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发髻上,步摇、玉簪横斜插,手载金钏,腰缠镶金帛,她一袭胭脂红锦袍,妖妖娆娆地移步而来。
父子俩飞快地使个眼色,装作若无其事。庆王爷笑吟吟地称赞女儿道:“琳儿,盛装打扮,是和哪家公子有约呢?”
宋瑜琳索然无味地撤撇嘴,无奈道:“还不是刘尚书家的二公子,无聊透顶,贴子也不知下了几回,推都推不掉。莫可可,只有和他虚应一回了。他们呀!都些不中用的花拳绣腿,没一个比得上杜少泽的英挺威武。”
宋瑜琳对杜少泽情有独钟,因为只有他不像别的男人一样,只会对她逢迎谄媚。但杜少泽摆明了喜欢那个齐紫羽,且订下婚期,她只好打消念头了。仰仗着她娇滴滴的容貌,不怕找不着如意郎君。
所以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她也得多出门溜达、溜达。说不定运气好,就这么撞见个合意的人选。
“女儿呀!你好好去玩乐,婚事你别操心,爹一定替你选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庆王爷拍拍闷闷不乐的女儿。等到他掌握实权,争先恐后巴结他的人不知有多少,到时他会为瑜琳择个好丈夫的。
“爹,大功告成时,先替琳儿找门亲事安定下来,那我们的事,暴露的机会就更少,像方才差点就露出破绽了。”宋济华领了父亲入房商谈。
他扶父亲坐定,自己则来回踱步,摘忖如何进行下一个计划。事情进行至此,虽屡受挫败,但也逐渐向目标前进,只要除掉忠心耿耿的绪王府,他就可以横行无阻了。到时,他可不会满足于父亲所提议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想要的是取而代之。但他和父亲的目标并不抵触,他可以先满足父亲的梦,再来完成自己的雄心霸业。
宋济华阴森的脸上泛起一兵冷笑,不自量力的杜少泽竟敢挡在他面前,挡我者死!杀气腾腾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双拳紧握。是杜少泽不识好歹,再三与他作地,怨不得他心狠手辣。
“爹,有步险棋,您可愿听听看?这次必定万无一失,那杜少泽必死无疑。”
“什么险棋,但说无妨。”庆王爷兴味盎然地瞠大眼睛。
宋济华俯身,在父亲耳畔比手划脚地嘀咕一阵后,才起身问道:“这计划可行吗?”
“险!这步棋太险,就怕玩火自焚。”庆王爷面色凝重地抚须细思。
“爹,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我们引时不放手一博,除掉杜少泽,往后您就得战战兢兢地防着他。爹是要让他如梗在喉,扰得爹寝食难安,还是乘机将他除掉呢?”
庆王爷迟疑的心被儿子游说得蠢蠢欲动。他心想,华儿说得不无道理,但若事迹败露,可是诛连九族的滔天大罪,但若不除掉杜少泽,说不定他哪天反咬一口,那他处心积虑、筹划这么多年的计划,不就变成泡影了。他心一横,坚定地颔首,“好!就决定这么办,但北方那里的人选绝对要可信的心腹才行。”
“爹,你放心,北方那一趟,我打算亲自前往。”
“你亲自去?!”庆王爷吓了一跳,他可不想儿子往蛮子窝里窜。“难道就没有适当的人选吗?”
“爹,这种极机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去最恰当,而您也还要在皇上那儿多下功夫。”
“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庆王爷得意的语气满是自信,浑然不知一夕之间皇上已有了极大的改变。
宋济华打算挑起两国战火,再设陷阱让杜少泽为北方敌国所掳,如此一来,杜少泽唯有死一条。
☆☆☆
杜少泽才走一天,紫羽就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定是她这阵子不是斜倚他的肩头、就是被他抱在怀里,而养成了坏习惯,这顿时失了原厚实胸膛,她当然会心烦意躁罗。
而那个不识趣的疯癫皇帝,在一天之内问了她不下十次“少梅来了没?”她被问得直想尖声大叫,要他滚得远远的,别在她气头上惹她。可偏偏杜少泽交代她不能胡言乱语,更不能顶撞他。
所以,她总是憋着一肚子气,笑吟吟地相迎,再好言相劝地求他耐心等待。偏偏才送走大,小皇帝又来纠缠,扰得她没半刻安宁。好不容易,总算入夜,她也哄睡了因初回皇宫而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小皓清。
回房沐浴后,紫羽立即收敛心神端坐榻上,让自己平心静气,慢慢地凝聚心神,让相同的意念在脑子里不停地回荡。
以往,紫羽发觉师父和师兄能看透她的意念,并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探知她的想法,那她若集中精神,师父定能清楚明白接收到她的讯息。她现在可是发出救命的求救记号,那就是——快带海棠姊姊来宫里。
心有灵犀一点通。倏地出现在紫羽面前的正是海棠和楚白。
“师兄。”紫羽惊喜下榻,她可算见识了星幻移形术的厉害。师父这门幻术果然厉害,若她也练成该有多好,要见杜少泽可就易如反掌。
“这门幻术可没那么好练,你呀,还是乖乖待在你的王爷身边,幻术的事,就别再痴心妄想了。动了尘念还练幻术,小心走火入魔。”楚白招呼还没打,就先调侃了师妹两句。
“谁像你,无情无义。”没了幻术,紫羽可不会平白被损而不反抗,立即伶牙俐齿地顶了两句,转向海棠寻求支援道:“对不对?海棠姊姊。”
海棠掩口轻笑,无奈地摇头叹气,“我看你们别比幻术高低,就比斗嘴的功夫好了。你们两个一定不分轩轾。”
“是呀!”紫羽一脸粲笑地搂着师兄的胳膊,绞玩着他宽松的长袖。
海棠出神地瞅着这一对才貌相当的师兄妹,他们亲昵的模样,若非她早已心里有数,铁定认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偏偏他们除了同门情谊、亲同手足之外,竟激不起丝毫的男女情愫,真是稀奇呀!
“好了!师兄的任务已达成,接下来将海棠引荐给皇上,就是你的责任了。”楚白拍拍紫羽的脸颊,“师兄一得空,再来看你。”
紫羽见楚白念动咒语,霎进又将不见,急扯住他的衣袖,叫道:“师兄,你等等嘛!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楚白停下拈势和咒语。
“我的法力和灵气为相助绪王府的人而消耗殆尽,师父有没有说用何种方法、何时可恢复?”紫羽满心期待地紧盯师兄若无其事的脸,揪着他的衣襟逼问。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少跟我打马虎眼,可别拿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搪塞。”紫羽可是在乌有山住了十几年,楚白的招术可骗不了她。
师兄明明知道却不肯说,真是急死人了。
“这么急着恢复法力干嘛!相会情郎呀!”楚白忍不住椰揄她,他这个师妹的心事昭然若揭,就算是不懂幻术的人也能一眼看穿。
被猜中心事,紫羽老羞成怒,追着楚白捶打。“要你管!要你管!我就偏想他,不行吗?你到底说不说出方法?”
海棠在一旁束手无策,也插不上嘴,只能瞧着他们俩绕着房里团团转,转得她快头昏眼花了。
“好了!好了!算我输你。”楚白先举白旗投降,气喘吁吁说道。他真服了这个师妹,为了见情郎,竟真找他拼命似地穷追猛打。
“那你快说呀!”紫羽心急如焚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