前进,继续俐落吩咐:“立威!帮我联络马傲飞,叫他回家前去俱乐部看看还有没有人留在店里,愚蠢到不知要休息营业!”
朱依玲错愕地挂在男人强悍铁臂上,满是绝望伤心的心,顿时又增添一分愧疚,喜欢你这句话变得好难以启齿,她只想说对不起,圣希,真的对不起……可面对他俊酷的脸色及慑人的气势,她就是说不出口。
此时,两人已来到大宅前。
“小妹。”孙圣希大力推冈开门,劈头就下令:“去找衣服!”
同时,朱依玲也眼尖地发现屋内桌上撕了一半的情书。
突然之间,她内心更难过,涌上一股想哭的酸。
因为桌上不只放有撕毁的情书,还有乐团宣传单及许多商业文件,无论是复杂的曲谱、商业艰深的市埸分析表、开发案件的土质报告,这些都是她接触不到的东西,也是她无法想像的东西……
她越发觉得自己像个麻烦,一个奢望当孙圣希女朋友的麻烦……也是,脑子里满是恋爱的女孩,怎抓得住背负着豪门压力的男人心,他怎么会认真?
嘴里含着洋芋片的孙小妹,听到大哥凶恶的口气,翻了翻白眼,当意外见到强臂上的人类时,她好生震惊,“哥!你是在河沟里捞到朱依玲的!?”
“别问那么多,去找衣服给依玲。”
孙小妹瞧大哥绷着俊脸,不敢迟疑,拔腿就冲上楼找衣物。
“我去拿浴巾。”孙圣希放下朱依玲,闷哼一声,旋身步入卧室。
朱依玲忽然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角,猛摇头,“不要……”
“干什么?”俊脸一愣,剑眉微蹙,星眸锐利凝视她发红的双眼。
“我……”
这时,孙圣希离她仅十公分的亲密距离,但透过朦胧的泪眼,竟让她产生这个俊美男人离自己有十万尺之远的错觉。
此刻的他,似乎冰冷遥远到即使她大声说“圣希,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他都听不见……
“我要回家了。”
“换了衣服,我会送你回家。”
她猛摇头,摇下许多泪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孙圣希知道,因此以沉默来安抚她不堪再受创的情绪,由于实在无法给她正确的答案,只好直接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朱依玲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嗅到阳刚的气味,本能地释放女性的脆弱,抽噎道:“但是我觉得被我喜欢你会很辛苦……你会很烦……”
孙圣希胸口瞬间湿透,搂着她的双臂却依然锁紧,越搂越紧。
“我知道这句话本来是你要说的,但给我说好不好?因为爸爸说有太多人陷害他,今天决定要辞职了,我没有借口再跑来了……”她埋在他的胸膛,泪如雨下。
起初以为大人的事与她无关,她会努力考取这里的学校和他谈未来,没料到,他给她的是一条伤心路,而父亲的辞职则成了不得不离开他的理由。
“说吧。”
“我想说你心里有没有我没关系,我想继续喜欢你,可惜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喜欢你却看不到人,日子会很难过,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不知道。”孙圣希筒短道。
“所以,我觉得离开对你比较好。”
“你要分手?”
朱依玲垂泪颔首,登时感到一股轻柔的抚慰,只因他用了“分手”两字替她建立女性的尊严,教她突然想赖皮倒在他怀里不肯离开。
“你有勇气离开我,是因为朱医师要辞职?”他捧起小脸,逼她正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