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嘛!」宁雨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情绪会失控,事后连她自己都纳闷怎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你以前答应过要教我的,怎么?现在把我追到了你就想赖帐?」
「聪明!被妳猜对了。」李斯坏笑的说。
「讨厌!」宁雨气得跺脚,就要去打他。
李斯往西边的林子里躲,宁雨在后面追。直到看到一群人才停下,原来是清晨到公园来溜鸟的人。
李斯兴致勃勃的走了过去,嘴巴里学着鸟叫,逗弄着。宁雨也不甘示弱,站在旁边想吹几声口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斯转过头,眼光怪异的看着她,突然道:「妳有小镜子吗?拿给我。」
宁雨由口袋里掏出镜子,她的头发又直又长,因此她身上有两样东西一定少不了,一是镜子,一是木梳。
李斯拿到镜子后,照向宁雨,「来,看看妳现在的样子。」
宁雨疑惑的看向镜中的自己,天!脸蛋好红,比煮熟的大虾子好不到哪里去。她只不过也想象李斯那样用嘴吹出些声音,却搞成这样。讨厌!她不是很健康吗?为何脸蛋总像充血似的红呢?她挫败的想。
李斯突然俯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宁雨羞涩得脸都不敢抬了,可恶的家伙什么恶劣的话都敢说,也不管场合。
李斯站在她旁边得逞的笑着。
宁雨气得抢过镜子照向他,「有什么好笑的,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我怎么了?」
「你的皱纹啊!就在眼角,哼!老男人了!」她故意把老说得很大声。
「妳嫌我老?」李斯瞪大眼。
宁雨看他的眼光,猛地意识到情况不对,也顾不上四周溜鸟的人怪异的眸光,拔腿就跑。想看笑话就尽管看吧!反正她宁雨自从爱上李斯的那一刻起,她就被他改变了,还文静什么呀?她现在根本就是个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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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内,最高兴的莫过于父母接受了李斯,让宁雨悬于心口的大石落了地。那日,他去拜访她父母时,她紧张得喘不过气,就怕他玩世不恭的样子给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这人是需要慢慢了解才能体会他的好。
他倒是神情自若,一进门就开始投其所好,跟宁父谈书法经,什么柳体、王派,什么行书、草书,各家渊源说得如数家珍,接着又是一阵挥毫泼墨,直到宁父的嘴角扬起。
隔天,她问他怎么懂那么多,连是行家的爸爸都十分折服。
谁知他竟朝她眨眨眼,嘻皮笑脸的说:「为了让未来的岳父大人满意,我可是不眠不休猛啃了几天的书,看我这样为妳,妳要怎么报答我啊?」
李斯跟宁母心目中忠厚、稳重、儒雅的女婿人选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好在宁母信佛,一切都说成是缘,十年前相遇是前缘,十年后再次相逢是老天安排、不得违背,总算是勉强通过,否则一段得不到家人祝福的爱情,再幸福也枉然。
李斯有些事情是瞒着她的,她能感觉得出,若说不介意是假的。比如他有钱的父亲,他复杂的生活圈子,他时而繁忙、时而清闲,有些神秘,却从不对她说原因,再有就是一个女人--艾芬!
有一次她到卧室拿他的脏衣服,无意问在他掉出的皮夹里看到了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个神采奕奕的女孩,短发,穿着运动装,背靠着大树站立着。
她直觉的认为,照片上的女人一定是艾芬,她不只一次在杨大哥和丽娟姐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丽娟姐曾说过,艾芬是李斯的女朋友,跟杨大哥是同事也是警察,几年前在一次缉毒任务中不幸殉职。
看到自己心爱男人的皮夹里装着另一个女人的照片,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那一瞬间的酸涩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无论那个女人是否还活在世上。
此时,李斯恰好走进来。
「我……我不是有意看到的。」宁雨听到了自己用微弱、颤动的声音说。
李斯的神情有一瞬间僵住,随即又恢复笑容。「以后我会跟妳解释。」
宁雨只是点了下头,便急忙抱着衣服跑出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知道他曾经爱过一个女人是一回事,但他心中至今还对那女人念念不忘,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爱他,她无法接受,所以心痛。她爱他,她又必须接受,心更痛。她在等他的解释,他说他会解释,那么--她等。
李斯本想等一切事情了结再跟她说,但见宁雨这些天郁郁寡欢、神情落寞,每每看到他都欲言又止,让他终于心软的放弃原则,决定对她说出真相。
若非遇到宁雨,或许他一生都不会晓得自己竟然会再次动情。
或许事情结束时,他会去浪迹天涯,而现在出现了令他心痛、心怜的宁雨。他在戚念上苍赐予的同时,也会加倍珍惜这段情缘。
错过一次,他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因此在一个假日的午后,他拥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平静的说道:「艾芬曾是我的女朋友,我们的感情是小时候一点一点累积的……」
宁雨由他怀中抬起头,有些愕然也有些欢愉,他终于肯对她坦诚心事了。
李斯笑着吻她一下,惊喜她哀愁多日的眼眸终于显现出另一种风情。「这个故事很长也很闷,妳要不要听?」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想听。」宁雨高兴的说。
李斯心中十分感动,于是决定说出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从不向人提起的童年。
「母亲去世时,九岁的我被外婆收养,两年后外婆也走了,我住到舅舅家。最初他们对我还好,起码不会让我饿着。谁知我跟表哥不合,见面就瞪眼,话不投机就开打。表哥比我大三岁,个子比我高,受伤的总是我。舅舅一家人从来不过问,我忿忿不平,可毕竟是寄人篱下,有什么苦也只有咬牙往肚里吞。」
「那你父亲呢?他有抚养你的责任呀!」宁雨忧虑的说。
李斯冷哼,「他早把我们忘得一乾二净,母亲死时,我外婆找过他,但没寻到。」他挑下眉,有些不以为然,也有些自嘲。
「我就是在这时认识了艾芬,她与表哥是同班同学,就住在舅舅家隔壁,每次表哥欺负我,她只要看到就一定会替我出头。她也是孤儿,三岁的时候跟父母出去旅行,途中发生车祸,只有她活了下来,被疼爱她的奶奶收养,境遇要比我好得多,可能是同病相怜,我们虽然差三岁却很谈得来。又过了两年,我的个子长高了,力气也大了。渐渐的受伤的变成是表哥。不过,还是没得到什么好处,每次表哥一受伤,我也免不了被舅妈毒打一顿,严重的时候还会被轰出家门。
他们骂我是杂种,白吃白喝又白住,我恨他们,也开始自暴自弃,性情变得叛逆,开始逃学、打架、斗殴,没人喜欢我,也没有愿意接近我,只有艾芬一如既往,毫不吝啬的对我付出关爱。那时,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的感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宁雨静静的聆听着,彷佛看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倔强男孩,因得不到爱而变得喷世嫉俗。李斯所讲述的童年是她不曾接触也无法想象的。她自小衣食无忧,家人又对她宠爱有加,让她生活得像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