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太多对付自己的花样与手段,而她,却只有全盘接受,无法上诉。
她不免在想,他是不是已经得知她的身分了。
不过,她马上否认这种猜测,因为她认定言隐逸若是知情,绝对会把她这位前任未婚妻给轰得远远的,老死不愿相见。
「在想什么?」言隐逸倏地抬高她的下颚,看进她眼底的一切。
「没有。」她眼睑半歛,微带恼意地说。
「既然没有,我们就来做点别的事。」
她的下颚被抬得更高,以方便他俯首封住她的唇。
「唔……等……」她是有事要说。
这个吻持续很久,久到桑貂儿以为自己快要断气时才结束。
「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她气喘吁吁地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
「嗯?」
「那个何少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此话一出,桑貂儿旋即错愕。她不是要问他这个问题的。
「怎么,吃醋了?」深邃的精眸蓦地一闪。
「我干嘛要吃醋,我只是问……」
「啧,你拍到的照片还真管用。」要撵走何少微的办法不下数十种,既然有现成的东西,不用就可惜了。
「你、你拿我上回在停车场拍到的半裸照片给她看?」对,她记得那些照片对他产生不了作用后,她就没有再拿回来。「何少微长相好、身材又棒,你怎么会舍得放弃她?」桑貂儿绝对料想不到自己的口吻有多酸。
「我说过,我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瞧,她贪婪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嗯,他安排的这一幕,果然起了效果。
「不,你应该是说,你讨厌任何妄想登上总裁夫人宝座的女人吧!」她从不埋怨他的拒婚,她却怨恨自己为何生在桑家那种势利的家庭中。
言隐逸瞬间暗沉的眸,让桑貂儿惊觉自己竟在无意间讲了不该讲的话。
「如果你讨厌这种女人,就不应该再召唤我来,有天,我说不定也会变成另一个何少微。」她赶紧接着说。
以退为进是吗?言隐逸暗暗冷嗤。
「还有,我觉得我已经付出得够多。」桑貂儿忽地攀上他的肩,就势挺起身子,再探下身子,伸手勾起置放在沙发一角的背包,然后将手机拿出来。
她相信他懂的。手机还他后,他们谁也不欠谁。
「这样就想走?」她所摆下的复仇棋局,还走得真妙。
她大概以为他已经迷上她绝美的身子,以及恋上她敢不断地与他周旋、顽抗的个性,所以她相信他会将她留下。不过说真格的,他们做爱时,彼此的确十分契合,这点他不需要去否认。
她突然瑟缩了下。
「不……不然,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她几乎可以用「鞠躬尽瘁」这句成语,来形容她这些天所过的非人生活。
言隐逸不答话,唯有用他那双会灼伤人的诡眸直勾勾地瞅住她。
桑貂儿不安地回避他的视线。「不说话,就代表你同意喽。」她迳自帮他做下决定。
「哼!这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
「那你又不说话。」他真难伺候。
「走。」好,他就如她所愿。
「什……什么」她一时傻住。
「我说,你以后不淮再踏入这里一步。」对上她错愕的脸蛋,他诡异地露出一副凡事皆看得透彻的讥嘲表情。
「那,我走了。」就在她眼睑一闭一合的瞬间,她已经把不该出现的表情给收藏妥当。
「请便。」
桑貂儿旋即从他腿上跳下,并将行动电话放在矮几上后,算是结束了这场交易。
言隐逸,后会无期了。
走出豪宅大门的桑貂儿,慢步在下坡的山路上,思绪逐渐飘远。
总算解脱了。
啧,是吗?她不禁怔怔地回望那幢白色的宏伟建筑物,一时之间,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是忧,还是迷茫?
然而,就在她定身回眸的同时,一辆正开往山上、速度极为缓慢的宾士轿车在乍见她的身影后,车速倏地飙快;之后,煞车声骤响,宾士车竟冷不防地九十度回转,直朝她冲过来。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当桑貂儿回神时,下半身已擦撞到车头,她惊叫一声,半旋转的身子猛然撞上山壁。她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肇事车辆扬长离去后,才背靠山壁缓缓滑坐下来。
可恶,那辆车绝对是故意撞她的!
痛!她想站起身,但双腿的剧痛却让她原本苍白的小脸益发苍白。
有车。浑身瘫软的桑貂儿,在即将昏迷前,恍然感受到似乎有车辆停住的声音。吁!她做人还不算太坏,所以老天爷可怜她,派个人来——
是他。当她迷离又半合的水眸,乍见是谁居高临下的望住她之后,她的头便一歪,旋即失去意识。
言隐逸表情阴寒地蹲下身,探手检查她的全身上下。没事!
他谨慎地抱起她,走向车。
「里,去查那辆车。」
「是,先生。」
第4章(2)
「言先生,她的皮外伤我已经包扎妥当,至于她最严重的腿伤,可能要静养个四、五天才能走动。」家庭医生在收拾好医疗器材,立即对着临窗而立的言隐逸说道。
「嗯。」言隐逸神色阴沉地望向躺在床上,仍没有清醒迹象的桑貂儿。
医生在被送走后,言隐逸表情难解地走近她,并坐入床边的椅子,随手点了根烟。啧,这也是她的棋局之一,还是……
叩叩!
里开门走入,弯身向言隐逸低言数句,随即又退出房间。
哼,何少微……言隐逸优雅地吐出一口烟雾,无声地冷笑。
桑貂儿醒了,她是被梦里所缭绕的一团白色迷雾给硬活生生呛醒的。
咳咳!当意识恢复的那一刹那,她的眉头猛地皱起,继而轻咳数声,偏首寻找烟雾的来源。
是他在抽烟。竟然在一位病人面前大剌剌地抽起烟。
「你想呛死我呀!」一出口,她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哑得要命。
「如果,我说是呢?」言隐逸讳莫如深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痕,并优雅地将烟给捻熄了。
「那你当时就应该假装没看到我。」她喘了一下后,又继续接道:「让我横死在那里算了。」
「很遗憾,当我下车后,才发现那个快奄奄一息的女人是你。」
可恶,他的意思是说:早知道那个女人是你,我根本就不会下车!
「你现在还是可以把我丢回原来的地方。」假如他真的这么做,她也不会感到惊讶。因为他的心本来就是冷的。
「这样我反倒麻烦,你何不自己用脚走?」他冷冷一哼。
「你以为我喜欢赖在这里吗?」她想起身,但身子却不听使唤。
「也许。」
「你!」正想反驳的桑貂儿,却因为脑子一阵晕眩而闭上眼,频频喘息着。
凝视她异常通红的脸蛋,言隐逸下一个动作竟是将手贴在她的额头上,「你发烧了。」他的口吻突然低沉起来。
她发烧了,难怪她会觉得全身又痛又热的。
她睁开一条缝隙,视线模糊地看着言隐逸沉着一张脸,好像在叫什么人似,接着,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算有层层的帘幔抵挡住大部分的晨阳,但耀眼的光影,仍偷偷地从帘幔的缝隙间钻了出来,照亮雪白大床的一角。
好渴。窗外的阳光并不是让她清醒的元凶,而是她强烈的生理需要,让她直觉地睁开眼睛。
她想下床找水喝,却发现双腿一动就会感到隐隐抽痛。
不!她不会就这样瘸了吧?
「咦,桑小姐,你醒了。」这时,一名年轻带笑的女孩突然开门走进来,并帮助她慢慢坐起来,「要喝水吗?我来倒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