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说你住院做全身检查,不能亲自来接电话,如此而已。”
霎时,全车一片静寂。
“我并没有说出你的病情。”郑思菲委屈的大叫。 “哦,是吗?承如你刚才说的,天下父母心。我妈此刻一定坐在飞回台湾的飞机上,你准备接机吧。”吕候将并没责备郑思菲,谁教他没有事先交代她,在他母亲面前不可说出他的病情。※ ※ ※“何伯,你要看仔细点,我可没见过老夫人。”
何伯连连应好,和郑思菲一样引颈期盼。
“出来了!就是那个穿旗袍,身材矮胖的老妇人。”
郑思菲依何伯的措引看去,果见有一名矮胖的老妇人,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出来,她立刻迎上前去。“老夫人,我是吕先生的秘书,姓郑。”
吕老夫人回头交代了身后推行李的特别护土几句,然后便和郑思菲一同回吕宅。到了吕家,母子见面,自然有一番温馨场面。
但令郑思菲惊异的是,原本她以为会看到相拥而泣的场面,谁知他们母子俩一见面,便是欢喜的互相拥抱,现场毫无悲伤之感。
母子俩进人起居室,相谈了许久,出来时日老夫人眼眶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儿子失明,还是周家因此而退婚才难过的。
吕老夫人并不住在别墅,她在加拿大所住的妥善院,为她联络了台北一家符合她要求的院所,于是她便带着护士住到那里。
※ ※ ※
在等待手术这段期间,吕候将不知是对复明有望而高兴,还是对瓦娃的感情日益加深,他一直显得兴致高昂。
“吕先生看起来愈来愈开朗了。”郑思菲坐在客厅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日候将说道。
“是呀。”何妈把茶杯递给她,“这都是瓦娃的功劳,你听,他的笑声!”
在郑思菲的记忆中,她从没听见吕候将如此开朗的笑声,而陪他的人正是瓦娃。她忽然看到一个令她瞪大眼的景象,吕候将笑着伸手去拧瓦娃的鼻子,然后又轻抚她的脸颊,他的举动不是轻浮,而是一种亲昵。她讶异他们的关系已经进步这么多,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迟早会起变化,但她没想到吕候将会如此之快的敞开心怀接受瓦娃。在她印象中,瓦娃是个谨慎的女孩,即使她对吕候将日久生情,但她会轻易地接纳吕候将吗?坐在户外的太阳椅上,瓦娃对吕候将近日愈来愈热情的举止,而感到不安。“先生,郑小姐在看呢。”瓦娃感到忸怩不安。
“我不怕。”吕候将舒适地把双手交叠在脑后,优闲地说:“郑思菲她精明过人,而且我也不怕她知道。”可是我怕!瓦娃心中惊骇地说。
她一直害怕郑思菲会认出她就是接电话的那名女子。
“瓦娃,门外有人找你。”何妈扬声唤道。
“有人找你?”吕候将奇怪地问,“你来这儿这么久了,从没有人来找过你。”
“我也不知道会有谁来找我?”
瓦娃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腮中一点也猜不出维会来找她,该不会是二哥吧?“我出去看着。”瓦娃起身往门外快步走去。
还没来到门口,她即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楞得僵住了。
“瓦娃。”
“爸爸!”瓦娃惊呆地望着眼前的老者。
“瓦娃。”老者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双手,满脸悲伤的说:“爸爸好想你好不好?”
瓦娃听得养父说得可怜,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爸爸,我很好,你呢?”
“我前几天到医院看病,无意间看到你,打听之下,才知道你在这里。你在这儿做什么?还住这么好的房子。”老者说着,不停地探头张望。
“我在这儿当看护,所以往在这里。”
“是看护他吗?”老者措着大门旁的走道说。
瓦娃回头看去,见到吕候将正拄着手杖走出来。
“瓦娃,这位先生是?”吕候将听见是男人的声音。
老者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位气度高尚的男于是这楝别墅的主人,而他的眼睛望着远方没有焦距,他登时明白瓦娃看护的对象是个瞎子。
“我是瓦娃的爸爸!”老者立即上前热情地握住吕候将的手。
“是瓦娃的爸爸,幸会。瓦娃,怎么不请你父亲进客厅坐?”
“啊,不——”瓦娃急要摇手。
“不要客气,请进。”吕候将邀请道。
“谢谢,谢谢。”老者已经先瓦娃一步走进去。
瓦娃暗地里捏着冷汗,客厅里的摆设可都是些骨董,她为那些贵重物品感到担心。“哇,你的客厅好气派!”老者一进门,目光犀利地看着价值最贵的骨董。“啧啧,这只瓷器看似古朴,但却是明朝万历年问的明黄彩烩。”
吕候将走进来,正好听见最后一句话,笑道:“你说得对。”
“哦!你看柜子里这十几瓶的鼻烟壶,啧啧,我猜这瓶水晶的花鸟彩绘,是干隆的用弟和亲王亲笔描绘的吧?”
“包老先生对骨董好像挺了解的。”吕候将佩服地说。
老者听到吕候将称呼他包老先生时,看了瓦娃一眼,他也不辩解,笑说:“懂一点点。”
他忍不住搓着双手,眼光留恋地停在这些骨董艺术品上。
“我这次主要是来看看我女儿住在这里,有没有给你添麻烦,看来你也是个宽容大方的人,我想瓦娃待在这里,日子应该会过得不错,那我这就走了。”
“不多坐一会儿?”吕候将说。
“不了,瓦娃,爸爸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老者先一步走出大门。
“快去送你父亲,去吧。”
瓦娃脚步有如千斤重,万般不愿来到养父面前。
果然老者和刚才见面时表情大不相同了,此刻一脸兴奋的说:“瓦娃,你真是找到个好雇主,真是好眼光!”“含爸,你该不会是要我偷骨董吧?”瓦娃说出心中的担心。
“爸爸会教你这么低级的技术吗?而且这么多骨董,你怎么偷得完?况且,少了一件骨董多明显,查来查去,难保你也待不久。”“是啊,是啊。”瓦娃最在乎的就是他最后一句话。
“爸爸刚才在客厅里,想到一个高明的方法。”老者得意不已的说。
“什么方法?”瓦娃不安地问。方法也就是所谓的骗法,名称好听而已。
“他不是个瞎子吗?”
“是啊,咦,爸爸你怎么知道?”
“笨,看也看得出来。听好,我只说一遍,我们别说太多话,以免引起他的注意,他有没有支票簿?”
“做什么?爸爸。”
“模仿他的签名签在支票上,他的银行存款有多少钱,那张支票就得有多少钱。”
“爸爸,这太大胆了,我不敢。”
“哼,你什么也不敢。我养你,还以为养到只狸,没想到却是养了只兔子。不许再推拖了,这次风险既小,又难以被人发觉。事发之后,你也别待在台湾了,跟爸爸移民到美国去享福吧。”
瓦娃面有难色的看着他。
“怎么,又想不听话了?瓦娃,就这一次吧,报答爸爸养育你的恩情,就做这最后一次,嗯?”
老者见瓦娃仍然犹豫,干脆威胁道:“好吧,我这就进去告诉那位先生,说你才不是什么看护,你其实是个扒手之家出身的女扒手。”
“爸爸!”瓦娃掩面跺脚,几乎要哭出来,“好吧,你想要多少?”
老者伸出一根手指头。
“这么多?”瓦娃懂得他的意思。
“他绝对付得起的。”说着,老者向屋内觑了一眼,眼中好不得意。“爸爸走了,保重,我不会再来找你,不过爸爸会有办法和你联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