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不要生火,这样很容易让人发现。」她不想阿爹找到他们。
闻言,他目光转沉,柔情更甚。
「过来。」朝她轻唤了声,他突然伸臂抱起她走向石床。「妳该休息了。」
感觉自己被放在毛毯上,管玄歌这才回过神,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一具温暖的身躯随之在她身旁躺下。
她一愕,随即挣动了下,却教他伸手制止。「这个地方夜里冷凉,妳的身体禁不住。」说着,停顿了下,微带笑意地接道:「别担心,在妳身旁的只是一匹狼,就像那年一样。」话落,瞬即化身为狼,让她感触到他毛茸温暖的包围。
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不再挣扎;然而,脸蛋仍是控制不住地晕红了。对她而言,他是狼,也是一个男人,一颗心不由怦跳得厉害。
黑暗中,她又闻到他身上那股泥土混合草香的味道,以及伤口处散出的淡淡血腥味;她觉得无比安心,却也担忧……
未来,该怎么办是好?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在山洞里过了五天,苍衣的伤虽尚未完全恢复,但已好了许多。
这五天,他不间断地以体内的灵珠疗伤,因为挂心着管玄歌的身体,他希望自己能早日恢复灵力;五天没喝他特制的药,又只能靠着野果和泉水果腹,他担心她会支撑不住,病体再度复发。
这一晚,他早早让她睡下,便又开始打坐运功调息。忽地,洞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他眉间微皱,缓缓睁开眼来。
走进洞里的,正是他的亲手足,一头全身毛色雪白的大狼。
「大哥。」轻唤了声,白狼化身成美丽女子,眸光一触及他身上的伤口,秀眉立即拢蹙。「你受伤了!」难怪这几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
「伤你的一定是那人族的头头,对吧?」她接着又说,很难不将他受伤的事与人族闯入银川以北两者联想在一起。
「他还没有那个能耐。」苍衣脸色暗沉地道。「有人帮助他,而且手上还持有上古后羿神箭,我一时大意才会受伤。」
「神箭?」秀丽脸蛋顿时一白。被神器所伤,灵力定然受损,若被一箭射中心脏则必死无疑,连灵珠也会尽毁,跟着烟消云散;显见对方是有备而来。
知她心里在想什么,苍衣淡淡道:「妳别担心,我没事,只要再修养个几天便能完全恢复。」
女子紧张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些,可当她的目光留意到石床上的管玄歌时,不禁又皱起眉头。「是她……为什么这时候你还放不下她?」
苍衣不语,只是淡淡垂眼。
「大哥,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先是以自己的血为她续命,现在受了伤,还坚持把她带在身边,你难道不知道她的父兄还在追捕你吗?」他的做法实在令人难以理解,连身为亲妹子的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又如何?」面对女子担忧气恼的质问,他的态度依然是不疾不徐、不惊不惧。「我会受伤是因为太过大意,等我伤好了,他们能奈我何?」
「那么其他族人呢?你总得为他们着想吧。」女子提醒道。「这三日来,人族大刺剌闯入银川以北,族人们却拿他们无可奈何。」
闻言,苍衣微一皱眉。「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了宝藏的事情?」
「我猜想也是如此。」女子眉间的皱痕更深了。「他们带着玄冥火,谁也无法靠近,更遑论想要阻止他们。」
「玄冥火?」脸色顿时黯沉,思索了半晌,才又接道:「叫所有族人离开吧,各自过自己的生活,无须再死守此地。」
「这……」女子惊愕地瞪大眼。「大哥,你的意思是……难道宝藏的事你也不管了?」
回应她的是淡淡一笑。「雪衣,我们看守宝藏已有数百年了吧?这么多年也该够了。难道妳不想要自由?老实说,这个地方我是渐渐待不住了,我想四处走走看看,乘风遨游,不受拘束,浪迹天地之间。」
女子无语,静静思索着他的话,片刻后,才道:「那么,你打算任由人族取走宝藏吗?」
苍衣又是一笑。「那倒也未必。在此之前,我已将藏宝之处封印,没有我的咒诀传授,他们怎么也不得其门而入。」说着,碧眼闪过几许幽诡星芒。
「那……这人族之女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眸色瞬间转沉。「她会跟着我,我到哪里她就到哪里,天涯与共。」短短几句话,已清楚说明了他对管玄歌的爱恋。
「大哥你……」女子又是一惊,随即恍然道:「莫非你……爱上了她?」
见他敛眸不语,她继续喃喃道:「莫怪……莫怪你会这么在乎她,还以自己的血为药引,为她治病续命……」停顿了下,她又深深蹙眉,道:「可是,大哥你明知道她……她活不过二十岁,为什么还--」
「有我在,她不会死。」他沉声截断她的话语。
「但她终究是人呀,纵使你一辈子以自己的血喂养她,她仍然会有老死的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的。」他抬眸望住她,眼底有着坚决的意志,心中对此似乎早已有了打算。
「你……你该不会想要那么做吧?」毕竟是同胞手足,女子一眼便看出他意欲何为。「一旦将灵珠一分为二,你将不只道行减半,连寿命也剩一半,更别指望修炼成仙!」
「我对得道成仙没什么兴趣。」他淡然回应。「长生之路我亦不留恋,唯独她,我无法放弃。」没有惊天动地的爱语,他像是在说一件平常至极的事,唯有那幽湛的眸底,泄露出他的缕缕情深。
「大哥……」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雪衣,妳也随同族人往北去吧。」他朝她微微一笑。「宝藏的事我会处理,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也会离开。」
「那么……以后我还能再见到大哥吗?」
苍衣笑意加深,眸光绽柔,回道:「也许还会有那么一天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躲在山洞里的第六天,一碗药汤赫然出现在管玄歌面前。
「这是……」她微愕,熟悉的味道充斥鼻间,正是她之前每日必喝的药汤。那淡淡、却无可错认的血腥味也一如以往。
「妳已经五天没喝药了,来,把这碗药汤喝了。」苍衣淡笑地看着她道。
「……」她没伸手接药,只是抬眸定定地凝视着他,眉心微蹙,眸光幽幽沉沉的。
「怎么了?是不是胸口又犯疼了?」察觉了她的异样,他不禁也蹙起眉,担忧地问着。
她依旧不语,又专注地凝视了他好半晌,才低低开口:「你不该这么做……伤都还没好,便急着以自己的血帮我熬药。」
闻言,他心下一讶,表情却是不动声色。
「昨晚……其实我根本没睡着,你和那位雪衣姑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继续说道:「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用自己的血为我治病,难怪我总觉得药汤里有一股怪异的血腥味,你……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没有回应她的话,他只是柔声哄着:「来,先把药喝了,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她却摇了摇头。「你何苦如此费心?明知我活不过二十岁……」
「我不会让妳死。」他骤然打断她的话。「我活多久妳便活多久,妳的身体里有我的血,我和妳早已分不开了。」低沉的嗓音铿锵有力,字字敲进她心坎,像是一种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