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也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碰触拦阻场妮的意思。“我们明天再谈好了,”他说;‘咱们可有得谈了。你把袍子扔在栅栏上好了,我还想再游一会。“
当汤妮向住宿区走去时,身后传来瑞福跳下湖中,水花四溅的声音,但她并没有回头。她在瑞福刚才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一种奇特的后悔意味。但是事实上,瑞福并不应该感到内疚。当时的汤妮亦与瑞福一样,迫切地渴望对方只是都疏忽了周遭的动静罢了。
汤妮知道自己仍然需要他,但并不是像今夜这种情形。她必须在明天与瑞福言明,即使这就算是意味着自己承认已介入了感情的旋涡,也必须这么做。假如她真爱瑞福的话,那么就必须对他坦诚。
过了十五分钟后,汤妮听到瑞福走上台阶,去取那挂在栅栏上的浴袍的声音。汤妮全身僵直,期待着瑞福敲门的声音,但是瑞福却没有这么做。木板嘎吱作响的声音,显示瑞福又步下台阶,渐渐远去。汤妮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庆幸抑或是失望。
在半个小时后,真的传来敲门声时,汤妮正躺在床上,无法成眠。她放下手中的书本,有些犹豫地望着天花板,不知自己是否该假装入睡。她不知道瑞福为什么会选在这时候回来。她只知道自己此时无论心态或是情绪上,都是毫无准备的。
敲门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回还夹带著令她一警而起的说话声。“汤妮!我是史恩,我必须立刻见你。
汤妮披上一件外衣,走去开门。诧异地望着那熟悉的面孔。“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呢!”
“我本来是要明天才回来的,只是我在今天早晨得知了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史恩向她身后的房间和床铺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然后才凝视着汤妮,迟疑他说:“你介意我问你一些私人的问题吗?”
“在现在这时候吗?”汤妮想使这紧张的气氛轻松一些,同时也感觉到史恩的问题可能会令自己极为不快。“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吗?”
“不行,”史恩斩钉截铁地答覆取代了犹豫不决态度。“我一定要现在知道,这很重要。”
“对你还是对我?”汤妮问。
“对我们两个都很重要,”史恩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瑞福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汤妮板起脸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听说的意思。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史恩看到汤妮的神色有些不对,于是脸色大变。“答案是肯定的,对不对?”“没有,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并没有如你想像的那样。汤妮心中对自己的回答,感到有些歉疚,她知道这件事情已不再是单纯的兄弟之间的争执而且。”史恩,你的本意到底是什么?“
史恩沉默地站在那儿,忧郁的望着汤妮好一阵子。“我能进来吗?”他问道:“这事情说来话长。”
汤妮只犹豫了一下,就让史恩进来。有一点是很明显的:不论史恩要说什么,都不会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也许在听完史恩所要说的话后,可能需要坐下来,以平息激动的心情。
房门闭上后,史恩看来好像不知如何启口。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儿,两手支着椅背。
“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史恩问:“我的意思是指瑞福,你对他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汤妮含混地说:“我不认为那有如何重要,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情。”
史恩叹了口气,摊开双手,一到悔不当初的样子。“这都该怪我,是我使得他们这么做的。”
“他们?”
“瑞福和家母。是他们计划好的。瑞福是到这儿来勾引你和他上床,以向我说明你是个一文不值的女人。”
“为什么?”汤妮的声音近乎耳语,她的喉咙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们为什么认为有向你证明我的价值的必要呢?”
史恩的脸红了。好不容易的才解释道:“我告诉家母说我已爱上你了,并决定向你求婚,这就是她要我回家,以及瑞福来这儿的原因。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让我决定自己的生活。”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呢?”汤妮再度困惑的问道。“这又不是真的!”
“谁说这不是真的?”史恩气急败坏地抗议,然后在看到汤妮责备的眼神后又软了下来。他耸耸肩。“好吧!就算是我有些夸大其辞,但是这也跟事实相去不远。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容易发生的。”
“是吗?”汤妮尽量回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有使史恩作下如此结论的因素,但是却寻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史恩,我从来没有做出任何给你这种感觉的行为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从未想要与我结婚,我怀疑你是否想到婚姻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史恩缓缓说道:“你也许是对的─一虽然你就是那种我认为最适合做为我终生伴侣的女性。”
“谢谢你。”汤妮尽量不使自己激动的情绪形诸于外。“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告诉你的哥哥说你已想通了,那么他也就可以快快乐乐的打道回府了。”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史恩苦恼地脱:“你知道,当今天早晨,我母亲告诉我说她和瑞福的打算后,我一时气昏了头。我告诉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娶你,而我回来,就是为了向你求婚。假如我猜得没错的信,她会在我离开后,马上打电话警告瑞福。”
“令堂到晚上六点才打电话找到瑞福,”汤妮麻木的说道:“我和瑞福一整天都在堪路浦斯。看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道出事实真相,一是告诉他们,说我拒绝你的求婚了。不过不管是那种选择,你都会丧尽颜面。”
史恩考虑了一下,异常沉稳地说:“假如有法子使我们都能保持颜面呢?想想看,假如你告诉瑞福,说你只不过是在我回来以前,玩弄他罢了,那么他脸一定都绿了!”他望着汤妮摇了摇头。“咱们不是玩真的,可是这也只有我们知道,到时候,我们再告诉他们,说我们改变主意了。”
“这真是无聊!”汤妮厉声说道:“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对我来说,好处可多了,至少可以证明我有自主的权利,对你说来……”史恩停住了,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汤妮。“你难道不想杀杀他的锐气吗?就我对瑞福的了解,这一定会使他难过好一阵子。我怀疑有那个女人会使他遭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汤妮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史恩。她知道自己的意志力已被这诱惑动摇了。瑞福做什么事都不会犹豫不决的,那么自己又为什么要这么优柔寡断呢?瑞福的确需要被挫挫锐气,而自己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想到在前不久,那双手触摸自己身体感觉时,心中就激起一丝恨意。若不是有人适时经过,瑞福绝对会毫不考虑的一路做下去,把她当成连妓女还不如的荡妇。
汤妮决定让瑞福以另一种方式偿还。要让他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即使就算这不是真的。
“好吧。”汤妮说:“我答应!”
“好极了!这回可有得他们瞧了!”史恩顿了一下。“谁去告诉他呢?”
“谁先看到他就谁讲。”汤妮突然非常迫切地希望能够独处。“我希望这消息能把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