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们。”
“嗄?”两人一到“常山”,见到杨岭和汪予睫一块前来的阙未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接着说出的便是这样一句教人匪夷所思的话。
可汪予睫知悉她的弦外之音,无言的赧红了脸。阙未慈见了,笑道:“你们是来接猫的吧?正好,那一只猫每天晚上对着窗户喵喵叫,好像在等人来接的样子……我都快被它给吵死了。”
杨岭哈哈笑,赶紧将那一只等待已久的小祖宗给接回去。小猫开心得抓抓舔舔,直巴着杨岭不放,接着它看向汪予睫,汪予睫退后一步。“你想都别想。”
小猫可邻兮兮的“喵”了一声,睁着无敌无辜的大眼睛望向汪予睫,汪予睫瞪它一眼,脸上表情像在说装可爱也没用。看着他们一人一猫眉来眼去,阙未慈“噗哧”一声笑出,杨岭也跟着笑了。
“对了,我不是要你帮我转告出国的事?你干嘛说你不知道啊?”为此他差点就吃了大亏。这个阙未慈,什么时候不好整,偏偏挑这种时候整他!
“你不是留了纸条?而且看你一直怨叹自己不被爱的不幸,我只好帮忙下点猛药,让你也尝尝被爱的‘轻松’喽!”她一字一句都带刺,最后反而是杨岭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而那一张纸条的下落,他们终究没有找到……不过算了,反正也没人关心。
回想着当时的状况,汪予睫把注意力移回手上的患者资料上。这一次病患的状况有些棘手,所以她格外战战兢兢.,看着看着,她目光瞥向身旁正睡着的杨岭,不由得想:若是这个男人的话,他会怎么进行这场手术?
如果加入MSF啊……
汪予捷想着,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行。
第八章
手术日当天。
“准备好了没有?”一早,在摆满了比平日还要丰盛许多的餐点的桌上,杨岭这么问汪予睫。
汪予睫的反应则是淡淡的。“什么准备好了没有?”
杨岭受不了。“手术啊!是今天吧?这一阵子你每天晚上都在研究病患的资料不是?怎样,有没有信心?”
“……我会尽力。”信心这种东西说来仍是不太实际,若在有自信的状态下手术失败,依她高傲的个性,一定无法接受。
也之所以,她才选了这么一个保守的答案。
只是没想到——“我以为你睡了。”
“我是睡了,可看到你那样烦恼得睡不着,我也睡不下去。”杨岭吁一口气,大掌习惯性的拍了拍她的头,眨眼道:“不要想太多,把病患当作尸体,懂吧?”
汪予睫扯了扯唇。“的确,相较于把尸体救活,这个手术要让我有自信多了。”
手术时间排在汪予睫没有门诊的早上,一踏入手术室内,那种明亮而紧张的气氛今汪予睫浑身一凛。病患正躺在手术床上,以一双带着害怕的目光望着她……过去,汪予睫总会不由自主的回避这般的目光,可现在她不会了。
她向病患道:“等一下吸入麻醉之后你会渐渐没有知觉,就当作是作了一场梦吧。”若手术成功,梦醒了,便是健康的人了。
“医生……”那名患者眨了眨眼,声音颤抖着。“我……尽管我也想去看看我的孩子,但是……”她祈求着:“我想活下去。”
汪予睫胸口一紧,可仍是维持住镇定。“我会尽力。”
自始至终,地只有这一句话。
病人吸入麻醉后很快便呈现昏迷状态,见状况差不多了,汪予睫宣布:“手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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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半。
算一算时间,汪予睫应该差不多开始手术了吧……杨岭这么想着,饮尽手中咖啡,正打算出门走走兼采买,手机却响了。
“喂?”他接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随着一连串英文自话筒另一端传来。“Hey,结果怎样啊?有没有把你的女神追到手?”电话那端的英文带着美国黑人特有的腔调,杨岭一听便认出这人是他在MSF的拜把,专门主持当地八卦电台的美籍医生史密靳。
听见这好下熟悉的调侃,杨岭嘴角一勾。“搞半天,这件事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了啊?”
“表示我们关心你啊!平日恨不得干脆住在医院和病患同生死的DR.Young,这一次出任务竟然度日如年、归心似箭。啧啧啧,这可是新闻中的大新闻啊!”简而言之就是头条啦。
杨岭几乎可以想象史密斯在电话另一端的嘴脸,他回:“得了,你赌上这个月的啤酒钱飘洋过海的打来,就是为了消遣我?你还是直接去转告艾德华他们,等我们碰面,你们就可以暍啤酒喝到吐了!”
他曾在回国前向艾德华医生他们说,若他这一次回来真能顺利得到佳人的心,他便请全院(除了病人)喝啤酒喝到挂。他向来说到做到。
而知晓这件事的史密斯自是明白了杨岭的言外之意,他“哈”一声兴奋笑出,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是吗?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哈……我看我们医院有一半的护士都要伤心了。你都不知道,你来这一个星期煞到多少人啊!”史密斯哈哈笑。“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你就安心的到Darfur支援吧。”
到Darfur?杨岭愣住。“我什么时候要去Darfur了?”
史密靳也一愣。“你不知道?我以为组织已经告诉你了……你知道五年前Darfur发生的种族灭绝事件吧?”
“……知道。”Darfur在非洲苏丹的西部,那儿的人民因不满政府不正当的统治,愤而起来违抗政府。政府呢?竟然利用了素来和Darfur地区黑人不睦的阿拉伯游牧民族Janjaweed,给予他们武器和杀人的权力,唆使他们帮政府扫除Darfur人,合理的进行了数以万计的屠杀——而明明是如此惨绝人寰的事件,却在苏丹政府的封锁和大国袖手旁观下,可说是几乎不为人知。
史密斯续道:“那儿的状况已比过去稳定许多,大国也渐渐开始介入了。艾德华医生已经过去,之后组织有意要派你……你不知道?”他以为组织已征询过杨岭的意见,而杨岭已经答应了说。
毕竟一般而言,在没有意外的状况下,杨岭向来不会拒绝组织出任务的邀请。
然而这一次——该死,他不知道!“我马上去收E—mail。”
一般而言,组织和旗下医生都是倚靠E—mail来通讯,这一阵子他刚好没开机,想不到便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杨岭当下挂了电话收信去。果不其然,有一封三天前自组织寄来的通知,上面说了一些DarfuT目前的状况,并询问了杨岭是不是可以前去支援,而最重要的支援日期竟在——一个星期之后!
这么快……杨岭错愕,可的确算一算他在台湾三个月的假也将到期,过去他若接到这样的通知定会欣喜若狂,甚至迫不及待提早过去报到,可现在……期待是期待,但他知道自己已无法衷心为这一次任务感到兴奋。
只因为……他已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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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
长达六个多小时的手术结束了,她走出手术室,向等候已久的家属说明完患者的状况后便回到办公室。下午的日光正艳,她浑身疲软,方才手术的感觉犹存在她体内,尚未能恢复,脸上表情因而多了一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