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她努力了,但一个人又怎么说得过四个人?偏偏她家公子就好象突然成了哑巴似的,杵在一旁只是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上官蔻心白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对两对夫妻说:
“大娘已经过世了,她生前你们没有善尽为人子女的义务,难道在她死后,只是每天早上给她上个香,同她问个好,你们都做不到吗?”
“我们为什么得这么做?”大媳妇臭着脸问。
“就是啊!她明明已经到小姑那儿去了,现在送个牌位回来做什么?”二媳妇这么说。两个儿子更可恶,居然在旁边点头附和。
“她?她可是你们的婆婆啊!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大娘的女儿女婿早已经过世,除了你们,大娘已经没有其它亲人了!”上官蔻心咬牙道。
“那就让她的牌位跟着你们啊!”大儿子说。
“你们以为我不想吗?”上官蔻心朝他们喊。“若不是大娘念念不忘你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儿子,我才不会费尽心思送大娘回来!”
“禽兽不如?”二儿子眯起眼睛看她。“喂!这位小哥,念在你们是宋捕头带来的,我们一直对你客客气气的,你怎么话越说越难听了?你们要搞清楚——”
“你们才要搞清楚,什么大善二善,如果世上有十大恶人,你们肯定是排名第一第二!”上官蔻心豁出去了,跟这种人说话要不气死都难。
“你别胡乱说话!小兄弟,什么恶人?我们可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们这么对待自己的母亲,说你们是“恶人”还算客气了,刚刚我说得没错,你们根本是禽兽不如,听见了没有禽、兽、不、如!”被说成如此不堪,两兄弟恼羞成怒,顾不得宋捕头在场,咒骂两声就要上前对蔻心动手。
宋青天见状正欲出言制止,却见骆昔浪右手一扬,两兄倒地,便发出惨叫,双双捂着脸,痛苦地翻过来滚过去。两人的妻子则是惊惶失措,既不敢过去牵扶自己的丈夫,也不敢离开大厅,最后则是靠在一块哭了起来。
“很痛吧?”这是骆昔浪来到王宅后第一次开口,声音似平静,实则暗藏波涛。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王大善挣扎着站起来,呻吟边以痛楚的声音问。
“没什么,一点妖术而已。”骆昔浪淡然道。
“妖——妖术?”王二善跪坐在地上,因为大过惊愕而暂时忘了疼痛。
“两位——不认识我吗?”
“你很出名吗?我们为什么要认识你这老头子?”王大善咆哮着,一张脸因痛楚而扭曲。
骆昔浪哈哈大笑。
“你说对了,我是个老头子,很老很老,约莫有几百岁了吧!”
王大善嗤之以鼻。
“谁能活几百年都不死?你以为自己是白魔骆昔浪吗?”
“啊!原来你认识我,这样就好办了。”骆昔浪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也变得无比凌厉。
上官蔻心看不出哪里好办了。两位夫人听了他的话,很有默契地低呼一声,然后就翻翻白眼相继倒地,两个“善人”刚刚才站好的,这会儿碰的一声又跌回地上了。
把这些人全吓倒了,事情还有得谈吗?上官蔻心不由瞪了骆昔浪一眼。
“你——你真是白魔骆昔浪?”王大善鼓起很大的勇气问,浑身上下抖个不停。
“你说呢?”骆昔浪冷冷地盯着王姓兄弟。“记得我使在你们脸上的妖术吗?”他问。
精神有点恍惚的王姓兄弟茫然地点点头。
“想不想听听它的可怕名称?”
两兄弟拼命摇头。
“哦?那么你们想知道的是如何去除它了?”
他们又开始点头。
骆昔浪扯高嘴角。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这妖术一经施放就无法去除了,唉!唉!唉!先别急着哭,还不到回天乏术的地步嘛!只要你们俩携同夫人,每天晨昏诚心给大娘的牌位上香,同她请安,闲来没事多读些佛经给她听,这妖术便会乖乖潜藏在你们的皮肤下,不会发作。”
王姓兄弟半信半疑,骆昔浪于是举步朝他们走去,泛着寒光的眼睛看得他们直发抖。
“是不是怀疑我的话?”
“不——不是!绝对不是!”兄弟两人拼命摇头。
“很好,记得我说的话就免受苦。从今天起好好“孝顺”你们的母亲,哪天忘了上香问好的话,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可是会生疮流脓,烂得惨不忍睹喔!还有,把这番话一字不漏说给两位夫人听,记得心要诚喔!你们脸皮下的小妖作怪起来可是会传染的。”
骆昔浪又给了他们阴沉的一瞥,然后转身对上官蔻心说:
“走,回客栈去了。”
“公子啊!你这么吓唬他们,有用吗?”和宋青天分手后,上官蔻心皱着眉问骆昔浪。
“哦?何以见得我是吓唬他们?”
“别告诉我你员的会使妖术,我可不相信!”
“他们可是深信不疑。”
“这么有把握?”上官蔻心还是担心。“那两对夫妇虽然没什么人性,但看起来也不笨,当真会相信妖术那一套吗?”
“话若出自他人嘴里,那两人也许不信,既然是由我口中说出,他们是绝对没胆子怀疑的。”骆昔浪讥嘲道。
“真是这样就好了,大娘生前的心愿得了,终于可以和两个儿子常相左右。”
“和那种不孝儿子媳妇在一起,还不如跟着你。不过人既已死,那块牌位搁在哪里也不重要了,只有你这傻子才会不辞辛劳非要来找这两兄弟。”
“我说过了,大娘希望能落叶归根麻!”
骆昔浪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牌位已经送达,明天就启程回冰雪原吧!”他说。
“不行啊!”上官蔻心闻言忙道,走在前方的骆昔浪跟着停下脚步。
“为什么不行?”他问。
“把牌位这么搁着就走,我不放心。”上官蔻心回答。
“是你坚持要送回牌位。现在又说——”
“你也看见了,大娘的儿子媳妇全是那副德性,万一他们心有不甘,拿大娘的牌位出气呢?那怎么办?”
骆昔浪闭了闭眼睛。
“那要怎么做你才能安心?”
“在青梅镇多住几天,早晚偷偷去王家瞧瞧。”
“你吗?”
“当然是公子你。”上官蔻心道。“我一点武功也不懂,如何能到王家去“偷瞧”?”
骆昔浪耸起眉。
“你是要我躲在屋顶上偷看?”
“你要躲在树上也可以啦!别让他们知道就是了。”
“为什么我要去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为了大娘啊!”
骆昔浪冷哼一声。
上官蔻心看看他,改口道:
“那就算是为了我嘛!知道大娘过得好,我才能安心回冰雪原。”
“她已经死了,埋在地底下。”
“但她的灵魂上了天,正站在云上往下看。”
骆昔浪盯着她,知道自己终究会妥协的,他不想再和她起争执。反正这件事情一了他就会回冰雪原,而她也会一起回去,这就够了,为了这个他可以做任何事。
“好吧!我会暗中观察他们,不过只有三天。三天一过我们就回去。”最后他说。
“三天啊?不能再久一点吗?”上官蔻心-有点得寸进尺。
“就三天。”
“好!好!三天就三天!”上官蔻心因为他的让步而露出笑容。
“然后就回冰雪原。”
“嗯。”她点头,忽然啊了声。“如果不是妖术——公子究竟对他们兄弟做了什么?”
“只是打了些砂子在他们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