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蒂感到卡梅伦的手放在她的肩头。他轻轻拥着她,态度潇洒随意而又亲密温柔,“我们是一起的。”他说,低沉的嗓音让她禁不住莞尔一笑,她不在乎那个女招待对她的视而不见。
“你还想要你平常的位置?”
“如果可能的话。”
丽兹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将他们安排在靠近墙角的一个隐密的桌子旁。直到那个女招待离开了,她才问,“丽兹?卡梅伦?你平常的位置?”
“他们能做出城市里最好吃的牛排。”
“你总是要最好的。”她环视着房间,墙壁上粘贴着芝加哥名流的照片,“总有一天我也要像你一样,走进这家牛排馆,让她们对我说,‘啊,佩蒂,要你平常的位置?’”
“你经常到这里来,走的时候多给小费,她们会这样做的。”
她笑起来,隔着桌子望着他,“也许还可以带着女招待出去?”
他扬起他的眉毛,“这是好奇?还是妒嫉?”
她知道他肯定这么做过,“算我没说。”
但是他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从来没有带她出去过。”
一名侍者出现在桌前,“喝些什么?”他问。
“一杯无糖白葡萄酒。”佩蒂点了她的酒;卡梅伦要了一杯马蒂尼。
当侍者离开以后,佩蒂再次打量这间屋子,黑木制的墙壁,幽暗的灯光,亲密的氛围,她只希望不要太亲密了。她对男人的愤怒,在今天晚上早些时候就已经消散了,现在在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每一次当她认为她已经对他很了解时,他却总是能做出出乎她意料的事。
“今天,那个叫艾丽丝的女人来了,”她说,“就是你星期一在我的店铺里和她谈话的那一个,”她颤抖了一下睫毛,“就是需要你的建议的那一个。”
卡梅伦笑了,记起了那个女人,“她下了决心了吗?”
“她让我下个星期一去看一看她的起居室,她把我的咨询费降低到三十美元。”
他摇了摇头,“我真不明白你。”他开始理解为什么玛丽·吉普森一直说佩蒂太心软了……为什么男人总要占她的便宜呢。“今天早上,你降低了你的咨询费;今天晚上你又情愿免费为我装修公寓,你还怎么去赚钱呢?我认为你需要一个财政顾问。”
“也许,但是我没有说免费为你装修公寓,那只是我会按时交工的保证。”
他向后靠在他的椅子上,研究着她。她激起了他的兴趣,她美丽,有才智,和她在一起充满了乐趣。“那么告诉我,佩蒂·白奈特小姐,为什么你不结婚呢?”
她耸了耸肩,“因为,斯拉德先生,我总是遇到错误类型的男人。”
“那是什么类型?”
“那些迷失者,他们一心想要找到自我,我想这都是我的问题。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经常带回家一些迷路的小狗,但是那些小狗,最后都不可避免地跑掉了。我想我只不过是从收留四条腿的迷失者,转到两条腿的迷失者。”
“也许你不断地收留着迷失者,是因为你不想结婚?”
“哈,”她大笑起来,用一只手指指着他,“现在,谁在扮演心理分析家的角色?”
他越过桌子,用他的指尖触摸着她的手,“我是从你那儿学来的。”
有片刻时间,她一动不动。她的目光和他对视了许久,然后她将手缩回,将它放在她的腿上。她的手臂轻轻移动着,从她的动作,他知道她正在摩擦她的腿,想要将方才的接触摩擦掉?他也将他的手放在腿上,想要驱逐走每次触摸她时,潮水般暴涨起来的情感,那种兴奋与期待、关怀与保护的情感。
他又将思绪拉回到晚上早些时候他所想到的事情上。她的确和那些他经常与之约会的女人们不同,除了她的见解之外,她过于诚实,也过于脆弱,她不懂怎么玩游戏,和他这样的男人相处,她容易受到伤害。
“我想要结婚。”她温柔地说。
他立刻紧张起来,求婚不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那太愚蠢了。
“我想要有孩子,”她接着说,“但是我不想做任何男人的障碍,我会用我自己的本事挣钱,掌握自己的生活。”
“用你自己的头脑。”他补充着,明白了她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而不是在求婚,这让他放松下来。
她点点头,微笑着,“是的,但是这吓坏了很多男人。”
他可以想象得出。
“但是像你这样的男人让我害怕。”
像她那样的女人让他害怕……只是让他害怕,她是那类渴望结婚的女人,他不想伤害她,“我怎么使你害怕?”
“你过于自信,”她羞涩地笑着,摇着头,靠回到椅子上,“听我说,我可能有些喋喋不休了,但是我还没有喝一口酒。”
“我不总是那么自信的。”他说,让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这种坦白对他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从佩蒂扬起的眉毛上,他猜到她也为这句话感到吃惊,她只是说了一句,“你在开玩笑吗?”
“卡米,是你吗?”他听到有人在招呼他。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在楼梯的顶端站着两个女人,他立刻认出了高个子、红头发的简·卡伦葛。简是一个旅游代理商,在今年的年初,他曾带着她出去过两次,她想和他保持这种关系,但是他不感兴趣。直到两周以前,那种寻花问柳的生活才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她挥了挥手,离开她的同伴走过来,“真让人感到意外。”当她走桌边时,她说。
卡梅伦站了起来,握住简的手,“好久不见了。”
他为两个人做了必要的介绍,但是简只是看了佩蒂一眼。佩蒂假装在读菜谱,没有介入他们两个人的谈话,餐桌上沉默了一会儿。
很明显,简想要重新投入卡梅伦的怀抱,佩蒂知道,那个女人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她不让她的头脑保持清醒,如果她让自己将卡梅伦当成了顾客以外的其他的人,未来总有一天她会看到自己和卡梅伦重新上演这一幕戏的。她会走进一家餐馆或者是一家商店,然后看到卡梅伦和另一个女人也在那里,他们很不自在地交谈几句,罗曼史已是陈年旧事了,之后他们各自走自己的路。
总有一天她会听起来像那个女人一样可怜。
“你会打电话?”简问,向后退了一步,让侍者把酒端上来。
“我会的,”卡梅伦答应着,“再次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你会给她打电话吗?”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佩蒂问。
“不会,”卡梅伦拿过他的酒,“我根本不应该带她出去。”
“为什么?”
“因为我不应该。”
“我想是否你已经将女人都约会遍了?”她摇着她的头,在他回答之前接着说,“不是,对你来说,永远都会有女人的。”
“你把我看成是一个唐·磺,是不是?”
“我想你要告诉我你不是?难道你不担心爱滋病?”
“当然担心,但是我约会的次数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多。”
“很好,”她笑起来,抿了一口酒,“你最后一次和人约会是在什么时候?”
他眨了眨眼睛,轻轻笑了,“昨天晚上。但是在那以前,我至少有四个月到五个月的时间没有和女人约会了,而且昨天晚上我没有和她上床。”
他和另一个女人约会的想法让她感到刺痛,但是佩蒂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笑容,“哦,继续,这就像是在说‘我从不呼吸’一样,别忘了,我在报纸上读过关于你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