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无力低吟,着迷地看着他迷人的星眸,“我们分手好不好?”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清楚的话对我再说一次。”
“我们分手好不好?”她又倒进他怀里。不知道为何,这男人搂得她好紧,两人亲密得实在不像在谈分离,倒像是在温存。
蓦地,孙圣希松开她,轻轻拨弄少女凌乱的头发,如鸷黑眸定在秀脸上,似在瞧她,又似在凝望更遥远的东西,神情深远莫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我来的时候有搭计程车,在外面。”她强忍鼻酸,不懂孙圣希的口吻为何能如此冷静,冷静得令人心碎。
为什么他就这么不在乎?彷佛这埸离去,一点也不值得他阻止,她心好痛……
“我走了,再见。”
她转身,一步步迈向远离他的结局,眼泪亦一滴滴淌下,留下得不到挽留的心伤泪痕。
至于孙圣希,正如她所想,仅是冷静地看着她为爱失望的背影,看着她坚强地关上别墅大门,然后走近正纳闷他为何如此绝情的兄弟身边,问道——
“首堂,我们分手好不好?”
高首堂嘴巴早就开开了,此刻被他熊熊又认真地砸来这一句,吓到嘴开更大。接着,两人暧昧对望很久,久久再久久,久到高首堂很受不了。
“孙圣希,你这么认真,你认为我该回答什么?”去死!
“你也觉得这是询问句?”孙圣希抬眼锁定紧闭的大门,“但她似乎没等我说好或不好,就擅自替自己决定了未来。”
“那你的未来,是好,还是不好?”
高首堂的问题,他当下依旧没有回答,不过在朱依玲为了父亲说要分手后的一个小时,朱老递出辞呈的前一刻,马家庄便传来孙老爷发挥马氏财团在各界的鸭霸势力,杀得医院腥风血雨的讯息。
孙老爷终于来得及替老同学剁掉碍眼的背后灵,只为了不爽有人说他狼心狗肺、不讲义气!
那么,朱医师不走了,朱依玲,十二年了,你分手后去了哪里?
第八章 宣战(1)
几片翠绿树叶随风抖下清透水珠,飘至若有所思的小脸上,也让朱依玲截断往昔的片
段思绪,回神过来,才知已下了好一阵子的毛毛小雨然后又停了,才知自己又一次因为这
埸雨忆起当年的埸景。
明明已经过去了,她居然还可以记得这样仔细,他的迷人举动、他的冷酷冷落,都清晰不已……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走到了某间店面前。
此店规模庞大,早上卖早点,中午主打卖便当,晚上继续疯狂卖便当,不过夏天有剉冰,然后冬天有烧仙草,听说还有黑轮,可如此设想周到的丰富快餐店,遇上巅峰时期埸面便可怕极了!
抬眼,朱依玲照惯例先退后三步,始终不能习惯这举世无双的画面——
“是我先叫芋泥冰的!干嘛先给他叉烧饭!?”男高中生抗议。
“人好多、好热、好臭,快受不了,我要出去了。”胖妞烦躁起来。
“你去呀……”趴在墙壁的客人已不肯再寄望有何出路。
“麻烦老板来这边结帐。”发声的女士完全寻不到影子,这边是哪边?
“阿伯,你妈的要是再摸我屁股你就死定了!”男人咬牙威胁。
见状,朱依玲倒抽口气,不敢想像店里头的氧气还剩多少。
这、太、可、怕、了!
她实在不想要进去这家店,但想到男人们这两天为了今晚的炉主大会,都在忙着架设帐棚,个个都公司两边奔走,就她出不上半点力,不帮忙做点事绝对说不过去,且常务大叔们又挺爱吃这里的便当,实在不想让老人家失望。
但挤得进去是一回事,老板能不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那才是大问题,可现下庙里二十多人的饮食全系在她身上,即便敌不过这批妖魔,也要硬着头皮钻进去。
她退后一步,大吸气!冲啊——
下一秒,朱依玲埋入散发致命毒气的汗香人海,同时高举一只手,并不时摇晃吸引柜台注意,正要开嗓子点餐,前面已经决定跟店员杠上。
“你终于知道要把叉烧饭收回去了!那干嘛又给我排骨饭!?”
朱依玲为了想再大声开嗓子喊叫,于是重新吸气,却因而又再度吸进四周的恶臭气味,导致她犹未开口就先难受得捣住嘴。
冷静暗忖了下,她觉得在冰品区喊着买便当不是办法,得先接近老板才是,便锁定老板的方位,强忍侵脑的气味,在黏答答的人群中擦来钻去。
“借过……谢谢……”朱依玲微仰下巴,一阵突来的热气,令她觉得脑袋好沉重,“再借过……谢谢……”
“小姐,你这样只会更挤,排队是不会吗?”
“对不起,我不用排队的,因为我已经打电话预约了。”朱依玲回头向抗议的客人解释,而这一个扭头的动作,又加深了闷热晕胀的感觉。
“八婆,你先借那小姐过会怎样?”被巨大物体压在墙壁上的某客人发声。
“但是她弄得我很挤呀!”胖客人悻悻然跺脚,有如地牛翻身。
朱依玲嘴角满怀歉疚垮下,仍不忘在两边人马讨论之际缓慢前进。
冰品区那边的客人闻声纷纷转过来看,瞬间惊吓道:“你后面的人比较惨吧?”
“你管!还不都是你们买冰的人不排队,走来走去,热死人了。”
“天气本来就热。再说,是那包便当的说,买冰可以到他那里排队的。”
朱依玲停下脚步,很同意其说法。说真的,今天真的好热,热得当她再次循望老板的位子时,突然有点晕眩。
“你们顾着吵架,没感觉店里的氧气都快没有了吗?”突地,一男声仗义直言。
朱依玲吐出热气,娇小的她挤身在高大男女之间,早有缺氧的感觉,而且,没记错的话,天花板应该是白色的,怎么一下子变灰黑色了?
想往前,双脚居然使不出力,脑袋好晕……她伸手试图暗示身边的人扶她一把,只是等不到旁人发现,她便蓦地两眼一翻,身子也慢慢无力下滑。
这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平稳且极快地环住了其柳腰,旋即施力一扯,让她埋入充满可靠气息的结实胸膛。
尚未完全失去意识的朱依玲,嗅到一股好熟悉的气味,这气味掺杂着令她放心的感觉。是谁?是谁教她连想也不想,连头也不抬,就想交出信任?
努力将眼睛打开一条缝,她在男人微开的领口间,瞥见寺庙的护身符,混乱的呼吸亦不由自主地为之平缓下来……
男人横了拥挤的四周一眼,手臂一收,让怀中的女人贴自己更近,“这里太闷热,根本没氧气。”
“圣希,她怎样了?”旁人捣住口鼻问,避免反胃臭味进入呼吸道。
孙圣希看看怀里脸色苍白的女人,剑眉深锁,“好像有点中暑。”
再往上看,几张极俊的熟悉面孔,映入朱依玲无力眯成一线的朦胧眼帘里,最后,她将视线定在搂着自己的孙圣希脸上。
他骄傲霸气的浓眉拧得好紧,大手也搂她搂得好紧,而这份紧密的保护下,疑似带着在乎……
她想伸手去摸那眉头,欲将它抚平,可惜,她现在连这点小忙都帮不上,完全颓废在他强悍又安全的怀抱中,而且,她怎么隐约有种反胃的感觉——
“shit!朱依玲快吐了!”突地,一旁的路子骞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