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昏天暗地,不搭理杜少泽正撩开她的衣袂,直至他的吻落在正疼得厉害的手肘上,她才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狠狠地瞪他一眼,抽手拂袂,将皓腕包得密不透风。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淤伤?”杜少泽不以为忤地瞅着她正饱含怒火的明眸,暗暗自责。
“不劳王爷费心。” 紫羽用衣袂匆匆在脸上抹了两下,撑地站起,杜少泽相扶的手,被她一把推开。
三番两次被拒,杜少泽急得心乱如麻,仅剩的几个时辰,他不想就这么白白糟蹋了。见她又要走,他忙张开手臂拦阻。“你听我解释,只要一刻钟就好,若我的解释不够合情合理,你马上可以走。”
“有什么好解释的,终归一句话,你嫌弃我,你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杜少泽哭笑不得,“这句话打哪儿说起呀!天地良心,若我不喜欢你,就让我遭天打雷劈,不得——”
紫羽急忙捂住他胡乱诅咒的嘴,“你故意呕我呀!就要戍守寿阳了,还发这种乱七八糟的誓言。”
将她冰凉的纤手握在他温热的大手之中,他小心翼翼地避免弄疼她。“那你相信我了吗?”
“不信你那还杵在这里听你废话。”
“那你来替我整理行囊,为我着上戎装。”杜少泽咧嘴,笑得好开心,美人重回怀抱的感觉真好。揽住细腰,她将她往房里带。
“这么快!”紫羽心中一悸,脚下就一个踉跄,幸好杜少泽及时扶住。
“是呀!待会整装完毕先见过皇上,午时以后再出发即可。”杜少泽说得轻松,其实心清沉得快不胜负荷,还没走他就开始思念她了。
紫羽说不出话,心慌意乱地只想到他要走了!他要走了!而这句话每重复一次,她的心头就抽痛一下。
其实,杜少泽的行囊简单得几近可怜,一个装水的皮囊,几样救急的药膏,两件换洗的衣衫,瞧得紫羽直想落泪。这么简陋,想必当地的生活也捉襟见肘吧!
“你是王爷,难道不能准备得体面些吗?这点东酉,怎么够用嘛!”紫羽忍不住嘀咕两句。真希望他别这么亏待自己。
“够了,边境的官兵皆如此,我若特意与众不同,不仅会遭来异样眼光,更不能服众。”他把紫羽扯离那些令她蹙眉的行囊,走到摊放在榻上的戎袍前,熠熠生辉的黑眸专注认真地凝视她,“紫羽,有你替我着装,我定能每战皆捷,平安归来。”
为他着装原该义不容辞。紫羽长跪榻前,瞅着榻上的戎装,心中五味杂陈,她深吸口气再拿起长袍,为他穿上。
系玉带,着铠甲,挪动的纤手缓慢而迟疑,不管如何磨蹭,英姿勃勃、威风凛凛的王爷仍着装完毕。紫羽退两步,明眸是遏抑不住的赞赏,低低的呢喃不经意道出心中想法:“你定是沙场上最出色的将军。”
她的赞美让杜少泽咧嘴笑得飞扬灿烂,意气风发的气势由舒朗的眉宇蔓延至俊脸。“舍不得这么出色的将军吧!”
“才不呢!京城附近好玩的地方可多着,不消两天可以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准你随便乱逛,只能在宫里陪皓清或回绪王府。”
杜少泽的闲适得意被紫羽一激,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横眉怒眼地箝制小蛮腰,紧得几欲摧折。他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是因为京城里权贵家的纫绔子弟,习惯将自己打扮成风流的翩翩公子,用华丽的车舆,载着名妓、仕女四处游玩。
瞧他急得冷汗直冒,紫羽在心里窃笑,总算为昨夜的屈辱出了一口气。“信口胡诌你也信啦!堂堂的大将军,这么容易受骗,那可不行哦!”
