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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没有点亮灯的室内—片昏暗,她挪动身体去躺在羊咩经常睡的那个位置。

  羊咩说,她已经不晓得自己在坚持什么了……

  然而她却从来不曾或忘,关于自己的坚持——如果她不这样顽固地坚持着自我的信念,那么她还拥有什么呢?

  在这个世界上,她除了完完整整的自我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睡去前,她依稀想起从伍岩笔记本里看来的那一段泰戈尔诗句。

  That which oppresses me,is it my soul trying to come out in the

  open,or the soul of the world knocking at my heart for its entrance?

  ——那压迫着我的,是我那想要出到外面空旷之地的灵魂,还是那世界的灵魂,敲着我的心门想要进来呢?

  就彷佛连空气都有了重量,将她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也许伍岩是对的。

  无论是不是能够理解她,羊咩,终究也只能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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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女孩出院前一夜,他看见苏黛找来了几个朋友。

  他们来的时候,女孩正因药效而陷入沉睡。

  几个年轻孩子穿着光鲜而极具个性,脸庞上飞扬着属于自我的神采。但是搁下探病的礼物之后,他们或站或坐,并没有一般人探病时的喧腾。

  他们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女孩。

  在他们的眼中,凝聚着无言的忧伤。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他们没有人开口说话。

  有一种沉静的氛围笼罩,他们像是一个不容分割的亲密群体,那样无言的忧伤,简直像是哀悼,哀悼他们其中已经形同死亡的一份子。

  而他则在想,苏黛那宁静的神情底下,究竟存有什么样的思绪?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离开了,独独留下苏黛。

  他站在她身后,不晓得站了多久。

  「你有想过吗?」

  当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询问。

  「想过什么?」

  「想死。」

  这个问题让苏黛难得的无言了片刻。

  「……因为这个世界的全部都是狗屎,所以我想要找到一个比较不狗屎的事情,我想要证明,想要让某些人知道,活下去会比自杀更好。」但她低声的笑了,带了一点嘲弄的味道,「不过,也许我真的找不到那种好事。谁知道呢?也许那时候我就会想死了。」

  「你有双重标准。」他平淡的指责,「你不准她死,却觉得可以轻易死去。」

  她笑了,「有什么关系?我死的时候不会有人舍不得的,这叫死得其所。」

  「会有人舍不得的,苏黛。一定有的。」

  「会是谁?」她半挑衅的问:「你?」

  他握住了她的手臂,看见她倔强的眼神。

  「是,」他低声的说:「我会舍不得。」

  她烫着了似的,迅速转开视线。

  他并不急躁,心境反而近似等待,等待她的规避。

  而她果然也只是沉默,沉默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他是了解的。

  她,以及他自己,都还没有准备好要建立关系。

  还不到时候……他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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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黛住的那间套房位于大楼第四层,老旧的大楼里没有电梯,但他素来劳动惯了,爬阶梯就当作是晨间运动。

  女孩出院的那一天,他照例在清晨去接苏黛。

  这个清晨不若往常宁静,他人还在二楼就隐约听见了男人的叫嚣声,夹杂着重重踢打着铁门的噪音,整栋大楼都听得见。

  伍岩微微皱眉,他观察过这边的状况,不至于治安不好……

  上头有两个早起的阿婆正好下楼,他侧过身子让她们通过,不经意听见她们交头接耳。

  「透早就有男人来乱,莫怪人拢说那个女孩不正经。」

  「莫说人闲话,我看那个孩子静静的、乖乖的,人其实不坏啦,有一次还帮我提菜篮子……」

  这样高度差异的意见让他直觉就想到苏黛。

  不再迟疑,伍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四楼。

  苏黛的屋子门前,一个中年男子捶打着铁门,不时用力踢出几脚。

  「开门!你娘咧,还不开门?别想假装不在家,等一下门开了你就知道!看我怎么教训你!快点开门!」

  伍岩一眼就将男人打量过一回。

  男人中广体型,面容浮肿而蜡黄,多日未经打理而显得蓬头垢面,不需要太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臭味。

  「我有好几个朋友是大尾流氓,你再不开门,明天我就叫人剁你的手,一个一个轮奸你!听见没有——」

  满口的脏话!

  「这位大哥。」伍岩走过去伸手拉住他。

  男人甩开他的手,直觉吼道:「干!小心我砍死你——」

  因酒醉而茫然的视线对上伍岩,伍岩高大年轻的体格让男人瞬间将话全吞回肚子里。

  这副体格向来很好用。伍岩冷声说:「大哥,还大清早的,你给邻居一点安宁,大家都好过。」

  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会儿,似乎察觉了他工人外表下的气质正派,因此侧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开始大声呛声:

  「臭小子,你哪里来的?不知道规矩,刚出来混喔!不认得我雄哥?整个北区归我小弟在管,知道轻重就滚一边去!」

  欺善怕恶的酒鬼!醉醺醺的,这辈子大概没几天知道自己几两重。

  伍岩揪住男人的衣领,重重往墙壁靠撞过去!这一狠招恫吓效果十足,立刻收到成效,男人惊慌的神色显然饱受惊吓。

  手边稍微使劲向内勒住,男人因为受痛而扭曲了嘴脸,随即踢出脚来。伍岩眼尖,轻轻松松的制住了他,避免男人继续挣扎,他索性靠着墙将他向上提起。

  「喂!喂……」男人意识到喉头越来越紧的压迫,只好狼狈地踮起脚尖以争取一点空隙来呼吸。

  「酒醒了没?」

  「杀人啊!救人喔!救人喔!杀人啦!」男人大声嚷起来,一面慌乱地试图扳开伍岩的手。「救命——」

  先是略略弯肘,伍岩再一次重重地将他撞到墙上,很快遏止了酒鬼扰人清梦的鬼叫声。

  「你现在愿意安静一点了吗?」年轻而强壮,他占了完全的优势。

  男人困难的点着头,勉强挤出声音,「有……有话……好说……」

  深知对付这种人的方法,伍岩根本不打算好声好气。「这间房里住的是我的女人,你找她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好。」

  男人赶紧陪笑,「哪、哪有什么事情……里、里面那个是我女儿……我、我是她爸爸……」

  爸爸?他会是苏黛的父亲?伍岩太过错愕,不自觉松开了手。就在此际,男人用力挣脱他的掌握,踉踉跄跄地逃了开去。

  伍岩皱起了眉头,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并没有费心叫住他。猥琐的气质,不干不净的嘴巴,看样子酗酒应该有好长一段日子了,这样的男人,居然会是苏黛的父亲?

  而且,他一直以为苏黛没有家人的。

  「伍岩?」门板内传来苏黛的声音,「是你吧?伍岩?」

  伍岩回过头来,声音紧绷,「是,是我。」

  缓缓的,苏黛的内门开了,她隔着铁门向外望了望,才将铁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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