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予睫脸红,意识到路人的目光,想抗拒,可杨岭力气大,连一丝可挣脱的余裕也不留给她。
他大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看向路人,得意一笑。“怎样?羡慕吧?哈哈哈哈哈……”
疯子啊!这下汪予睫脸红到不能再红,索性不挣扎了,把自己闷在杨岭胸前,死也不让路人看到自己的脸——这种丢脸的事他一人干便行,可千万不要拉她下水!
想是这样想,可埋在杨岭怀中的汪予睫,在这一刻仍是控制不住的、在无人察觉之际,嘴角偷偷上扬成一抹微笑的弧度、
她想克制,却发现无法克制,只能庆幸自己现在的表情杨岭看不见,管他去死。
但,疯一回又何妨?
谁叫……她爱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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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吃早餐、买花、上超市,不过就是一般人眼中平安顺遂的一天,只不过……就是会有不愉快的事挑在这种时候突然发生。
“呃……请问是汪医师吗?”
就在杨岭面对着蔬果区挑选青菜水果的时候,一道男声自旁边传来他和汪予睫双双愣住,瞥向那个看来颇有年纪的男子,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
对方称汪予睫为汪医师,想来若不是她之前的病患就是病患的家属,杨岭还不至于扯到把对方当作汪予睫过往的情人看待。
“有什么事吗?”显然汪予睫也下认得对方,脸上表情恢复平素的漠然,进入了工作状态。
“呃……那个……不好意思,我是……的丈夫,内人……让您费心了。”对方看来被汪予睫的冷淡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来。
这人提及的名字对汪予睫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她微感讶异,随即不动声色的隐藏起来。“没有的事。”男子是汪予睫下下星期要动肝脏手术患者的丈夫,既然是现在的病患,应对方面就要格外小心才是。
“那个……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可内人下下星期的手术,要麻顶汪医师多费点心了。”男子低下头,抹去额上汗水道:“内人她……一直对小犬的事耿耿于怀,所以似乎在医院内做了不少失礼的事,但是她说……她说……她相信汪医师可以把她治好。”
男子向汪予睫深深一鞠躬。“麻烦你了,汪医师。”
他的目光在这一刻直直望向汪予睫,令她有一瞬的措手不及。未料到会在这样一个地方遇上病患的家属,汪予睫此刻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这时杨岭自身后揽住她的肩,向那个紧张等待着汪予睫回答的男子扬起一抹笑道:“放心吧,她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你妻子的。”
汪予睫怔怔望向杨岭,只见他一派自信模样。她真不懂,连她自己都不一定有把握的事,他是从哪来的信心?
出超市前汪予睫都没说话,两人专心购物,一直到出了超市,汪予睫忽然停下来呼出一口气,瞪了杨岭一眼。“……如果手术失败的话怎么办?”
“嗄?”
“你……你不知道那个病人的状况,她的手术有很大的风险,可是你却向她的先生那样说……”汪予睫的声音在这一刻像是慌了。“我一直不敢给他们太大的希望,可是你……”她咬住牙,消音了。
杨岭望着这样的她,沉默了一阵,然后他说:“你还记得当初在受袍时候念的医生誓词吗?”
“恩。”
“我将牢记医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但是医生本人对病人的爱心、同情心及理解,有时此外科的手术刀和药物还重要。”杨岭念出希波克拉底誓词其中几句。“就像这个誓词说的一样,有时候你要做的不只是治疗那个病患的身体,你也要给予他足够的希望,让他或是他的家人相信他可以活下来。”
他拍拍她的头,一笑。“我知道你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你也要相信自己不会让他们失望,对吧?”
“最好这么简单。”汪予睫吐出一口气,若可以的话,她当然也希望手术可以顺利结东,只是……“我还是有点害怕。”第一次,她在杨岭面前承认自己的软弱。
过去她一直把生死的问题看得太严重,每下一刀都要害怕自己这一刀就是终止病人生命的一刀。这样想着,手术时总不免战战兢兢,有时甚至弄不清自己握的究竟是手术刀,抑或是死神的镰刀?
杨岭像是看穿了她的烦恼一股搔搔她的头,道:“你这样的害怕是好的,但你的害怕只该用在手术前,去做更多有关手术的评估和准备。至于手术时,把那些不需要的想法丢到一边,把病人当尸体。相较于把尸体救活,其它的事想想似乎也没那么困难了是吧?”
他的目光直接而毫无怀疑,汪予睫被他这般的眼神望得有一些震慑。忽然间,她想起杨岭和她都是医生,那么,他现在所说的这一切,是否真有反应在他的手术刀上呢?
她抬眸瞅向他,杨岭曾说过他想看她动刀的样子,当时她嗤之以鼻、直呼无聊,然而现在……她也开始想看这个男人动起手术刀来的模样了。
于是她说:“我想看你开刀的样子。”
杨岭一愣,未料会听到她如此要求,继而他笑出。“好啊,如果你加入MSF的话,包准你每天看到不想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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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加入MSF的话……
杨岭当日所说的话犹在耳边缭绕,汪予睫尚不及深思其中可能,便陷入了天昏地暗的忙碌状态。
眼看病患手术日在即,汪予睫半夜睡不着,便拿出记载着病患大小资料的小册子,就着床头昏暗的夜灯开始研究。
身旁杨岭正睡着,从两人真正在一起之后,杨岭便睡在她房间了——因为她睡的是双人床。不知不觉中,本以为这样会睡不着的汪予睫也已习惯,只是可怜了睡在门外再无人陪的小猫。
那天去超市后,杨岭像是倏然想起似的。“啊,我忘了去接猫!小慈只答应要帮我照顾一个星期的。”
见他看了看她,然后面露苦恼,汪予睫大概明白他想起了什么——她对小动物过敏。他挠挠头。“好吧,我问问小慈方不方便收养那个小家伙好了,若不行的话……也只好找寄养中心之类的想想办法了。”
汪予睫瞅着他,知晓杨岭喜欢那只猫,却顾虑到她的状况。她道:“我无所谓。”
杨岭瞪大眼。“可是你……”
“我会去看医生。”她淡淡瞥了杨岭一眼。“反正……我不讨厌那只猫。”只要它别来招惹她的鼻子便行,而且动物过敏这样的事,一旦真正接触到动物,大概六个月到二年间便可产生抵抗力,杨岭其实也算是多虑了。
再加上……
提到那只猫,一件被汪予睫抛诸脑后的事便悄然浮上脑海——尽管现在杨岭在她身边,可到了某一个时候……他总要离开的。
他真正的家、真正的归属不在这里,而在世界各地,任何需要他支援的地方。
思及此,她的心情便变得一片灰暗,在去育幼围的路上一直缄口不语。杨岭见了,实在不忍她逞强下去。“你不用勉强——”
不料,汪予睫截断他的话。“我没有勉强,我说了可以就是可以。”她语气坚决,像是不容杨岭再反驳。天知道,她又怎么能说得出在杨岭离开的期间,至少她身边有一只猫陪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