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全部的人待命整装后,立即启程,取道北方转江南。”
他替床上昏睡的人儿打点的整理好衣裳后,抚着她苍白的脸色。
“对我,你是只想否决到底了,对吗?”
才整理好衣物,便听见外边快步而来的足音。
“三皇子!”竟是封言,极少听见他如此急切的声。“无忧郡主出事了!”
朱毓赶至无忧的寝室,一见躺在床上的爱女眉目竟泛粉紫,双瞳半睁翻白,无愁惶恐的在旁摇着她。
“无忧!”朱毓忙扶起女儿。“东域的毒?!”
才愕声出口,无忧忽睁开眼,一张口紫烟吐出,喷向朱毓!
“三皇子——小心——”
晏平飞和手下惊喊,救之不及,此时窗外响起一阵刺耳的重鼓之声,像会刮剌人耳膜般,接连三声,回荡窗外空谷中,静夜中听来甚是悚然!
鼓声停,朱毓也猛吐出浓浓黑血,眼瞳布青红异丝,知道自己中了魔希教的鼓音之毒,借鼓音摧迫人体内的心脉!
“安静,别慌!”朱毓忍着窜入的毒,以内力暂时抑制不让其窜开,低叱。“外边有魔希教的人,除了毒之外,连各种蛊虫都有闻声而来的力量,目前,孟阎司对屋内情况还只是猜疑,绝不能自露慌象给人抓到。”
旁人在主子冷静一喝中,全安静下。
“爹,无、无忧和你要紧吗?”无愁看着他和臂弯中的无忧,忍着想哭的声问。
“乖,别怕,有爹在。”朱毓安抚的拍拍她的脸颊,从别在耳上的兰赤石取下二颗,分别放入无忧和自己口中。“是爹没保护好你,爹不会让你受到这毒的苦。”
“三、三皇子!”
众人惊见他竟执起无忧的手,将女儿身上的毒全度到自己身上。
“无愁,你在这好好照顾无忧,不准乱跑,知道吗?”
“爹……无愁不要你死,你不要……再把我和无忧丢下来。”她哽声的抱住朱毓不让他走。“如果你总是要把我们丢下来,那、那我宁愿还是叫你皇主子……当你的侍女,不要当什么郡主……”
朱毓的心不禁动容,这两个女儿从出生就为他所遗弃,不曾善待过,到去年的云峰雪夜,意识到自己为人父,不能让她们受苦时,竟也是自己要再度放下她们时,这些在她们心中留下多大的惊恐与不安。
“说什么傻话,爹永远都不会再丢下你们。”他抱着怀中哭泣的爱女,柔声道:“爹中了毒,要休养,现在只有苏公子可以救你们,等会儿要乖乖听苏公子的话,知道吗?现在……千万别哭出声,让坏人发现,爹就真的会死了。”
在朱毓食指比到嘴上,嘘声的要她别哭时,无愁忙点头抹掉眼泪。
“三皇子,你要恢复苏公子的功力吗?”一到外边,晏平飞急问。
封言与几个武卫队长全担心的随侍在旁。
“本皇子的情况撑不了多久,外边全是魔希教的人马,再加上孟阎司诡计多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智取的只有少初。”
“但是以您现在的情况,一旦出手解开苏公子被封的功力,将是毒气攻心,九死一生!”对魔希教之毒有一定了解的封言道。
“这就看上天容不容我活下去了。”朱毓特意来到屋外,一派定然的背手看着夜空,悠喟着。
命人取来蓝青玄虹后,他朝寝室内走去,身后一行人候在外室。
夜风中层层垂纱飘拂,朱毓扬手弹灭紫眠香,看着床上的人儿。
“我从不知追忆过往有什么必要,因为这一生,我没想过有什么想挽回的事,梅萼的死如此,纵然认了无忧、无愁,我也不觉当初有任何错。”
坐到床畔,俊目凝锁丽颜上细牵起的双眉,眼皮下的瞳已在轻颤。
