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怎么可以?!
柳茵的笑脸垮成哭脸,只差泪腺还来不及分泌而已。
难道他对她一点也不心动?难道她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是不是她今天穿得太轻松、随便了?还是他嫌她没化妆很难看?
她很难看?怎么可能……
***
杜绍杰发现自己不是在“看”电视,而是在“瞪”电视,因为他竟然将一个节目从头看到尾,而没听进去半句话。
眼皮越来越沉重,好想睡……
不行!杜绍杰叫醒自己。
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被小小时差打败呢?不、准、睡!
再过几天就要开始工作,他绝对要马上把时差调整过来。
他猛按着摇拄器,从三台电视到卫星台,从中文节目到英文节目,没一个有趣。真是难熬的下午。
也许他真的老啦。毅然地关上客房中的电视,他意志力薄弱地爬上舒适的双人床。
还是睡吧,干嘛苦苦折磨自己?等到正式工作后,他自然而然会调整好生理时钟的。
虽然仍有些罪恶感,但双眼干涩的他很快地坠人晕眩的浅睡状态。
“砰!”
杜绍杰反射性地从床上跳起,离开睡眠状态。
好像是对面发出来的摔门声——是风吹的,还是妹妹回来了?
如果是妹妹回来了,那她大白天的,摔门作啥?
杜绍杰走出门外,决定一探究竟。
轻轻地敲敲门,说着:“妹,你在里面吗?我要进来罗——”
语毕,待了几秒等待回答。
没有回答,却传出细细的声响。
他推开门,找寻着她的身影,“妹……”找到了,缩在床上那团影子不就是他的妹妹吗?
“妹,你趴在这里干嘛?”难不成妹也有时差,想睡觉?
不对,她睡觉就算了,肩膀为什么在抽动?为什么发出细细碎碎的怪声,像是……啜泣声!
“妹——”他突然觉得心慌,硬是将趴着的柳茵挖起来。
快速用手抬起柳茵的下巴,触及她沾满泪水的脸庞,红红的眼眶仍不停地制造泪珠。
“妹,”他捧住她的脸蛋,用拇指刷走她的泪痕,她的泪却刷走又流,弄得他心烦意乱。“怎么了?”想不到他的声音如此干涩。
“人家……”柳茵扑进他胸膛中恸哭。
扮演情圣多年,碰到女人泪流、闹情绪的时候频繁,通常他也没太大的感觉,只是随便天花乱坠地哄她们几句,一切自然平安度过。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的心缩得好紧,无法再正常跳动,人也木讷得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那么多年来,对于女人的泪水攻势没感觉,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对妹的泪水也能免疫;没想到他还是和十多年前傻不愣登的自己一样没用。
“拜托别哭了,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的。”四肢无力地许下这个承诺,杜绍杰心痛得没了魄力。
柳茵抬起脸,眼红、鼻也红地问着:“我是不是很丑?”
“你哭成这个样子真的很丑。”她的泪好像掉完了,杜绍杰又有力气开她玩笑了。
“你……”狠狠地推走臭人,“讨厌!”这次是边哭边骂。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开玩笑了。”连忙搂回她,像在安抚小孩子般地拍着她的背。她这次的“讨厌”似乎比较有威力。
“你怎么会丑呢?你是我看过最漂亮、最吸引人的女孩子。”他这可是诚心的赞扬她,而不是在哄她。
“真的吗?”柳茵看看他的眼,不是很信任他的话,“你不准哄我。”她命令着。
“唉!天地良心,我是一片真心的。”一手按着心口,一手举起向天发誓着。“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回来台湾吗?”
“工作呀。”这臭人,当她得了失忆症呀?
“不全是。”他神秘地笑笑,“我是为了两年前杂志上的一位短发模特儿而回来的,我想认识她。照片上的她留着一头短发,穿着火红色的套装,拥有我见过最性感的身材、最迷人的气质,美得令我忘掉以前所有女朋友的美貌。”
“她是谁?”咦,这个人好像她也认识……
杜绍杰不敢笑她反应慢。用手点点她哭红的鼻子,深觉她“雷雨”暂停的脸儿媚得令带露水之花失色不少。这个女孩真懂得如何勾引男人的灵魂!
要不是柳茵是他从小叫到大的“妹妹”,他根本不可能安分地坐在这里陪她聊天,早就对她“轻举妄动”了。
望着她红艳的唇,心捺不住一阵又一阵的悸动,他真想吻她……不!不可以!她是小妹。
“她是谁?”她真怕杜绍杰有重听,这句话是用喊的。
“今天早上之前我还不知道,早上看到你时,才惊觉她就是你。”
“我?”她先是一惊,而后回想起杜绍杰今早异常的反应,于是轻轻点头。想了再想,柳茵又说:“我也是觉得自己很漂亮啊!”
“噢。”还以为她会不好意思地脸红咧,原来妹和他一样自恋!
“可是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他是谁?”怪了,今天他们俩在玩猜猜他和她是谁的游戏吗?
“刘善淳呀。”懊恼得忘记杜绍杰不认识刘善淳这个人,所以她也没解释。
“刘什么?什么大善存、小善存的?”我还维他命O咧,搞什么!
“他就是……一个男的啦!”多棒的解释,简单易懂,包准气死臭人。“我和他说话,他不理我,就这样。”她将“案发”经过浓缩成两句话。
杜绍杰挖挖耳朵,怀疑自己漏听一大段话,“就这样?他说你丑?”
“没有。可是我主动和他聊天,他却那么不解风情,一定是嫌我不够漂亮。”
“所以……你就哭了?因为他不跟你说话?”他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不是,因为我很丑。”臭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痴呆?年未过三十,就有“老年痴呆症”的前兆。
“可是你刚才不是觉得自己很漂亮吗?”他和妹相差七岁,一定有严重的代沟。杜绍杰为两人的鸡同鸭讲下此结论。
“可是他觉得我很丑。”
“你刚不是说他没说你很丑吗?”
“可是他没跟我说话。”
“所以……你哭是因为他不和你聊天?”绕了一大圈,又回到起点。
“不是,因为我很丑。”这臭人怎么讲不听呢?
“可是他没说你丑,你也不觉得自己丑,我也没说你丑——”
“哎哟!”她头昏脑胀地切断他的话,“不和你辩了,就是这样。”
这样是哪样?杜绍杰没敢再问。
“杜哥,你说他为什么不理我?”柳茵只有在失意、低潮时才叫他杜哥。他倒有些醺然。“说不定他是故意这么做来加深你的印象。”他的推测半点根据也没有,只寄望能使她的心情好一些。
“有男生会这么做吗?”
“有。”只不过是些很可悲的男人才会用这种低级手段。
“真的?”那她不丑,反而一样很美罗?
“我是这么认为。”这算不上撒谎吧?他“认为”,而不是“确定”。
“杜哥你人真好。”人一乐,世界会变得更美好。柳茵冲着他直笑。
“嗯……”他听在耳里,甜在心里,可见这趟台湾行是件好事。“我们出去走一走。”睡意全消,不妨拉妹妹出去散散步,顺便散散心。
“好呀,我们可以顺便到炽狂夜色。”
“什么夜色?”听过高雄澄清湖、寿山等地方,就是不知道有个炽什么夜色的。
***
炽狂夜色,一间处于闹区中的小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