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在接过水杯的同时,桑貂儿神色紧绷地问。
「你的脚只要再休息个一、二天就可以下床走动。」韩采苓马上回给她一记要她安心的微笑。
闻言,桑貂儿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放心地把水都喝光。「那言隐……言先生他人呢?」她下意识地问出口,之后才觉得奇怪而赶紧改口:「我是说他——」
「言先生已经去公司了,不过他有特别交代我要好好看顾你。」
看顾!应该说是监视吧?她忆起了昏迷前与他的对峙,不得不如此猜测。
放心,我会尽快滚出你的视线。桑貂儿暗暗冷嗤。
这一日午后,桑貂儿拄着两根拐杖,出现在前院一片绿意盎然的庭园里。在适应了一拐一拐的走路方式后,她竟扔掉其中一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桑小姐,你本来就不能下床行走,现在你还用一根拐杖走路,这样你的双腿会承受不住的。」韩采苓连忙将草地上的拐杖捡起来。
「我可以的。」桑貂儿拒绝她的好意。
「可是……」
「采苓,请你帮我叫辆车,我想回家。」
「不行,言先生要是知道,我可是会挨骂的。」韩采苓的螓首摇得像博浪鼓。
「好,那我自己离开总可以吧?」不知怎的,她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不行,你的腿伤根本没好。」韩采苓抓住她腋下的拐杖,不准她离去。
「采苓,你快放手。」
「不放。」
「采苓……你不要拦我……」
就在二人拉拉扯扯之间,桑貂儿的拐杖竟从她腋下滑开,顿失支持力的她双腿一软,眼看就要摔跌在地。
一只手臂及时承接住她下坠的颓势,稳稳地将她捞起,在她可以依附他而站立的同时,他的手若有似无地轻轻刷过她的额头。
「拐杖。」低沉的嗓音,透露出言隐逸此刻的不悦。
桑貂儿陡地愣住,他回来了。
「呃,是。」吓了一大跳的韩采苓,赶紧将两根拐杖拾起,让桑貂儿能够藉助它的力量,离开背后那散发着异常高温的颀长身躯。
「谁准你下床的?」
「是我自己。」明知身后的人活像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桑貂儿还是尽量克制住乱跳的心,非常有骨气地回道。
「回房去,不然我就……」
「就要把杂志社给拆了,或是让单红霓再度没饭吃。」她轻哼一声,半讽刺地替他接口。反正,他只会用这种手段来逼她就范。
此刻的言隐逸,神情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异常柔和,却也阴恻至极。
桑貂儿,你实在愈来愈不识相,给你糖吃,你还当着我的面吐掉?哼,你真以为我拿你没辙吗?
「我再说最后一遍,回、房、去。」他的黑眸渐渐转为恶狞。若不是看在她先前乖乖伺候他的份上,他会立刻将她打包扔掉。
「言大总裁,谢谢你的好意,但这种豪院大宅我实在住不惯,所以请你容许我返家休养,以免我的腿伤恶化。」感应不到危险将至的桑貂儿,说起话来仍旧夹讽带刺的。
「桑小姐,言先生是在关心你耶。」在一旁的韩采苓终于看不过去。
「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关心。」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养伤。
「但言先生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他会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韩采苓刻意将救命恩人四字给加重,以提醒桑貂儿注意自己的态度。
「我、我并没有要求他救我。」这句话,桑貂儿是含在嘴里说的,彷佛真的怕他听见似。
但,十分巧的,言隐逸还是听到了。
所以,当危险的讯号响起,紧接着是一股沉重的压迫力猝然欺近她时,她已经在韩采苓的轻呼声中,被言隐逸给扛了起来。
「言隐逸……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被悬在他肩上的桑貂儿,思绪立即陷入一片混乱,双手更是拼命地捶打他的后背。
言隐逸沉稳的步伐丝毫不受任何的影响。
「言隐逸……难道你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你说我……我以后不淮再踏入这里一步……」她等着看他自掌嘴巴。
果不其然,他的步伐突地一顿,而且就停在上下楼梯的中间。桑貂儿就算处于半晕眩状态,也因为他的停顿而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
「我没有忘。」他冷冷地说完,随即迈开步伐,从容地踏上阶梯。
「没忘你还……」
「哼,等你用不着拐杖,你想滚到哪里就滚到哪里,我除了不会阻拦你之外,而且……」言隐逸的动作虽然粗暴,不过在将她抛入床上时,力道仍有拿捏。
噢!因他突如其来的轻甩,以及不甚温柔的将她压陷在床垫上,以致桑貂儿嫩白的容颜不仅浮上一层异常的嫣红,额际还沁出一些冷汗。
「而且什么……」就算她的双腿正微微抽痛着,她仍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桑、貂、儿。」
第5章(1)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子的结束?
桑貂儿忍不住捧着沉重的头,暗暗申吟一声。
天呐!原来言隐逸老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卸任未婚妻,而且也已经把她狠狠地要过一回。
怪不得他对待她的态度始终如此差劲,他大概以为她是怀有目的去接近他、讨好他,以便乘机夺回失去的后座。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她根本无意,更不想吃回头草,即便那根草看起来真的好吃。
「桑桑……桑桑……」
不过,就算他知道她是桑仕渊的女儿又怎样?反正今后,她走她的独木桥、他过他的阳关道,彼此将各自走向毫无交叉点的平行线上。
「桑桑,回神喔!」
哼,说到底,最吃亏的人还不是她,不仅失去宝贵的身子,还——
「桑桑。」
呀!耳畔传来的吼叫声,让桑貂儿一骇,整个人倏地弹跳起来。
「凌凌,你、你……」由于还处于震愕之中,桑貂儿微张的菱唇也只能不断地重复同样一个单音。
「你到底在发什么愣,思春呀?」凌凌率先抢回发言权。
「思……思春」桑貂儿的脸蛋一下子涨红起来,「你才在思春呢!」她马上反击,可惜语气稍嫌薄弱。
「咦!你有问题喔。」凌凌一副神秘兮兮地趴在她的办公桌上,压低嗓门地瞅住她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如何让我们杂志社起死回生的,那位言氏的总裁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还有,你这些日子是跑到哪里去鬼混?」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跟言隐……言总裁之间根本毫无瓜葛,你还是赶快出去干活,老编他……」桑貂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免让凌凌看出端倪。
「呀!你不提我还忘了。」凌凌突然敲了自己脑门一记,「老编刚才说,要你想办法去采访刘曼曼,最好也能顺道访问她的女儿何少微。」
「为什么?」桑貂儿的心忽然怦怦直跳。
「你还问我为什么?难道你这几天都没看新闻!何少微的议员老爸被控涉及一件重大的关说案,现在已经被拘禁起来;而且我们还得到一个独家消息,听说何少微有吸食毒品的前科……」
何少微的议员老爸已经被拘禁起来,何少微有吸食毒品的前枓……
这些事情的爆发,难道都是出自他的手?
为她?哼,桑貂儿,你别傻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没错,就在她不必靠着拐杖能行走的那天,韩采苓一时说溜了嘴,让她知道撞伤她的人原来是何少微。不只如此,韩采苓还一副煞有其事地悄悄对她透露,言隐逸会给何少微一个适当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