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仪在他的身上嗅到一股腥咸的铁锈味。
她认得这个味道,仲骸挟持了她的那个夜晚,整个极阳宫都是这个味……是血的味道!
一阵慌乱,她忐忑难安。
“那个人……孤认识吗?”他染着血的指尖滑下优美的颈线。
太仪猛地一窒,不知名的鲜血烫了每一寸肌肤。
他杀人了。
杀了谁?是她认识的人吗?
太仪的神经紧绷,也想问,却找不到声音。
“是厉坎阳吗?”
心里一突,太仪倒抽一口气,几乎怀疑自己会即刻昏厥。
一把将她从床上抓起,贴着自己,他边摇头,边在她耳畔笑说:“你穿成这样,是想象诱惑孤一样,诱惑他?诱惑一个和你有婚约的人,是不是太愚蠢了?也罢,贵为帝王,你不会诱惑男人,你连孤都诱惑不了。”
太仪浑身一软,惧意从脚底层层堆栈而起。
被看穿了……他们的计谋,从一开始就被看穿了。
参透她眼里七分惊惧和三分绝望,仲骸只感觉体内有烈火在烧,灼痛了他的内腑,烧红了他的双眼。
御茗宴是为了阻止太仪的婚约所举办的,从把温罗送回太仪的身边,他便知晓会有这么一天。
但他没想到,只是见到她的穿着如此悖德,想到她即将诱惑自己以外的男人,躺在另一个能名正言顺的拥有她的男人怀中,他嫉妒得近乎疯狂。
狂乱的神情染上妒意,挤出充满恶意的狞笑,仲骸把她推回大床,跟着欺上前,掰开她在单薄的睡袍下若隐若现的双腿,极尽羞辱的说:“主上不如直接对着他张开腿吧!”
太仪难堪得想并拢双腿,却被他制止,并且更加分开,以利他整个人欺近她的双腿之间。
“不……不要这样……”她被他狂暴的眼眸和粗鲁的动作骇到了。
仲骸恍若未闻,长臂向下,从她的脚趾头开始往上滑,“你的腿,”接着另一只手抓住她推拒的双手,高举过头项,“你的手,”然后用唇恣意的吻着她的五官,“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你的唇……”
他像是计算自己拥有多少玩具的孩子,一一细数着。
太仪吓得不知所措,因为他反常的行径。
“这纤细的颈子,优美的锁骨,窄小的双肩……”他的唇向下,另一只手却向上,“圆润的臀瓣,平坦的小腹,可爱的肚脐,不盈一握的腰肢,滑腻凹陷的背脊和……软玉温香的浑圆……”他一凛,厉声大喝:“孤的!全都是孤的!”
他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不!不……别这样对朕……”她发出悲鸣,瑟缩闪避他的碰触。
这一点也不像他!
他的手好冰,碰触她的每个动作都毫无感情,不再像是能点燃她体内烈焰的男人,每一寸被他抚过的肌肤,都让她觉得像被冷血的蛇匍匐而过。
仲骸虽然没说过什么好听话,但不曾这样对待她。
“你想把孤的东西献给别人?”他不理会,大手罩住不停战栗的软丘,不带一丝温柔的揉捏着。
太仪睁大了眼,泪水就要滑落。
“不准哭!”他放开她的双手,转而盖住她的嘴。
不要用哭声来扰乱他的情绪!
双手短暂得到自由,太仪立刻捶他,急着想把他逼离自己身上。
仲骸利用身形的优势,占据上方的位置不动,仗恃着她奈何不了他,更进一步撕碎她的睡袍,绑住她反抗的双手。
太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见识到自己在他面前是如何的脆弱。
“你凭什么限制朕?”她惶惶不安的泣诉。
“因为你是孤的。”他抓住她的脸,不让更多的泪水掉下来。
“朕不是!”她泪流满面的吼着。
“那么你是谁的?他的?厉坎阳的?”
太仪一窒,双眼剧烈的转动,最后牙一咬,喊出连自己都心虚的话,“朕爱他!”
仲骸的眼神彻底暗下来,宛如听不见万籁的深夜,无声而骇然。
爱?她爱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就因为他们有婚约?!
“孤喜欢你把爱说得如此廉价。”他的嗓音很轻,眼神却极具攻击性。
太仪愣住了,无法相信他会说得这么无情。
“在你眼中,廉价的是朕的爱,还是爱之于你的价值?”她突然想问。
突然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她的?
突然想知道,他的一句话究竟能伤她多深?
“是你的价值。”他残酷的说。
太仪以为自己会听见心碎的声音,但是眼睛看的是他这个人,鼻子呼吸的是他的气息,如果他是唯一能让她心碎的人,那么她的心一定早在很久以前就碎了,因为她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她水雾弥漫的大眼望着他,渐渐失去了光彩。
即使眼前的他好陌生,即使到此刻才看清楚他的人……她仍望着。
“你在想什么?告诉孤!快说!”仲骸发慌了。
望着自己的眼是如此空洞、贫乏,她看着他,又好像没看见他。
他直觉自己正在失去某些东西,却说不出是什么,又该如何挽回。
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夺回她的注意,他激狂的抱着她,愤恨的吻着她,扯开稀巴烂的睡袍,随手一扔,在她虚无的神情中,猛烈入侵。
她像是被人从睡梦中狠狠的叫醒,痛苦、恐惧的看着他。
他很满意这个眼神,至少比被忽视强。
推动着下身,他的眼眸似冰又似火。
“为何不一开始就点破?”太仪揪紧五官,哽咽承受。
“孤自有打算。”他抓住她的双腿,拉得更开,嘴角嘲讽的扬起。
“朕算什么?”她能感觉身体被撕裂的痛,但更痛的是心,椎心之痛。
“一场游戏。”愤怒燃烧了他的理智,迫使他说出更多伤人的话。
不过是个俘虏!不过是颗棋子!
不准她扰乱他的心!
“这场游戏,你开心了吗?”她的眼角蓄着泪水,已经能忍住不掉下来。
可悲啊!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目前为止,愉快;明天,就开心了。”他无法忍受她这副憔悴的娇容,所以俯下身,不去看,但抱紧她。
不过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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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很深。
抱紧红红紫紫交错的身躯,太仪又把自己缩得很小。
分不清是冷还是什么,她只想抱着自己。
她想,为何温罗的人没来?为何温罗也没来?
但是一想到仲骸身上带着的血腥味,她不敢问了,怕问了,心就真的死了。
也许是时间还没到吧!
那么必须尽早起来,赶快回寝殿才行,只要装作没发生事情,等到了明天,她还不至于太难堪。
起来吧!
她暗暗催促着自己,但是全身无力,动弹不得。
背后有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床下陷了些,一根心迹未明的指背在她的脸庞来回滑动。
想起了刚才的事,太仪立刻紧绷、僵硬。
感觉到她辐射出的抗拒,仲骸的眼色旋即转暗。
穿妥衣裳的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她的耳边低喃:“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温柔得不可思议,仲骸式的冰冷。
太仪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也没有声音回答他。
仲骸似乎执意唤起她的记忆,用更细、更轻的声音告诉她,她听着,双眼圆瞠。
朕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确定她想起来了,仲骸温声说道:“孤一辈子都不会娶你。”
他起身离去,毫不恋栈。
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太仪终于找到力气,弹坐起身,心慌意乱的用眼神追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