他才貌双全,官拜将军,袭王爷之爵,为何一遇上紫羽就束手无策。捧住她的芙蓉脸蛋,灼灼黑眸凝睇不移,他要将她姣好的容颜印在心板上。
“我都要走了,你还不饶我。”他埋首在她发间,唇印在她柔腻细颈,延着优美的曲线品尝舔舐。他要记住她的香味,及吻起来的甜美。
他的手探入紫羽的前衣襟,怀里的佳人不住颤动,娇柔无力地轻唤他的名字。他的大手滑向细肩,半片前襟应势滑开,露出细致雪花般玉肤,温柔炽热的唇,延着劲吻向肩头的淤伤,细碎的吻抚慰怵目惊心的伤痕。
杜少泽低吼一声,边迅速替紫羽掩上前衣襟,遮却半裸酥胸,双唇仍意犹未尽地瓷意厮磨那令他心醉神迷、热血奔腾的红唇,炽烈的吻深切又渴求。缠绵排恻的双唇,让紫羽忘却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只记得眼前这个用吻融化她的男人。
仿佛想用尽最后一滴生命般,两人惊天动地地热吻,这一吻引动紫羽急欲留下他的渴望,迫切的渴望催逼得她心痛如绞、珠泪涟涟。
吻干苦涩的泪水,杜少泽缓缓抬头,黑眸掠过痛楚,僵硬地牵动嘴角,未成形的微笑逝在唇边,他粗嗄道:“别这样!我又不是一去不回。”
劝慰无效,紫羽仍旧轻泣,紧攀住他如磐石般结实的宽阔胸膛,紧得宛若抵死也不肯松手。杜少泽见状,干脆拥着她,同坐榻上,竭力保留最后相处的时机。
直至午时,不得不动身,他才携紫羽同往向皇上辞行。皇上一听杜少泽要前往寿阳,先是一怔,蓦地才想起是自己下的旨意,心怀愧疚地挪开视线,不敢直视眼前器宇轩昂的将军,只是在得知杜少泽预计五月十五完婚时,亡羊补牢地下一道圣旨,准他届时回府成亲,休假一月。
离开皇宫后,杜少泽甩上包袱要纵马而去时,却被紫羽扯住,央求相送。明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她仍做了这样的要求,紧紧地握住他的大手,一路默默无语地送到北门外。
分手在即,杜少泽劝道:“回城去吧!”
“别催嘛!”紫羽怀里掏出个锦囊,递给他,叮咛道:“里面装有两颗回魂丸,上次皓清只吃了一颗,你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这药丸只是备用,可不许你仗着有药,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知道吗?”
一听这药能起死回生,杜少泽急忙塞还紫羽,“这药这么重要,你带在身边吧!若我带走了,你一遇危险那可怎么办?”他敛起剑眉,执拗得不肯收下。
“你咒我呀!”紫羽娇嗔,小脚一跺,斥道:“我自己会配,不用你杞人忧天。你到底收不收?大丈夫这么拖泥带水的,一点也不干脆!”
杜少泽哪受得住紫羽大发娇嗔,赶忙将药收藏妥当,俯道给她一记温柔长吻,才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九章
三皇子已回京,而杜少泽单骑赴寿阳的消息,立即被飞鸽传书送抵庆王府。当庆王爷见到函时,嚣张跋扈地狂笑不止,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势。
他以威风八面的架式,大摇大摆地走往儿子的房间,欲商量下一步棋。少了杜少泽这根背上瓦刺,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庆王爷才到回廊,就碰上宋济华急匆匆前来探询消息。都还未站定他便问道:“情形如何?计划可还顺利?”
“太顺利了!那个莽小子已一头栽进陷阱里,就等我们收线了。”庆王爷笑得好猖狂,作势收紧的拳头,宛若已将杜少泽的生死大权掌握在手中。
得意忘形的庆王爷没注意到由宋济华身后走来的宋瑜琳。“爹,哥哥,你们在说些什么?瞧你们高兴的,可是皇上又赏赐了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