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进公司已经快两年了,能力也很受赏识,不止副理、经理,连上至偶尔来视察的副总都对她赞誉有加,但扯上这样的“绯闻”,又暗藏有可能发生的“金钱危机”,利害相较下,平常的“信任”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唉!想想真是灰心。慕郁晨心里渐萌去意。
“有什么好沟通的?大不了本姑娘不干了,总可以吧?”她有点赌气的脱口而出。
罗晋松吓了一跳,不会吧?如此受不得激?这不像平常的她。
“你可要想清楚,出了这环境,找不到这种优渥的待遇了。再说,兆阳至今尚未在自己的路上起步,好歹也得拖到一切上轨道再说。”
罗晋松的话让她陷入了深思。
短短两个礼拜,她的生活已和之前迥然不同,并非外在的作息有变,而是心中住进了一人,再不似之前单纯清明,未来……如果他们有未来,是该合计合计了。
第九章
清明节前,小陈接到兵单了。
反正自过年后兆阳就再也没回去睡过,两人遂商量退了房子,他也打算先辞职,趁当兵前回家小住一阵,然后入伍服役。
他们那一伙人,算是散了。小陈当兵;阿忠考上了银行,回乡工作;小朱、小宋恋爱忙得不可开交;连老董都在白天兼了一个副业,打算存结婚基金。
至于小琪和羽茵,早就和兆阳、郁晨壁垒分明,从前同游嬉闹、唱歌溜冰的日子,在他们交往之初,就已不复再现。
兆阳住进郁晨那儿没多久,另一桩变动又跟着浮现。
这一日,慕郁风从外头回来,不晓得受了什么气,怒气冲冲的,仿佛吃了炸药,一进来就急拍郁晨的房门。
两人正相拥而眠,听到敲门声,郁晨首先惊醒过来,她小心的拿开兆阳搁在她腰际的大手,稍稍套了件罩袍,走出门去。
客厅里,慕郁风面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见郁晨,未待她坐定即压低着嗓子,怒声诘问:“我们虽住在一起,但一向各过各的,也很自由,我也不想干涉你,但一个女孩家,没有结婚就公然把男朋友带回来住,这像什么话!”他已经注意好久了,那男人天天来,一来就和郁晨窝在房里,晚上又一起出门去上班,在那种地方上班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好货色!
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郁晨居然如此无视道德、舆论,公然和人同居,这事要是让父母知道了,怕不赶来打断她的腿骨,押回去关起来才怪。
郁晨闻言,只是微眯了眯眼,慢斯条理的也点起烟,语带嘲弄的反问:“合租到今天,你带过多少女孩子回来睡觉了?我还没说话,你倒检讨起我了?我就是不要结婚,就是只要交男朋友,招谁惹谁了?你的事我不过问,我的事你最好也少管。
“至于你爸妈那边,你放心,叔叔婶婶早就巴不得我快滚,别再赖着你们家、拖累他们,我想他们对我的近况,不会有兴趣知道的。
“如果是我爸妈,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住你家时他们来看过我几次?一只手来数都用不完,更别说我出社会以后了,我们根本已经好几年没照过面,你认为我该做给谁看?”
她一下子把话说尽,慕郁风反倒哑口无言了。
“可——可是,女孩子家总得留点形象给人家‘探听’吧。”他呐呐的说着自己都觉得奇怪的理由。
慕郁晨嗤然一笑,问道:“给谁探听?你没听清楚,我说了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了,还需要委屈自己去装淑女吗?”慕郁风说不过她,可却仍是心难平,忿愤的丢下一句:“总之,你不要太过分就是了。”说完甩门又走了出去。
太过分?她摇头轻笑,唉!看来,我们分道扬镳的日子也近了。慕郁晨心中暗忖。
走进房里,段兆阳已起身半靠在床头,考虑着什么似的拢聚着眉头。
慕郁晨无言的偎了过去,手指在他平坦结实的小腹上无意识的比划着。
“你已经决定好,愿意跟着我了吗?”段兆阳一手轻抚她披泻的长发,低声的问。
轻挑慢点的指尖倏地狠狠一按,令他痛缩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后悔了?”慕郁晨横眉竖眼。
“喔!下手这么重,你要谋杀亲夫啊?”段兆阳反身将她压在身下,继而温存的以指腹轻轻描摹着她细致的眉、眼、鼻、唇,柔声的说:“我只是要确定你不会后悔,毕竟现在我什么都没有。”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再说,我还养得起自己,不用你操心。”慕郁晨没好气,把她看得这么扁,门缝里瞧人嘛,
“你先不要气,听我说。这几天我已经寄了不少履历表和作品,也跟以前的一些同学联络上了,他们有些早已进入广告界,相信我不会完全没机会的。等我换好了工作,我们就搬出去自己住,我不要你再受气了。”他心疼她一直默默承受诸多压力,虽然嘴上不讲,但他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要自立自强的念头更急切了。
“好啊,若工作稳定,我也不要做了,干脆让你养,怎么样?”慕郁晨打趣的试探。
“嗯。”段兆阳拥住她,两人并躺在窄窄的单人床上。
“我一直就有这样的梦想,我上班,你顾家,一下班回来就可以看到你的笑脸。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一直作的一个怪梦?”
慕郁晨摇头。
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段兆阳开始述说:“从国中时期我就一直重复作一个奇怪的梦,每次都梦到我在睡觉,怀里躺着一个女人,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单纯的抱着她在睡觉,很舒服、很放松、很安心的在陲觉。”
说着,一只手覆住了她的脸,侧身换了个姿势。“就像这样。”
“你干嘛盖住我的脸?”慕郁晨奇怪的问。
“因为这个梦很短,每次都只有这样而已,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的长相,除了五官总是印象模糊,其它的简直就是现在活生生的你。”
她拨开覆在脸上的大掌,好奇的问:“你的意思是,从你国中开始,就一直梦到我!”这太匪夷所思了。
“嗯。”段兆阳点点头。“我第一次这样抱着你时,仿佛就像回到了梦中一样真实。”
“不会是别的女人吗?既然你从未看过她的脸。”她觉得怀疑。
“不,我肯定是你。你的长发枕在我手臂上的感觉,你的身体嵌合我身体的曲线,你的肌肤在我手下的触感,还有你在我怀中的自然体香,完完全全吻合我的梦境,我早已太熟悉了,毕竟这个梦我持续做了近八年。”
“后来呢?我们在一起后你曾又梦到吗?”慕郁晨被挑起了兴趣,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没有。以往一个星期我总会梦到几次,但自从认识你以后,就再也没梦过了。”他低头笑了笑,宠溺的吻吻她洁白的额头。
“所以,你说,我们是不是具有缘?仿佛冥冥中早有安排。我一向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从小到大一切任我妈安排,居然会为了工作不合意就逃家,来到台中,又进了那个从未想过、接触过的场所,进而认识了你。也许,是老天认为我们的时机到了,才有了这一场相遇。”
他俯首贴上了惊讶得忘了合拢的樱唇。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一番话使她窝心极了。慕郁晨伸手勾住了他的颈背,一双玉腿顺势缠上段兆阳结实精健的腰身,无言的做出热情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