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剥掉她那层容易胆怯的外衣,欧怀少会要求她在他面前裸裎。
他没有碰她,只是用他的眼神梭巡她,除非她能停止避开他的视线,停止颤抖,否则他不会允许她穿回浴袍。
她明白,他使用强制的手段磨掉她的卑怯,他要激发她潜藏在性格中的「自信」。
她不能不承认,他的方式虽然极端,但是收效迅速。她发现自己竟已能够直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不再像过去一般如同畏光似的躲避着别人的视线;她能够很自然的对着每个人微笑、打招呼,说话结巴的次数也少了。
而这些改变正是她想要的,也是她的朋友们所乐见的。
沐浴之後,她走出水气迷蒙的浴室,丝绢般的长发因湿润而微微鬈曲着,衬在莹白如玉、脂粉末施的小脸旁格外诱人。
怀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长发,他伸出手勾起她一绺乌丝缠绕在指间,然後放开,看着她的发丝似有生命般旋绕回来,彷佛一道黑色的漩涡,轻易教人沉迷其中。
她有些惶惑地看着他,怀少的眼眸里有着她形容不出的陌生情绪,但她无法确定那是什麽。
「……怀少?」她怯怯地低唤。
她的呼唤令他猛地回过神来。他松开她如黑绸缎的发,让她的发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弧线,而後落在她的胸前。
怀少何等敏锐,当然意识到她的疑惑,但他并不打算解释。
「开始今天的训练吧!」他打开桌上的四方纸盒,拿出一件摺叠好的乳白色丝质长礼服。「把它换上。」
雁伦虽不明白,但仍是进入更衣间换上长礼服。
这袭长礼服典雅绝伦,虽然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但却丝毫不影响其优雅的剪裁,礼服的尺寸相当合身,就像是专程为她量身订做一般,只是裙幅有些过长了。
换衣服时她曾看了一眼衣服上的标签,不自觉的呼出一口气。这件衣服的价格,远远超过她所能想像与负担的。
换上了长礼服走出更衣间,她必须小心翼翼,并且微微拉住裙摆才不至於让它拖地而弄脏。
「很适合你,如果你能放开抓住裙子的双手的话会更好。」他温和的建议着。
雁伦忙不迭地摇头。「我怕把它弄脏。」
她恐怕负担不起这件衣服的赔偿费。
「穿上这个。」他再给她一双乳白色的高跟鞋。
那双鞋子的样式极其优美,皮革相当柔软,但是当她一看见那足足有三寸高的鞋跟时,她旋即摇着头往後退了数步。
「我不会穿高跟鞋。」
「我想也是。」怀少点点头,眼光扫向她那双平底鞋。「不过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
「不,我的平衡感很差,我会跌倒的。」她试着说服怀少打消此意。
但怀少可不允许她讨价还价·
「穿上,我要训练你的走姿。」她走路的仪态毫无美感可言,倒像是毫无章法的小孩子。
「要训练走姿没有别的方式了吗?」
怀少盯着她半晌,笑了下;「或者,你愿意试试踩高蹻?」
比起穿上高跟鞋,这一种她更不喜欢。
欧怀少看似文明的静待她作选择,实际上雁伦,心知肚明她根本没有选择权,毕竟,她总不能回答她宁可踩高蹻吧?
雁伦有些气恼地夺过高跟鞋穿了起来。
「穿就穿,谁怕谁?」她有些不满地咕哝,还不敢太大声。
穿上了鞋,雁伦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或许对一般女人而言,穿高跟鞋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对平衡感极差的她而言,却是别人无法理解的高难度挑战。
「站起来。」她的退缩没有逃过怀少的眼睛。
再怎麽跟他装可怜都是没有用的,怀少比谁都清楚她惯常使用的招数,而他就是为了彻底改掉她退缩、裹足不前的坏习惯而跟她耗到现在。
雁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努力的维持平衡。
「往前走几步。」
一股不想在他面前出糗的念头使然,她将重心全都移到足尖,混水摸鱼的踮着脚走路,完全不理会鞋跟的存在,反正裙摆曳地,他也看不到其中暗藏玄机。
雁伦在客厅里走了一圈,然後对他绽开一朵得意的笑容。
「瞧,我走得很好不是吗?可以不必训练了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将鞋子脱下来了。
怀少眯起精锐眼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踮着脚尖走路吗?」
要瞒过他的眼睛,谈何容易!
雁伦讶异地瞠大眼眸。
「你……你怎麽知道?」
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哪里知道欧怀少精明到这等地步,一切都没有逃过他的法眼,害她还蒙骗得沾沾自喜。
「你以为裙摆遮住我就看不见吗?我只要看你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了!你根本就把重心摆在脚尖,所以走路时不自觉的微微向前倾!」他一边说着,一边撩开长裙,果然证实了他的说法。
修长的双腿毫无遮掩地被他看去,雁伦慌乱的遮掩着。「啊!不要看,快住
「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还有什麽好遮的?」他不禁失笑。
她涨红了双颊;「不……不要再说了!」
要是这句话传出去,会被说得多难听啊?一定会被误以为他们有关系的!
她羞窘得连锁骨旁的肌肤都泛起潮红,白皙无瑕的肌肤彷佛染上一层潋灩红霞,又像雪地洒落了樱红,那模样诱人至极。
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如她这般容易害羞、容易脸红,明明既胆小又畏缩,却又死要面子的在他面前逞能;她生来就不是外向活泼的性子,她不擅言辞、心软又容易轻信别人,所以她常常被骗、被泼冷水,甚至当她爱上一个男人之後,还被无情的甩掉。
但是她没有怨天尤人,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在生活,为了改变自己,就算含着眼泪也拚了命的达到他的要求。
她或许不是最美丽的女人,也或许并不活泼讨喜,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否认她有她独特之处。她就像一颗浑圆的珍珠,没有晶莹璀璨的光华,却有着温润迷人的特质。
「……怀少?」雁伦试探地轻唤。
她从没看过他那样的眼光,他漂亮的黑眸里盛载着某种激烈的情绪,并且……复杂而炽热。
她的轻唤拉回了他的神智,怀少调开了视线,眸中的情绪在瞬间化为无形,彷佛她方才所看见的全是她的幻觉。
「你……不舒服吗?你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
「那是因为我差点被你气到乏力。」他一句话便打发掉她的疑问:「不要拖延时间,好好的给我走一次。」
雁伦嘟起小嘴。她是关心他耶,什麽态度嘛!虽然自己的好意原封不动的被他退回,但是她可不敢对他怎麽样。
「来,走一次给我看。」
这一次雁伦可想不出有什麽「偷吃步」可以帮她度过难关,只好硬着头皮硬上了。
她颤巍巍的跨出步伐,动作僵硬而迟缓,像是一具活动的机器人。
「身体不要绷得那麽紧,放松一点。」
「别低着头看地板,把头抬起来!」
「背打直,抬头挺胸!」
「不要跨那麽大一步,很难看。」
每当雁伦走一步,就听见身後传来怀少耳提面命的声音,让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跨出去的每一步像是被什麽诅咒缠身。
「你现在是在走路,不是叫你踩蟑螂,动作优雅一点。」
「等等……你同手同脚了!」简直令人不忍卒睹。
「不,不是那样……小心!你踩到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