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这个就会被‘修理’啊?是谁会修理人?”小陈追问,心里的怀疑加深。兆阳和郁晨?嗯,不无可能。
“嘘!保密防谍,人人有责,小心‘匪谍’就在你——身——边。”罗晋松故作神秘的低声警告。
小陈一转头,赫见段兆阳正朝这儿走来。
“吧台,麻烦帮我冲碗泡面,再多加些辣椒。”段兆阳出声要求着。
辣椒?小陈仿佛想起了什么。
“大红人要吃的吧?又是你吃面她喝汤?”吧台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闲。
“嗯,我待会儿再过来拿。”说完段兆阳随即往向他招着手的副理方向而去。
“谁是‘大红人’?”人一离开,小陈便迫不及待的问。
“唉,你这小子混假的啊?你不知道最得宠、最受倚重、经理面前的大红人是谁呀?啧啧啧!不想活了。”罗晋松摇头晃脑,故弄玄虚。
郁晨!
小陈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刚进公司时慑于她的冷肃不可亲,曾不在意的批评了几句,随即被几个先进的老鸟警告,不要轻易惹她,她可是经理面前最受重视的红人,而且,搞不好在外面还跟帮派有挂勾呢,可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一开始并不顶喜欢她,但随着她被羽茵拉着加入下班后的活动,相处过一阵子之后,反倒是对她的为人敬佩、欣赏了起来,早已忘了先前的印象,也不再在乎她到底是什么底细了,只当她是个面冷心热,很照顾朋友的大姐头而已。
现在,他想起来了。等等!综合这几天两人的“不正常”,还有吧台刚说的话,和泡面……大姐头不是全公司吃得最辣的人吗?无辣不下咽的?
哇!真是惊人的大发现啊!他得赶紧找人帮帮“眼”,求证求证去。
望着小陈一脸诡笑兴匆匆的离开,罗晋松的笑意在唇角不住的扩大,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表露无疑。
他没有忽略小陈神秘兮兮的和一些人交头接耳的举动,哈哈!东窗事发了吧?好戏上场了。
他等着看那个恰查某怎么收拾。
“嘿,郁晨,看你这几天红光满面,有喜事喔?”
正低头喝着热汤的慕郁晨闻言抬头,正对上小朱别有深意的嘻笑眼光。
“你才有喜事吧?笑得像朵迎春花,怎么?赢钱啦?要请客是不是?”她不动声色反问。小朱爱赌,人尽皆知。
“郁晨,你谈恋爱啦?怎么这两天眼神都不一样,好像有星星在一闪一闪哦!那是恋爱中的女人才有的眼神耶。”打发走一个又来一个,小宋也趁交钱之便趁机戏谑几句。
“是饿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吧?什么一闪一闪亮晶晶?你是自己恋爱谈得太顺利了,要普天同庆吗?”小宋过年前刚交了新男友,这几天总有人专车接送。
慕郁晨见招拆招,不肯轻露口风。
“郁晨,你的。”老董走过来递进一瓶康贝特,不待询问便解释道:“我刚下楼帮客人买槟榔,兆阳托我顺便买的,怕你精神不济,专程帮你提提神。”
说完又暧昧的眨眼一笑,加上一句:“不错喔,满体贴的。只有你才有耶!”语毕匆匆闪人。
慕郁晨来不及发作,颊上乍染红晕。觑向外场,只见两、三个助理围着段兆阳,嘻嘻哈哈的,拳头在肩背招呼来招呼去。
直到经理面色不善的出来巡场。
心下已有几分明白,却听一旁忙碌的羽茵幽幽的开口:
“看来大家都知道了。”
慕郁晨回首,怔忡了起来。
已经好几天了,羽茵一直阴阳怪气的,跟她聊天也不太搭理人,脸上总挂着冷冷的微笑。以往饮料、点心总是郁晨上吧台后顺道帮她拿一份进来,因着郁晨和吧台的交情,她们柜台总是能享用到外场人员吃不到的好料,可是最近却总见她推说不饿、不渴、不想吃,要郁晨别拿她的份了。
工作太忙、开场太快时,郁晨一向帮着对单,但这几天羽茵却是一把收过所有的单子,自己慢慢核对,就算速度太慢而受到副理的责怪,也默默的不说一句话,还是频频推拒郁晨的帮忙。
知道是自己和兆阳的交往刺激了她,但感情的事不是水龙头,说开就开,说关即关。发展至此,她早已无法回头,只能无奈的忍受会计室里不和谐的气氛,独自郁闷。
两人虽彼此有心结,表面上却仍是维持着和睦的假相,也不影响工作的进展,除了当事人,大概就只有罗晋松明白这其间的详情了。
为了不使同事们以同情、怜悯的眼光看待她,羽茵上班总是强颜欢笑的度过每一天,而内心实在苦闷已极。
段兆阳和慕郁晨交往的消息虽未经当事人证实,但早已在公司沸沸扬扬的传开,喧腾一时。
一个是备受众女子青睐的俊逸美男子,一个是口口声声不谈恋爱,刺伤了大把追求者的心的“冰山”,两人外表虽然登对,但真正交往起来却也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尤其还是女大男小的匹配。
有人衷心祝福,有人冷眼旁观,预测他们何时会结束,亦有人猜忌着他们是谁对谁用了什么“手段”。
羽茵的心事,更是不敢张扬了。
但她也并非没有支持者,小琪就是其一。
小琪是兆阳的老朋友,亦是他进公司的介绍人。打一开始她就知晓羽茵的心思,私底下也曾鼓励、暗中撮合过。羽茵是她很中意的朋友,始终认为以她配上兆阳是最好的组合,谁知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不谙世事的兆阳就这样被老狐狸叼走了魂,真是教人孰可忍孰不可忍啊。
小琪在暗中鼓动了一些素来对郁晨心怀妒意不满的女同事,散播她“提篮假烧金”、抢好朋友心上人的传言。一时间,公司的女孩们俨然分成了两派,人际关系更形混乱。
“哎!”慕郁晨窝在吧台下喝咖啡,实在不想进会计柜台。
“怎么啦?谁给你脸色看啦?”罗晋松坐下来问。
这个“谁”,两人心知肚明。
“唉!郁卒。”慕郁晨又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问的?你又何必忍受她,叫段兆阳自己去跟她把话挑明白了就好了嘛。”罗晋松出着馊主意。
慕郁晨飞他一眼,闷声道:“兆阳有什么好讲明白的?他根本从未给她机会表白过,只能假装毫不知情,现在又有什么立场好讲话?这样强出头,只不过更伤人家女孩子的心。”所以她才一直未向兆阳提起这些情形。
“她真的很不知好歹耶。”罗晋松不平的道:“也不想想进公司这么久,是谁一直在帮她、照顾她?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搞得这么难相处,这种朋友,你看开一点,不要也罢!”
这阵子羽茵来吧台拿开水,同样臭着一张脸给他看,罗晋松早就不顺眼极了。
“若是别人我倒不介意,只是对她——唉,我多少觉得心虚,偏偏当初还多事要帮她撮合,谁知兆阳‘闷骚’那么久,结果演变成这样。你没听到有人说我‘提篮假烧金’吗?”慕郁晨委屈极了。
“唉,人家眼红你管那么多,倒是上头你得小心点了。我听到经理在跟副理嘀咕你的事,搞不好这几天就要找你去‘沟通、沟通’了。”罗晋松提出警告。
慕郁晨自己也知道事情的敏感度。
她是管帐的会计,兆阳是收钱的助理,内神通外鬼,做假帐黑钱的机率不是没有,公司一向很注意这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