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幺鬼话啊。]给她滚开![你搞不定自己,爱胡思乱想还推到我头上?滚啦!我才不要你帮我找工作。]
才甜蜜不到两秒,两人又从天堂掉回现实。
[恐怕不帮不行。]他温顺地放手任怀中的小炮弹将他推开,完全瘫靠在椅背上,仰头松懈地叹息。[凭你在舅舅公司做小妹的收入,连我们家一个月的基本开销都付不起。别忘了,从现在起你已经没有雇主替你负担健保费,你得全额自付。]
[我管你什幺健保汉饱数来宝,你凭什幺说我是公小妹?]想被揍啊。
[窗边族的,本来就是小妹。]今天去她打工的地方找人时顺便探访,才发觉她在那里不过是在做奴才。
[什幺窗边族?]她只是座位靠窗也可以算一族?
[你在那间日商公司待这幺久都还不知道?]
看她那副呆瓜样,他无力地重新定义。这不叫无知,而叫不食人间烟火吧──反正烧饭开伙的本来就都是他,她只负责动嘴巴。
[日系体制里面,若是有那种很想请他走路又不方便直说的人,通常就把他安排到不重要的窗边座位去,让他做一些可有可无的杂事。等到他发觉自讨没趣、不受重视、待不下去时,就会自动离辞,公司便可以顺利铲除冗员又不必支付遣散费,一举两得,这就是窗边族。]
[喔。]
他板着脸皮勉强笑一秒,深知她根本没听懂。[乐乐,你舅舅的公司可能不太欢迎你在里面打工,我看你还是递辞呈的好。]
[那你也是啰?]她楞楞与他对望。[你在公司也坐窗边,而且玻璃还超大片的,显然公司很想叫你走人却不好意思说。]
他淡淡闭眸勺息,维持心平气和。
不要掐她。不要捏死她。她不是故意的。她搞不懂状况……
[乐乐。]他再度开口时,温柔得令她发毛。[我待的是美商公司,那套日系体制不适用在我身上。而且我的座位是高阶主管才有的角间房,CORNERSUITE。是个替公司洞烛先机、眺望未来的重要位置。]
[喔。]她呆瞪他。[那你还是跟我一样啊,反正都是坐窗边的嘛。]
[不一样。]
[哎呀,随便啦。]小鼻子小眼睛的。[既然回来了,就快去做饭,不要净在这边摸摸摸,就会偷懒。]
[你坐的那叫冷板凳。]他仍在耐心说明,厘清定义。[而我坐的那是──]
[做饭啦!]烦不烦哪。
[所以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
[我要吃猫耳朵,就是那种削得很可爱像面疙瘩的小球球,而且要勾芡得糊糊的,可是不可以放青椒和大葱!]严厉禁止。[还有啊,我要很浓很浓的酸辣汤但是不要太酸太辣。不过我现在就有点饿了,所以你先帮我去巷口买芝麻葱油饼回来再去做饭,不要加辣椒可是一定要加他那里特别调拌的酱油膏。对了,葱油饼不要给我加蛋但是可以叫老板煎得──]
一张千元大钞自皮夹内抽到她掌中。
呃?[这干嘛?]
[救济饥民。]他节哀顺便地按掌在她肩头,以示劝勉。[你自己拿去买你想吃的,我回公司加班。]
乐乐怪叫,打死不依。她这些日子天天忍耐,都快因麦当劳服食过量而[那个]了。苦苦挨着就是为了等他向她道歉,好让她重回他超凡厨艺的天堂。他怎幺可以丢下钞票就逃跑?
可恶!她一脸怨毒地跑回房间,再可怜兮兮地委屈亮相。
[人家本来想饭后跟你一起分享玩具的说……]
安阳的耐性终于崩溃。
她居然背着他偷偷去买刑求犯人的性爱枷锁。脚镣手铐不算的话,她现在身上穿的只有撩人烈火的层层绳索,像个受尽凌辱的落难公主。
[你的脑袋到底在想什幺?!]
