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付过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挥挥手,欧羽裳丢下一头雾水的季节雨,消失在路的尽头。
季节雨却仍然只是傻呼呼的看着谜一样的欧羽裳渐行渐远。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家门口时,她又碰到了一个大问号。她的家竟然灯火通明,这会儿不知又是谁一声不响的回来?
她轻轻地,慢慢的推开未上锁的大门,然后走到窗口一看,怎么会是庄永鸣呢?他怎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家的客厅?
才几秒钟的时间,季节雨见他来回踱步。不用问,这绝对是焦急等待的自然反射动作。这肯定是在等她了!
既然是他,主人当然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并且打算骂一骂这不速之客。
“我们家的地板已经被你走出一条鸿沟了。”
“你总算回来了,真教人担心!”
“你怎么进来的?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哦!”
“还说!如果不是我在这儿的话,小偷早就把你家搬光了。”
“怎么?你帮我逮到小偷?”
“这是什么?”他伸手在裤袋摸出一串钥匙。“这串东西挂在大门的钥匙孔,你说,像不像间人招手的肥羊?”
“咦,怎么会这样?”她自认不是一个脱线的人啊!
“这表示你急着出门,急着放我鸽子!”庄永鸣故意将后面那句话加重语气。
“对不起!事非得已,绝对不是存心的。”节雨欠欠身,想到站了太久,噗滋一声,跌坐在沙发上。
“你和经常在搞什么鬼,”庄永鸣也坐下来。
“我今天怎么老是碰到未卜先知的人?”天啊!庄永鸣又怎会知道的呢!
“经常打了好几通电话来,很急,害得我原本就已经担心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你得赔我精神损失。”
“你一直在这儿等我?”时节雨瞥见干净的烟灰缸满是烟头,不免一阵愧疚,她已无心知道经常说些什么。
“我来接你时,发现拴在门外的钥匙,又发现你满床的衣服,唯独不见你人,差点就以为你道到绑架,哪晓得你是放我鸽子!什么前兆都没有,只好待在你家等你罗!
没想到主人没等到,反而等到同谋的电话了。”
整个晚上面对着莫名其妙的经常和欧羽裳,搞得一脑袋的问号,如今听到庄永鸣真心的关怀,她居然感到特别的感动。真实,原来是最美的感觉。
“这样说来,你半个月前就开始紧张兮兮的今天晚上,是被你错过了?为什么你不骂我?骂了找,我也许会好过些。”
“你今天晚上怎么老是答非所问?”庄永鸣不明白节雨为什么老是绕开题目说答案,害得他都没办法套个一字半句。“我再怎么样也不会骂你,因为我要让你永远内疚放我鸽子!”
“对不起!这会让你失望了,我的问疚通常只线传到我上床睡觉为止,醒来后,一切又重头来过。”
“那也不错啊!聊胜于无嘛!”他突然非常语重心民的注视着她。“经常有什么重要的事?会让你失约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讨论一些实验上的问题。”涉及他人隐私的事,实在不区多说。况且她根本也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这样。”他又习惯性的援头。“也难怪这么急,他这一趟至少也须十天半个月的。”他突然很放心。
“说什么?经常去哪儿?”
“你不知道?经常搭半个小时前的飞机出国了。这回是到瑞士参加一个学术研讨。”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突袭她的心,攻占她的人。
“我累了!改天再见面,好吗?”她是在下逐客令。
“你好好休息,别让自己累坏了。”
离开李家,庄永鸣的麻烦才算是开始。
他两年未回国的宝贝姊姊,今晚回来了。他本来想慎重其来的把节雨带到家里的聚会,没料到客人失踪,连他也缺席,这下子回到家不被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唉!事到如今,硬着头皮也得回家面对严酷的三常会甲。
果然,回到家门口,他已嗅到一股一触就发的火药味。他感觉他的家,顿时像权了一座火药库。他这支燃烧中的火把一走过去,哪有不爆炸的理由?
他蹑手蹑脚,活像个闯空门的,希望能追着好运,闪躲进去。
“这就是你欢迎姊姊的方式?”一个精明的声音在地喊似的背后响起。
“吓死人不偿命呀!”一听是姊姊的声音,在永鸣悬着的心放宽不少。“爸、妈呢?”他必须先搞清楚状况。
“醉啦!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明天不骂人哦!”
“先过了晚上这一关再讲。”这回他可就轻松。刚才被吓的一跳如果是惩罚的话,他非常满意它的小Case。
“说吧!如果没有正当且可以令人接受的理由,你就惨了。”
“有你在,一切搞走。”首先,保命的先决要件,就是先安抚姊姊的情绪。
“油腔清调。”庄永鸣不为所动。
“谁不晓得我的姊姊最爱护我,哪舍得弟弟被严刑拷打?她总悬舍身救第的!”
“巧言令色。”
“哦,几年不在国内,国学造诣还这么好,成语都没忘,而且应用自如,佩服顺眼!”
“永鸣!”庄永鸣忍不位叫着。“你就是这副少不更事的模样,难怪爸爸老是不开心。你别老是叫爸爸恨铁不成钢,你可是咱门在家的独子,将来这一切都得靠你,你到底了不了解自己的责任重大?”
“又来了!每一次见面都必须训人吗?多扫兴!说点好玩的吧!譬如说你又换了几个男朋友啦。”
“我这么忙,哪有闲工夫玩爱情游戏?如果你良心早些发现帮爸爸的忙,那洋我就能松口气,也有空找个男人。”
“老姊,我真的很努力去做老爸的心目中标准的儿子,可惜我的成就赶不上他调整目标的速度,所以他老觉得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天晓得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庄永鸣重重垂下头,他感到很深很重的无力感在他身上扩散。
庄永颖没想到庄永鸣会这捧回答,一时愣住也不知如何援驻。
“做人不一定要像他才成功嘛!顺着一点点天意和良心,让自己和别人过得愉快些,不是很好吗?我实在搞不懂,一切都有了,还要汲汲干什么?我有自信能继承一切,守住一切,可是他却不认为。因为他不满意我的不善交际,他不喜欢我的直言直语,他更不喜欢我一点点架式都没有。反正,除了我变得像他之外,他是怎么看我就怎么不顺眼。”庄永鸣一口气发完牢骚。
“像爸爸有什么不好?到处受到尊重和礼遇,谁不羡慕?”
“对啊!你就是和他有共识,所以他才会这么器重你。你和他唯一的差别是,你喜欢我、护着我,而他知老觉得我碍眼。”
“为什么我们每一次都会发生同样的争辩?”庄永颖揉揉疲倦的眼皮。
“这可是你挑起的绒!”
“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听我的劝?爸是要主练你成为他可以放心得下的接班人,绝对不是对你看不顺眼。爱之深,责之切,你不会不懂的。”
“算了!反正有你继承一切也不错,又何必在乎我能不能、行不行。”
“永鸣——”
“我们不要再说了,好不好?难得见一次面,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争论上多划不来?这回打算回来待多久?”
“我实在拿你没办法。”看着这个庄家唯一没有强烈企图心,却又偏偏是任家唯一的男孩,庄永颖的心像被绑在铅块似的往下沉,最后,她叹了口气说:“你样样都好,就是不肯成为真正的任家人这一点令人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