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别人心中怎么想?”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任未伤不由地开始冷笑。“俞惊澜,你是有资本傲视天下,但不代表就可以勉强别人,至少,别想勉强我!”
“勉强吗?”他双掌合拢,将她纤细却并不细嫩的手困在掌心。“如果非要勉强才能留下你,那就勉强好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成,想要的人,也同样一定要得到,不管用甚么手段,甚么方式。当他决定要这个集矛盾于一身的女子时,便费尽心机也要将她留在怀里。
为甚么一定要她呢?他不是没有问过自己,然而寻不到答案,见到她的那一眼,便无法不被她的矛盾吸引,决意将她留在身边。
他的手探了过来,抵上她的下颔,将她撇开的脸庞转了过来。
她看到他一如平常冷静的眉目,不禁气恼。这人到底是不是活人?不管在说甚么,总是这副不冷不热半死不活的表情,真是︱︱教人生气!
他的指尖慢慢抚过她的脸庞,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低叫道:“拿开你的手!” 俞惊澜显然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他毫不理会,仍是不紧不慢地摩挲过她的肌肤,目光在那一刹那深不可测。
“俞惊澜,我不是你的玩具,少给我乱碰!”
话音刚落,他像是不耐烦了,指尖稍稍一顶,令她难以开口。
“放手!”她仍然不肯屈服,费力从齿缝间迸出两个字,狠狠地瞪着他,见他眉峰微微合拢,心中便生出一股快意来,很不知好歹地露出挑衅的眼神。
他的眉蹙得更紧了。“别耍性子。”
耍性子?她陡然间瞪大眼,气极,偏又难以说话,只好更用力地瞪着他。
瞪着瞪着,却见他忽然间眯了眯眼,目光又幽深了几分,不由心里暗暗警觉:他只有心里在打甚么主意时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在他想怎样?
才一恍神,那冷静冷淡的眉目突然逼近在眼前,她吓了一跳,费力叫道:“你……你干甚么?”
不必再问,答案已经出来了。
冰冷的唇在她的瞪视下覆上她的,先是轻触,而后慢慢加重,最后侵入。
她的脑中突然“轰”地一声,难以置信,几乎被吓呆了。
他、他、他……在干甚么?
俞惊澜才不去管她胡想甚么,只管自己专心致志地品尝她唇上的滋味,顺从自己的心意,为所欲为。苦涩的药味因亲吻而渗入唇齿,气息交融。
不知道傻了多久,等脑子反应过来,他已停止轻薄,然而脸庞几乎与她相贴,二人同样不稳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他的眉目依然冷静至极,幽深的瞳却是直勾勾地望着她,高深莫测得没有半分意乱情迷,却又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俞惊澜!”她咬牙切齿,怒视着他近在咫尺的清俊容颜。“你敢这样对我!”
他不语,只是以指腹触上她的脸颊,目光深得令人心慌。
“别碰我!”她怒声叫道,狠狠地怒视着他。
“反正这一切迟早会发生,早一点又如何?”
虽是气息不稳,声音却仍然平静。他便是这样的人,不管发生甚么事情,永远都不会将情绪变化宣之于外。
迟早会发生?任未伤感到一股热浪袭上脸庞,顿时烧红了脸。在他专注的目光下,怒极反笑。“你乱说甚么?俞惊澜,我警告你,如果嫌命太长的话,我不介意让你试试天伤剑的锋芒!”
说出最后一句话,她瞬间眸光森冷,虽是重伤在身,杀气仍透过眉眼凛凛地传了出来。
这种杀气,形之于外,足以吓退大多数人,然而,显然吓不住俞惊澜。
他没有退开半分,指尖反而更加轻柔地拂过她的耳畔,染上她的热度。
“天伤剑么?如果你非要动这把剑,那便对着我来好了。”
再平淡不过的一句话,却令任未伤陡然间怔住,眉宇间的寒意瞬间消散无踪。
如果你非要动这把剑,那便对着我来好了。
这句话……是甚么意思?
她闭上眼,撇开脸庞。
如果你非要动这把剑,那便对着我来好了,不要与别人以命相拚。
他是这个意思吗?要她脱离生死相斗的日子?可是……怎么可能?从十七年前起,就已不可能了……
“不准闭上眼。”他浅淡的声音近在耳旁,不容拒绝。手指握住她的下颔,转了回来。“给我睁开!”
她咬唇,不予理会。
根本不可能,双手早已染上那么浓重的鲜血,叫她如何……如何脱离?
唇上传来灼热的温度,不同于方才的冰冷,烫得灼人。经历过初次,第二个吻显然熟练得多,他逼她松开口,以绝对的主动侵占。
她猛然睁开眼,撞进他清冷而深不可测的瞳眸中,胸口一紧,杀意又起。
他却在此时松开,凝视着她。“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闭上眼,知道么?”
她扬眉,冷笑。“你凭甚么对我下令?俞惊澜,我不是长天楼的人,别人吃你这套,我可不会!你最好期待我的伤好不了,否则,我必定杀你!”
“那就杀好了。”他的声音淡若湖水。“如果你杀得了我的话。”
“你……”她一窒,瞪了他半晌,最终只能咬紧牙关。
他是在提醒她习艺未精么?且不说她是否能以武胜他,单以她目前的处境,性命分明捏在他的手心,要活要死由他,若是他一时兴起,想要废她武功囚在身边,也是易如反掌。
在她森冷的注视下,他慢慢站起身,然而,目光却始终不离她左右。
“如果没有办法得到你的心,我不介意得到你的人。未伤,”他顿了一顿,目光一闪。“总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留住你。”
“你留得住吗?”她的笑愈发阴冷。“别忘了,我的命连我自己都留不住,一朝病发,便可能命归黄泉,你还想跟老天爷争?”
他却微微笑了。“那又如何?有我在,你别想那么早死。”
见她脸色一僵,浓如墨画的眉再度扬起,俯身在她耳旁低吟。“不妨告诉你,婆婆和十三现在就在长天楼,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他们……别想活!”
她陡然睁大眼,想要怒声喝问,然而最终只是咬着唇低喝:“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他直起身。“好好休息,等你伤势初定,我们就回长天楼。”
说罢,推门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任未伤再度恨恨咬牙。
他敢,她知道他敢!她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他骨子里是多么任性自我的一个人,旁人的命,在他眼里算得了甚么?他是长天楼的俞惊澜啊,整个江湖都不放在眼里的俞惊澜!
被他烙了印的唇仍留着火辣辣的触感,她闭上眼,气恼了半天,最终只能苦笑。躲了两年,仍然躲不过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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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思绪浮浮沉沉,似在水上漂流,始终抓不住坚实之物,昏沉了一阵,有人将水送到唇边来,急迫地饮下,才略略好了些。
“她怎么样了?”
这是她所熟悉的声音,听来温文,其中却不含任何感情因素,无论何时,都是这般不急不缓,冷心冷情。
有人答道:“楼主请放心,任姑娘只是有些受凉,睡上一觉,明日便会退烧。”
不知那人是甚么表情,只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自己被人揽起,倚在肩上。“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