“如果时间能再回头,我希望遇到你时,留给你的不是噩梦的阴影,我多希望……希望你能对我笑、多希望能在你的眼内看到我的存在,明知你心中不喜欢我,我还是不想放掉这一生唯一让我想付出感情的人。”
他以最后的内劲凝于指掌,按上她的腕脉,催劲而入,只见娇颜在这猛来的力量下,微微逸出低吟,沁出汗珠。
“外边全是孟阎司所带领的魔希教人马,他们设计了无忧让我中毒,我解开你的功力后,将撑不久,无……无忧、无愁还有其他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以袖拭着她额边的汗珠,用掉最后的内劲,黑血也开始从他唇边淌下。
“你……恨我的残忍、霸道,但……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要怎么让你看着我,要怎么……才可以得到你的……感情,抱你入怀,过去……的事,我……无法改变……”
毒仿佛要从喉间开始冲开般,浓浓的黑血不停淌流下,意识已渐远……
“我只能对你……用我知道的方法……”
床上缓缓睁开的眼,抚着已无意识,躺在胸上的颅首,幽幽的带着一种轻音的微哽。“我只是不知道我敢不敢把你放入心中,接受你成为我的答案。”
“三皇子!”
层层垂纱外,候着晏平飞、封言—行人,对垂纱内不再传出的动静,迟疑的—唤,没声响后忙冲进去,却见苏少初拿起床边的蓝青玄虹,出剑以内力迫出剑身的蓝色毫芒,朝倒在床上的朱毓颈项划去,一道浓黑稠血喷溅出!
众人大骇,却为苏少初所低喝!
“别吵,蓝青玄虹是一把追毒之剑,剑气会进体内,这只是划开他用内力凝于颈上的毒,先化他毒气攻心之危。”
晏平飞忙查看倒在床边的主子,颈边的黑血已淡,淌下的已是鲜红的血。
“苏公子!”封言忙扶住踉跄一步的苏少初,见到她流血的肩。“你的箭伤迸开了。”
“我不要紧。”除了剑伤,还有被朱毓逞了欲望的身体,目前太虚弱,但眼前她得撑下。
“晏总管,外边巡逻的侍卫皆如寻常不变,切莫要增加或减少,领一队武卫守在无忧、无愁房内,对外皆不要让人看出来。”
晏平飞有一瞬的迟疑,既而在她坚定的一声喝令中,抱拳领令。
“其他的武卫队长等会儿听到鼓音再响起,便各自派手下三人出去,只巡察这云流阁附近便行,莫要太深入,遇上孟阎司,他们对付不来。”
“是。”
武卫队长们退下后,外室只剩封言。
“封言,你、我都很清楚孟阎司的人和东域的毒,以目前,绝不能移动三皇子,等会儿夺命鼓音必响起,要催迫朱毓体内的毒流窜心脉,进而迫碎他的心脉,取他性命!”
“鼓音之毒,封言清楚,只是三皇子还将无忧郡主所中的毒移到自己身上,所以情况严重。”
“嗯。”难怪蓝青玄虹划出的毒血如此深浓。“我的冰莹虹剑剑柄内藏有药,但无法尽解朱毓体内的毒,所以必须有一种声,平缓稳定直到黎明都不能间断的在朱毓耳边,让朱毓只倾听这个声。”
“现在若动任何乐器之音,必会让候在外边的孟阎司知道主子真的出事了。”
孟阎司武功不可怕,但他所控制的毒与毒物无孔不入,再加上还不知道他藏身在哪,目前主子身中剧毒,不宜再有任何差池。
“这点我有办法,只是一旦进行,连我都不能有半分的移动,所以我与你家主子的安危都只能靠你了。”
“封言誓保三皇子与苏公子的安危。”封言意会。
“这个办法至少可拖到下半夜,孟阎司此人很谨慎,只待黎明,朱毓脱过险关,一切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