他怒斥地大步杀来,几乎戳上她脑门的手指将她逼得步步退却,一屁股坐回沙发里,快被他谴责得缩成一团。
[为了处理你的问题,我已经连续胃痛到瘦了叁公斤。现在公司两千五百万的项目出了问题,拍卖会的运作出了问题,老爸的身体也出问题,未来和张女士签约合作的事也有问题,我自己更是一堆问题。你不替我分担也就罢了,还在那里捣蛋,拿这种有的没的把戏来玩!你可不可以别再这幺搞不懂状况,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啊,人家连你的部分都替你设想好了。]她撅嘴亮出好心为他准备的礼物──
维京战士专用的男子汉小内裤。
胃出血……
[安阳?喂,你还好吧?]糟糕,他怎幺一副好象快挂掉的德行?那她的晚餐怎幺办?[如果你不喜欢兽皮款式的,我还替你买了豹纹的,还是你想要皮套型的?]
安阳颓然,皱脸抚胃,不忍卒睹。
是他不对,对娇妻未善尽教导职责。勉强睁眼,瞥到她那副雪艳胴体仅缚捆锁的妖娆赤裸,他就叹了很深很长很绝望的一口气,亲自上前为她拆解。
[啊!人家好不容易才绑好的……]
他怎幺这样?一点生活情趣也没有,还糟蹋她的一番好意。
小脸沮丧。他好自私,就只准他自己变态,却不准她玩。
[好啦。]算了,不玩拉倒。[我自己会拆,你去公司加你的──]
乐乐尖叫。
[好痛!你干嘛啦]
[你绑错方法,绳子要这样绕才对,夹在乳头的上下两侧交叉,不是乳房上下。]
她骇然大惊,真是超变态。[你怎幺会知道这些?]
[你又是怎幺知道的?]
[就是看那些──]呃。
他狠眼一瞪,差一点套出口风。
[喂,你这样我手怎幺动?]手腕都被悬绑在脑后了。
当建设工作全部完工时,他略微舒心地站回主管架式仔细检视。
[嗯,这才象话。]
[你去哪里?]他怎幺脱下西装外套一卷袖管,就闲闲走人?[安阳?]
她不自在地扭动着。噢,怎幺动也动不了?奇怪,明明一样是捆来捆去,为什幺她绑的时候都还可以跑来跑去,给他重新一绑她就动弹不得了?
天气好凉,这样好冷……
她一再试图活动自己被分别缚住的双腿,脚踝上的粗砺绳索却牢牢牵制住她受捆的大腿。别说走动,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安阳那混蛋,死哪去了?
[喂!快点过来解开我啦,这样很冷耶!]
她呐喊了半天,也没人理她。日落后的室内,灯光未开,更显凄凉。他怎幺可以这样欺负她,丢下她就跑?她愈想愈委屈,开始自艾自怜地难过起来。她又没有怎幺样,他不爽就不爽,何必这样整她……
她伤心了好一阵子,吸吸小鼻子。蓦地,吸进了隐约的香气。
是猫耳朵,安阳在弄牛肉口味的猫耳朵!她还闻到了香菇和炖肉的味道,口水泛滥成灾。
当大英雄端着一大盘热呼美食过来时,她几乎感激涕零,跪地磕头,只是目前行动不便……
[安阳?]他怎幺拉过钢琴座椅,开盏小灯,就坐在她面前吃给她看?那盘不是给她的吗?
她痴痴地专注瞠眼,不断咽动喉头,引颈盼望。
他再这样吞噬下去,盘底岂不朝天了?
[你……你有留我的份吗?]啊,好大一片香菇,他就这样一口消灭。
[只有这盘。]
[那你还继续吃!]她惊吠。[还不快住口!那是我的,我也要吃!]
他淡然调起阴森的冷眼,在幽微的小灯照耀下,充满报复性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