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回答在骆昔浪的预期之外,他讶异地盯她。“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骆昔浪松了口气,很想再一次将她紧紧拥住,又怕唐突了她,所以他什么也没做,只以沙哑的声音问:
“那么——以后还可以再做吗?”
“嗯。”上官蔻心允诺,但又有点忧心。“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好?为什么公好象很不开心?”
“我并不是不开心,只是我的感觉很难对你解释。”骆昔浪这么说,突然间有个念头袭上心头。
他不该做这种要求,骆昔浪想。她什么都不懂,对男女之间的了解比他更为缺乏,他这样就像在欺负她,像在抹黑一张白纸。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虽然他一直被视为恶魔,但此刻却是他最瞧不起自己的时候。她自小来到冰雪原就不曾离开过,除非大娘曾经跟她谈过,否则她是绝对不可能了解他的感情,更别提是爱了。
他爱她吗?接着骆昔浪在心里问自己。但是他对感情的事所如也非常有限,虽然有和她在一超的欲望,时时刻刻都搜寻着她的身影,一有机会就希望能接近她,也很在乎她的喜怒哀乐。但这就是爱吗?不曾爱过的他也无法确定啊!
见骆昔浪沉默不语,上官蔻心闷闷地叹气。
“你在想什么吗?还是又不开心了?”她问。
骆昔浪将注意力拉回来,看着她说:
“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
“我在想我们最好谈一谈。”
“谈一谈?”上官蔻心点点头。“好啊!公子想和我谈什么?”
“谈——”骆昔浪才说了一个字,就听见有人碰碰敲着房门,店小二明显颤抖的声音随即跟着响起:“对不起!大爷,宋捕头来了,说有急事要找您啊!”
“或许他是觉得脖子上的头太重了,想还给我。”骆昔浪咬牙道,但仍转身朝外头走去。
“我也一块儿去,说不定宋捕头已经找到大娘的儿子了!”上官蔻心兴奋地站起来,却接收到骆昔浪不悦的一瞥。
“姓宋的一出现你就特别高兴。”
“他找到大娘的儿子我才会高兴。”上官蔻心告诉他。
这时候店小二又开始敲门。
“您听见了没有?大爷,宋捕头等着您哪!”一边是捕头,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妖魔,得罪哪边都麻烦,真是叫他为难啊!
“叫那家伙在楼下等着!”骆昔浪朝着门外怒声喊,按着就听见店小二连滚带爬下楼的声音。
他举步要出房门,忽然又转过身子,看着跟在身后的上官蔻心问:
“你——如果那姓宋的碰你呢?”
“碰我?”上官蔻心皱眉低喊。“这是什么意思?”
“像我刚才对你做的。”
“那怎么行!”她瞪大双眼喊。“我和宋捕头才认识啊!而且他还伤了我的脸。”
骆昔浪一听脸一沉。
“如果你们认识很久了呢?你就会让他碰你?”他寒声问。
上官蔻心瑟缩了一下。
“你为什么忽然生气了呢?我并不想让宋捕头碰我啊!真的,我一点也不想。”
骆昔浪的脸色好看些了,但仍称不上心情好。他仍盯着她看,然后说了句:
“除了我,则让任何人碰你,听见了没有?”
“女的也不行吗?”上官蔻心问。
“最好不要。”骆昔退这么回答,并未察觉自己话里头占有味道有多浓。
之后骆昔浪就走出房间下楼,上官蔻心则跟在后头。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宋青天一见他们下楼立刻站起来,一脸戒慎恐惧地看着骆昔浪。
“你要我找的人已经有消息了。”他说。
上官蔻心在后头发出一声欢呼,惹来骆昔浪一个白眼。
“人呢?”骆昔浪问。
“因为尚不能肯定,我来向你做最后的确认。”宋青天继续往下说:“这对兄弟姓王,叫王大善、王二善,一直住在青梅镇,以耕田维生,我调查过,他们的父亲早逝。妹妹几年前嫁到邻镇,把母亲也一道接走了。”
“这对兄弟平日待人如何?”
“也没什么特别,真要说起来大概就是刻薄小气,怕老婆吧!”
“错不了,一定错不了!”上官蔻心兴奋地喊。“他们一定就是大娘那双不孝儿子!”
宋青天将目光移向上官蔻心,注意到她脸上敷着药布。
“对不起,这位小哥,你脸上的伤应无大碍吧?”
“我说过了,好不了就要你的人头来抵。”骆昔浪冷冷道,把宋青天吓得面无血色。
上官蔻心没有费力去解释自己的性别问题,反正她这身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像个小男孩嘛!
“既然差不多可以确定了,请你带我们去见他们两人好吗?”她说。
“这——”宋青天看向骆昔浪。“我当然可以带你们去找王姓兄弟,只是如果他们真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希望骆公子能答应我一件事。”
骆公子?进了青梅镇以后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公子耶!上官蔻心很兴奋,频频朝宋青天点头。“有什么事宋捕头尽管说,我家公子一定——”她的话只说到这儿,因为骆昔浪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骆昔浪看着宋青天,把他看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没跪下来。
“不,骆公子,我不是跟你谈条件,这只是——只是一个请求!”
“请求?”骆昔浪扯高嘴角。“说来听听。”
“我想——我想请骆公子收我为徒。”
骆昔浪闻言一愣,但随即恢复了原有的嘲讽表情。
“收你为徒?宋捕头想要我教你什么?”
“当然是武功,小弟希望有幸能学骆公子的绝世武学。”
“原来是想要我教你武功。”骆昔浪盯着宋青天,嘴角上扬,眼里却毫无笑意。“你可知我的武功师出何门何派?”
宋青天摇头。
“小弟看不出来。”对方只上前一步就锁住了他的喉,能看出什么?
“既然看不出来,又为何想学?”
“不论公子师出哪门哪派,终究是个世外高人。小弟对武学可说是喜爱至极,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称得上是高手,直到见了公子才明白还差得远了,真是惭愧,请求公子答应收我为徒,成全我——”
“等等,”骆昔浪举起手打断他。“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会的也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不过是些妖邪之术,你们这种寻常人是学不得的。”
“可是——”
“不必再多说了,带我们去找那对王姓兄弟吧!你不该忘了,宋捕头,我留下你的人头就是要你办这件事,你——怎么敢再拿它来跟我谈条件?”
第六章
在宋青天的指引下,骆昔浪和上官蔻心如愿找到了王姓兄弟,经过种种的询问及确认,已经可以认定这两兄弟就是大娘的儿子。
这两兄弟还真是像大娘所说的不孝至极;知道母亲过世了不仅没有掉半滴眼泪,还直说牌位搁在妹妹那儿也就够了,何必送回来?尤其是他们的妻子,一脸轻蔑厌恶的表情,还不时暗示丈夫绝不能留下婆婆的牌位。
上官蔻心非常生气!像大娘这么慈爱的母亲,这两对夫妻却一点地不知道珍惜,想起大娘过世前仍对两个儿子念念不忘,她就替大娘叫屈,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是她忍下怒气尝试说服这两对夫妻,她明白若不能让他们诚心留下大娘的牌位,又如何能指望他们每天给大娘上香?说不定她和公子前脚一离开,他们后脚就立刻把牌位给扔出去了。唉!百善孝为先,他们空有大善、二善的名字,却完全不懂孝道;像她,虽然只认得自己的名字,但也知道凡是人都应该孝顺父母,连这点都做不到真是枉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