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没多久展桀傲亲匿揽著昭芸的腰也滑进了舞池,而她父亲也发现了她。
"你愿意做我……"
"我有点口渴,你能不能替我拿杯饮料?"
见她脸色不对,展桀玺只好收起他原先想说的话,顺著她的意思到旁为佳人服务。
犹疑的脚步,步步艰辛,她几乎是穷尽一生的勇气走到她父亲面前,声如蚊蚋,"爸……"
望著自己的长女,蓝其迈冷硬的线条不曾柔软,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你会舍得回来,是你终於想通放弃了舞娘那种低贱的工作?"
垂下眼眸,蓝玦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是。"
"既然这样,我们父女没什么好说的。"冷绝的睨著她,蓝其迈就要离去。
"爸,我不懂,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我的选择?"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再的忤逆,不像你妹妹昭芸那样,做个顺从又贴心的好女儿?"迎上她的疑问,蓝其迈有著不谅解的神情。
"我试过,只是你从来没有注意到,在你眼中,我永远不及昭芸的好……"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昭芸与她的母亲,只愿听后母口中的她,从不知在他背后,后母是如何待她的,又是如何当著自己的面污辱她的母亲。
年幼的她,不知后母那些言语意味著什么意思,但从她鄙夷的眼神中,她能感觉得到。
受不了她次次的辱骂,於是她反抗,然而反抗的下场,是一次又一次的鞭打,一次又一次的被关在漆黑的小房子,像个囚犯似的。这些,他都不知道,也没人敢告诉他,怕是得罪了后母,饭碗保不了,因此,他只看见后母是如何的待自己好,自己又是如何的不知感恩。
"你到现在还是这么以为?"痛心的咬牙,蓝其迈愠怒极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是啊,我给您的,永远只有失望……"她想,父亲是永远看不见真相,而她也永远做不了他眼中的乖女儿。
她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此时她才明了,原来自己是有的,因为阵阵的刺痛不断袭来。
她需要找个地方,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为她残破的心疗伤……
悄悄地,她离开满室的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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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哥……"
"叫我桀傲,要不Jay也行。"
舞池里,伴随著"巴哈的无伴奏大提琴"乐声,展桀傲领著蓝昭芸翩翩慢步轻舞著。
好不容易,蓝昭芸克服心中的羞怯,"喔,桀傲大哥。"
"试著把大哥除去真有这么难?"展桀傲失笑的挑起眉,诱哄,"来,再说一次看看?"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从小在父亲的教育下,他要求我们不能直接喊对方的名讳,这很不礼貌。有次,姊姊坏了这规炬,爸爸发了好大的脾气,两天都不准佣人给姊姊送饭。"
闻言,他眉头攒得紧,"那是你们几岁发生的事?"
"嗯,姊姊那时刚满十二岁。"侧过头,她仔细的回想。
十二岁?!不过是个孩子的年龄,蓝其迈有必要做这么严厉的体罚?
"那日你以为你姊姊埋怨你母亲是怎么回事?你母亲曾做出让你姊姊无法原谅的事情?"
"坦白说……我母亲对姊姊并不太好,尤其是在爸爸不在家时……"她尽可能避重就轻的带过,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为人子女又怎能任意批评呢?
他试探性的问:"你父亲很疼爱你,对吗?"
她之所以会答应帮他,是否正因为她后母对她的伤害,故而想从蓝昭芸身上讨回?他记得酒馆中的舞娘Ellen说过,她渴望她父亲的爱,这其中是否又牵涉蓝其迈将爱全部付诸新任妻女中,而遗忘了还有那么一个女儿同样也需要他的关爱。
"我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像父亲那样宠我的人了。"蓝昭芸泛起甜美的微笑,"记得吗?上回你送我回家时,庭院中有个秋千是我最喜爱的,父亲常会在我身后替我摇著,无论他再忙,总不忘在回家时抽段时间陪我荡著秋千。"
"那你姊姊呢?在你们荡秋千时,她人在哪?"
"一开始她总站在旁边望著,不过,我猜姊姊并不喜欢这种幼稚的游戏,后来很少见她出现在秋千附近,有时她甚至会绕著远路进出大门,只为了不见到那只秋千。"
是真的不喜欢?展桀傲可不这么认为。
她所以避开秋千恐怕是避免触景伤情,提醒她自己无法感受到相同的爱。
"桀傲大哥,你和姊姊真的只是朋友,不是男女关系?"他的英挺令她每回见他都脸红心跳不已,
邪魅的笑了笑,他眨眼道:"我只想跟你有男女关系,你愿意吗?"
他大胆的话迫得蓝昭芸低下头,偎进他胸膛,却在冰凉戒指贴上她粉嫩的面颊时又抬起头颅。
"好漂亮的戒指,是别人送的,还是有纪念价值吗?"
展桀傲一愣。就某方面来说,婚戒的确是有著价值的,但对他们的关系来看,这戒指有意义吗?他又会希望有特殊的含意?
几经思量,他回答,"的确是特殊的纪念价值。"
目光在人群里寻找另一枚戒指的主人,他看见她离去的背影,纤细的背影他见著了她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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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下,蓝玦影在展宅的后花园里走走停停。
找了一隅草皮,她脱掉一双动辄得花费上千元美金的T字穗带高跟凉鞋,仰望无垠的星空。
主屋里嫋嫋的管弦乐声隐约传来,锺情舞蹈的她总爱在音乐声中舞上一曲,眼下的她却显得意兴阑珊,回想刚才与父亲的不欢而散,纵然是再多的倔强,她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总是这样,若要流泪,她只会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饮泣,没敢让人瞧见,让人听到。
"汪汪汪。"一只圣伯纳犬加入了她悲隐,热情的吠声似乎对她没有生份的戒备,反倒还伸出舌头舔去她滑下的眼泪。
搔痒间,蓝玦影不由得笑了出来,大狗更是"呵呵"地喘气,为自己成功的赶走她的落寞而洋洋得意。
"你也没人陪吗?"她揉著它头上的毛发。"或许,我们能成为不错的搭档喔!"
勉强又吃力的抬起圣伯纳的前脚,他们笨拙的绕起圈圈,跟不上屋内传出的节拍,偶尔,她没有力气不得不放下它笨重的身子:这场舞跳得断断续续,却也笑声不绝於耳。
又一次放开它的前脚,圣伯纳犬"汪汪"的叫了两声跑开。
以为它是不堪自己的恶整逃跑,谁知原来它是朝一名男子奔了去,兴奋的在他西装裤边打转。
随著男人的走近,她才发觉那人竟是展桀傲。
"我知道,别再叫了,你好吵!"边走,他边拍著它的头,似在奖励。
走到她面前,他俩无言的对望好一会儿,直到圣怕纳犬又不甘寂寞的吠了几声,想要引他们注意。
指端勾著一撮方才她玩要时落下的发丝,展桀傲眸子沉如深潭,"为什么一个人跑来这?"
"里面的人太多,没人会发现少我一个。"她淡淡地道,想不出他为何会出现在这。
莫说她想不出,连他自己也都不能明了,他只晓得当自己见到她孤寂的身影走出门外,他就是无法阻止自己急欲追随的心,匆匆撇下蓝昭芸,回过神来,他已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