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
“你爱她吗?”
他曾经以为他爱她,她让他知道了感情会让一个男人变得多么脆弱,就像他的父亲一样脆弱,“什么是爱?”
“问得好,”佩蒂苦笑着说,“我的经历让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自从你们分手以后,你还见过卡亚吗?”
“事实上,是的。”这是一段让人奇怪的经历,“就在几个期以前,她还给我打了电话,记得你在《论坛》上看到的绍合格的单身贵族的文章吗?”
佩蒂点点头。
“就在那篇文章登出来之后不久,”他对这篇文章报之以嘲笑,“对被列入百万富翁的名单上的人,人们总是感兴趣的。她想要再试一试。”
“但是你不感兴趣?”
“一点儿也不,”这是一种解脱,也许他不需要担心佩蒂的反应,也许他获得了他需要的力量,“实际上,我对她感到有一丝抱歉。”
“你确定吗?”
“当然。”他低头看着佩蒂给他的起居室设计的草图。他不能确定的是,他应该还是不应该和她一起工作,他还能将局面都控制在手中吗?
“我喜欢的那只沙发怎么办?”他问。
佩蒂听出来他已经不想再多谈关于卡亚的事情了,他谈的一切已经让她感到惊奇了。他是一个精华内敛的男人,她确信这一点让他适合于做生意。敌人对你所知愈少,对你的控制力也就愈小,她知道他把她看作是一个敌人。
她是一个女人。
既然她无法做任何事情来改变这一点,于是她开始在桌子上的目录表中搜寻着,除了是一个女人之外,她还是一个室内设计师,她需要将心思收回到她的工作上。最后,她发现了她在找的目录,于是将书翻到目录上标明的页码,“这个沙发?”
这个沙发是他星期一那天给她看过的,他点点头。
“我和经销商联系过了,”她说,“我们很走运,但是由于意大利工人罢工的关系,我们要一直等到十一月末才能订回来一只。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就立刻给你定购一只,这就意味着你要尽快表明,是否对我的设计感到满意;如果它的价格你认为合适的话,请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我。”
“多短的时间?”
“不超过明天。”他看起来有些不安,“我知道我有些唐突,我们在谈论一大笔钱,而且你也已经知道一个小错误会引起多严重的后果。这儿还有一些沙发你可以买得到,而不需要这么迫切的时间,一些非常好的、让人赏心悦目的沙发。”
“你是说这会花掉我一大笔钱?”他又看了一眼她的素描图,“底价是多少?”
她拿出一张表将它放在桌子上,“重新安装地板是你最大的消费,但是我想你可以发现我推荐的橡木地板会物有所值;然后,一切就看你所选择的材料质量了。除了那只沙发以外,我推荐你使用的东西,质量都是上乘的,而价格却不是最贵的。如果有必要,我们甚至还可以节省一些人力和物力的开支。但是我给你看的底价,加上劳务费与给我的报酬,一共是——”
她指了指一个数字,他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海尔可没有花费这么多。”
“看一看你的公寓,”她向后靠在椅子上,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将它们从脸的两侧拂开,“一切的决定全在于你,卡梅伦,就像我方才所说的,我们还可以在这里或者是那里节省一下开支,缩减掉大约两万元左右。但是,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你想要一切看起来都华贵气派、富丽堂皇。如果过分图省钱,你就不会得到一种富丽堂皇的印象。”
他看着那个数字,然后又看着她所设计的图纸,“你能肯定你会在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将一切都做好?”
“如果不出什么大的意外的话,是这样的。”
“如果出了什么大的意外的话呢?”他看着她,“我不想在装修了一半的公寓里,招待那些投资俱乐部的会员们。”
她不能立刻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她知道也许会有这种可能,她接下来所说的话,或者会做成这笔生意,或者会使一切前功尽弃。如果他对她说不,然后从此离开她,离开她的生活,这反而对她和她的情感来说更容易些。但是她在这个设计上投入了如此巨大的劳动,她不想让它从手边轻易溜掉,她和达琳需要工作。她向前倾了一下身体,用手指卷弄着她的头发,研究着这张价格单,她能给他做一些什么保证呢?
唯一的念头闪现在她的脑海中,“我会尽量将所有的房间都在那个日期之前装修好,但是将精力主要集中在你将要招待客人的那间房间上,如果在你举办晚会的时候,我还没有将它们布置好,我会将我所得的佣金全部退还。”
“那就是说,这三个月的工作你是白干了,这可不是赚钱之道啊。”
她知道这一点,她也知道自己正在孤注一掷,“但是也有可能,在那时我已经一切都处理好了呢!记住,对我来说,金钱不是一切,我会为我所做的工作感到骄傲的。而且既然我接下了这份活儿,我会尽一切努力将它做好。”
“你给我提供了一个用金钱做背景的保证,是不是?”
“只是关于我的佣金,购买东西的钱你是要付的。那个经销商,我要和他再联系一下。你为什么不将图纸带回家里去,仔细看一看,然后在明天早晨给我打一个电话呢?”
他再次看了一眼设计图和价格单。她的肚子咕咕地响起来,让她记起来她还没有吃晚饭。她窘迫地用手压住腹部,想阻止它再发出声音。他看着她笑起来,“好吧,我明天早上告诉你我的决定。听起来你好像饿了,而且我也饿了,我想这次该是你兑现你许诺给我的晚餐的时候了。”
☆
卡梅伦坚持坐他的车,虽然佩蒂认为这是不公平的,因为是她做东来请这顿晚餐。当坐进他的莱克修斯车里时,她很高兴他没有迁就她的福特·伊斯克特车,那辆车的年龄几乎和她一样大了。他将车开到牛排馆前面,将车钥匙扔给了侍者,然后跟在佩蒂的后面走进这座三层小楼,它是后来被改建成饭店的。
钢琴声从酒吧里传出来,混合着人们的谈话声;烤牛排的香味刺激着她的食欲,让她更感觉到饥肠辘辘。她之所以选择了芝加哥牛排馆,是因为卡梅伦曾经说过他喜欢牛排,而且这家饭店是城市里最好的一家;根据它的广告宣传,它还是全美国排名第二的牛排馆。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儿,她的收入一般,到这样的地方来是超出她的预算的;她也从来没有在这里赴过约会。虽然这次不是约会,但却是非比寻常,今夜她在这里,既要还清她欠他的人情,也要吸引住她未来的顾客。
在他们离开她的店铺以前,她就打电话预定了座位,看到女招待走过来,她向前跨了一步,说:“为白奈特预定的座位。”
那个黑头发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她向座位图中扫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微笑着,直接向她的身后面望过去,“啊,卡梅伦,你今天晚上还好吗?
“很好,丽兹,你在做什么?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吗?”
“他长得就像野草一样快。你们两位是一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