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他好像都无法接受而胸闷得难受。放开她的手,他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她背挺得笔直,眼神是如此的坚定不移,像是天地动摇也撼动不了她的决心似的,她对抗着他。
“如果你敢动肚子里的孩子一根寒毛,我保证让你往后的日子都非常难过。”他的唇紧抿着,威胁和利诱一并用上。“如果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保证会让你以后的日子衣食无忧,不必再工作也可以过得很自在惬意,两个选一个,聪明如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吧?”
杜丝曼看着他冷峻无比的脸。
此刻的他,定是恨着她的吧?因为不能拿她怎么办,所以只能用这个来威胁她。
所以,这男人是爱孩子的,就算不爱她,他还是要她生下他的孩子,是这样的吧?
所以,她似乎是万万不可能自己保有他的孩子,对吧?生下来,他也一定会跟她争夺监护权,财力势力雄厚如他,她小小一个女子如何跟他争跟他抢?
真是……挫折呵。
她看着严莫臣,觉得好无力也好无助。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局面?她只是要一个宝宝而已,却似乎替自己惹来了一个大麻烦……
***
是报应吗?
因为她一直在严莫臣面前说要拿掉孩子,所以老天爷现在是在惩罚她吗?
一回到家,她只是走到厨房里煮水,想要为自己煮点清粥来填填之前吐得乱七八糟的胃,没想到肚子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该死的……
不可以这样!她要宝宝!
杜丝曼脸色苍白的捣住腹疼如绞的肚子,因为太痛了以致她连站都快要站不住,只好静静的坐在厨房的地上蜷缩着身子,用双手圈住双脚,却感觉到一股湿湿粘粘的液体从她的胯下缓缓流出。
她掉了泪,一滴一滴落下。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可能在缓缓流失的小生命……
她痛!她站不起来!
但她一定要站起来才行!她必须去医院!要快一点!应该会没事的,如果她可以马上到医院看医生的话……
想着她忍住疼痛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客厅,拿起手机,她看着电话薄,牙一咬,把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很快被接起,是严莫臣一贯冰冷的噪音。
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泪掉得更凶了,多么庆幸此刻他在,更是多么庆幸他可以在还生着她气的这时候,也毫不犹豫的马上接起了她的电话呵。
“说话,杜丝曼。”他皱了眉。这一次,他仿佛又听见她的哭声。
“严莫臣……快来救宝宝……我的肚子好痛,还流了一点血……我好怕……我要宝宝,我要他……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真心要他的,可是……严莫臣,你快来救我们的宝宝好吗?我的肚子真的好痛……我好怕……我们的宝宝,他一定要好好的才可以啊,严莫臣……”她哭着,泣不成声。
那一头,这几天又暂时住在宋明熙城堡别墅的严莫臣,听到她的话之后,想也不想的便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冲出了门——
车子在暗夜的街道上疾驶着,路灯飞逝而过,蜿蜒的山路像是怎么走也走不完,让驾驶座上的男人不知低咒过几回。
她不能有事!绝对不行!
“该死的上帝!如果对我还有一丝丝的怜悯,就请你好好保护我的孩子和我的女人吧……”
第6章(2)
***
结果,常常是事与愿违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急处理之后,医生从急诊间里走了出来,一旁守候已久的严莫臣马上迎了上去。
他还没问,医生就先说话了——
“你是杜小姐的家属吗?”
“我是。”他是孩子的爸爸,自然是家属。
“我很抱歉,孩子没保住。”穿白袍的医生,脸上戴着大口罩,看不清表情,嗓音很淡。
严莫臣心沉了,瞬间覆上一层霜容,不过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孕妇呢?她没事吧?”
“需要休养一阵子,她的压力太大,工作可能也太累了,如果一个不小心,还是可能再失去宝宝……”说着,医生突然咳了两下。“我的意思是,下次怀孕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注意,明白吗?”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严莫臣跟医生点了一下头,在医生的同意之下走进了诊间。
杜丝曼一脸病容的躺在白色的的病床上,毫无血色的脸上全是哭过的痕迹。
他安静的在一旁坐下来,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是他的错,是他逼急了她,才会让她因为压力太大而流产。
是他的错,是他的霸道吓坏了她,就算她看起来那么坚强果决,但她毕竟只是个女人,脆弱无助的小女人,他却强势的要她务必生下他的孩子,不能有第二条路。
都是他的错……
他的妻子离他而去,他未出生的宝宝也离他而去,如果眼前这个女人也决定离他而去……那么,他的心会很痛很痛吧?
这一刻,不,是飞车前往她家的路上,他才知道这个女人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在他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听到她出事,他的心全凝在一起,揪疼着,像是怕失落了某个重要东西般的害怕着、恐惧着。
他要她。
可失去了孩子,他连威胁她的藉口都没有了。
他与她的关系就只能牵在他们的宝宝上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严莫臣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一滴泪,不着痕迹地滑落在她的手背上——
那泪,热烫着。痛了她的心,湿了她的眼。
杜丝曼的眼睛不敢睁开,怕看见他的眼泪,怕被他知道她看见了他的眼泪。
“对不起,严莫臣。”她在心里喃道。“真的真的对不起……”
***
因为严莫臣的坚持,杜丝曼在医院休养了两天才出院,他亲自开车接她出院送她回家,还抱着她一路走进家门,把她轻轻地放上床后,高大的身影转进厨房,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端出了一道用鸡汤熬的粥,炒了一样清爽的菜和凉拌海带芽,连同一束不知何时买好的鲜花,同时放上桌。
“庆祝你出院。”他地她勾唇笑着,穿着黑色V领衫的他,笑起来有一股神秘迷人的气味,却又难得的居家。
杜丝曼看着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口粥进嘴里,那浓浓的鸡汤香味在齿间化开,口感甚是可口。
“好吃吗?”
她点点头。“没想到你这样的男人会进厨房,还煮一手好菜。”
严莫臣笑着,伸手把她手上的碗接过来。“我来喂你吧,这样比较不烫你的手,来,张嘴——”
幽幽的眸,深深的凝视着他。“你犯不着对我这么好,严莫臣。”
“我想这么做,不成吗?”严莫臣好笑的瞅着她。“来,张嘴,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她乖乖张嘴,吃下他喂她的粥,一口接一口,直到汤碗变空为止。
“再吃一碗吧。”他起身,想帮她再添一碗,她却伸手拉住了他。
“我吃饱了。”她笑着。“谢谢你,剩的那些留下来给我慢慢吃吧,浪费你半天了,你有事可以先走。”
严莫臣的眸直勾勾地瞅着她。“你想赶我走?”
“对。”她点点头。“我们……到此为止吧。”
“杜丝曼……”他皱眉,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看到你,我就会想到宝宝,我想去旅行,到另一个国度去重新生活,我想忘掉这一切,你会成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