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什么都好,就是老和爸爸同一个鼻孔出气来数落我,这一点不好!”
唉,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组合?
父亲喜豪华铺张,儿子却朴实像邻家寻常人;应酬交际是父亲的特殊本领和嗜好,闲云野鹤却是儿子想往的生活模式。
有这么大出入的个性,难怪父子俩达不到平衡点。
“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不愿意做的事,至少也勉强为之,让爸爸高兴些吧?”
“为了爸爸,我选择了毫无兴趣的企管系,也进了庄严机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委屈吗叫生种牺牲程度已经值得歌颂啦!”
“是啊!拜托你好好当个大少爷也这么困难!”
“我自有分寸!到了该展现我的能力时。我一定全力以赴。只不过呢,现在先由你这位能者居之。”
“遇到爸爸,你的嘴巴为什么就不能这么甜?光会应付我!”这几年来,庄严的海外业务都由她负责,多少人在她朝底下接受指挥调度。一点也难为不了她,偏就是这个弟弟摆不平。
“对了!拐了半天的弯,你还没有告诉姊姊,为什么知道我今天回来,还故意践家?”
“对不起,我居然把日期记错了。”在永鸣当然不说实话,否则,让姊姊知道是因季节雨的缘故,岂不是什么机会和幻想都没有了?
“你会这样胡涂?”在永颖摆明不相信。为什么回到家像个贼似地!
“嗯……那是因为进门前一秒钟记起来今天是你回来的日子,为了表示衷心、真诚的致歉之意,当然也就不敢大摇大摆进来罗!”
“算你有理!”庄永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追究。她了解自己的弟弟绝不会漠视姊姊的存在,他一定有非缺席不可的理由。
“拜托!”他故意伸个懒腰,装出一副非常疲累不堪的模作。“如果你只是回家过一晚,为了珍惜你这晴蜒点水般的短暂停留,我会无论如何也陪你聊一整夜,就当是舍命陪君子。否则,请你饶了我这被瞌睡虫攻下全部地盘的可怜身体,好吗?”这是他的哀兵之计,这样才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精神训话。
“少装模作样!我还不清楚你这一套吗?告诉你,这一次我狠下心来,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走,你呢——就准备疲劳轰炸吧!”
“哎呀!不妙!趁现在这个空隙赶快逃跑还能留个全尸!”话未说完,人已溜得不见影子。
缺少了庄永鸣的客厅,借大的空间更显得空洞。庄永颖在微弱的灯光下,独自啃蚀不为人知的孤独和寂寞。
一分钟前还意气风发的女强人,顿时像只泄了气的汽球。一股气闷涌上心头,鼻头一酸,泪水爬满早已没有任何感觉的脸庞,庞大的家族事业,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第五章
一脚才刚踏进餐厅的大门,压听见欧羽裳扯开喉咙的大声招呼。
“嗨,我在这儿!”欧羽裳的双手在半空中忙碌的飞舞。
原本有些难为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如此热烈欢迎的节雨,走近一瞧,反而庆幸欧羽裳的表现。如果她没有来这么一招,季节雨肯定是绝对认不出她。
那一天的欧羽裳,脸上的妆都已脱落,一副狼狈不堪,又有些风尘世故,令人谈不上喜欢,顶多只是一份好奇和悲怜。
但是,眼前的欧羽裳,脸上干净得找不着任何色彩,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是清新亮丽。如果不是她那不在乎的声调和表情,季节雨怎么也不肯相信她就是那个从警察局保出来的女人。
“你——很不一样!”季节雨脑袋左右晃了一下,藉以缓和吃惊的程度。
“一个人如果没有随身携带多重面具,如何能应付这多变的世事和人物?”欧羽裳不仅外表不同,连说话内容,都不一样了。
看来,有时候第一眼的印象是非常不可靠的。季节雨原来心中的欧羽裳印象,此时已被推翻,必须重新塑造。
“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昨晚欧羽裳突然打电话约季节雨见面。而这已经是“保人”事件发生后半个月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我还欠你一顿呢,我可是说话算话的。”
欧羽裳耸耸肩,有点儿不高兴季节雨的“诬赖”。
“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如果是,绝对不是存心的。”面对今天的欧羽裳,季节雨不再有招架不住的压迫感,她觉得两人似乎拉近了很多距离。
“没事!”挥挥手,欧羽裳也是史决的人。“我吃海鲜面,你呢?”
“一样”
“你和经常是什么关系?”传者离开,欧羽裳问道。
“这么巧!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季节雨笑着回答。想不到她和欧羽裳这么默契十足。
“猜拳。”欧羽裳握紧拳头。
干什么。季节雨不明白那个话题为什么可以扯到清拳来。
“看谁先说啊!”
“好玩!不过不要,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我们摆不平谁买单呢!不如一看谁的桌前先放着海鲜面,谁就赢,输的人先说。”
“无异议!”欧羽裳欣然答应。
结果,欧羽裳的桌上比季节雨的桌面早十秒钟看见热腾腾的面。
“他是我的顶头上司,谈不上有什么待别的关系、”季节雨十分服输的认帐。
“哦?”这闪出乎欧羽裳的意料。她一直以为季节雨和经常的交情可能匪浅.否则,怎会替他做这冷不甚光荣的差事呢,“他说不想别人知道。”季节雨看得出欧羽裳的疑问“他——还好吧?”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就搭飞机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季节雨摇摇头。“他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相信就是你。”
“那——如果不为难的活,请为我做一次谎,就说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欧羽裳轻咬嘴唇,下了一次决定似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有机会的话。不过,我无法肯定地会不会再找我谈这个话题。我和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很熟,我只不过是在学校附近听过他的名气罢了。”
“唉,读书真好。”欧羽裳突然又没头没脑说了题外活。“我连高中都是半工半读才辛苦毕业的。我妈妈是在经常家帮佣的,基本上。我也是个小闲人。我和妈妈都在寄人篱下。”欧羽裳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述说一件遥不可及的故事。
带着听故事的心情,季节雨不敢出声影响欧羽裳的情绪。
“我忘了提我爸爸。我还在妈妈肚子里,他就和别的女人跑了。真无情!”欧羽裳苦笑一声。
季节雨看不出欧羽装对这件事的心情反应,欧羽裳是个很懂得掩饰心情的女人。或许就是这层保护,她才能在茫茫人海求生存。
“经常从小就非常出色,再加上是独子,所以受到的疼爱也就比别人多。尤其是他奶奶,简直快把他捧上天了。不过,还好他没有因此被宠坏,反而因为得到太多爱的关系,让他更懂得爱别人,有他在的地方,一定不会有受冷落的人。”接着,欧羽裳又回到主题。
“这倒和我所认识的经常不太一样,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听到欧羽裳的描述,季节雨忍不注插嘴,因为她不相信那个一脸冷酷的冰棒会是欧羽裳所说的“懂爱的人”。
对于季节雨的质疑,欧羽裳以一笑置之。“介意我拍根烟吗?”
其实欧羽裳并不寄望季节雨的“批准”,事实上,她在问话的同是,就已经完成点烟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