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泛著温柔的笑,"我不是发现了?"
不语,她不明白的望著他,不知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你欠我一样东西,所以,我必须追来。"
蓝玦影不解地扬起眉毛,觉得他话中有误。
"忘了吗?你欠我一首华尔滋。"伸出手,他绅士风范的屈身,"我可以吗?"
蓝玦影噗哧笑出声,"你不适合当绅士,不过,我可以破例答应你这冒牌绅士的邀请。"
也许,她本是想拒绝的,不过看他夸张逗趣的模样,她真的没办法蒙骗自己说出与心相违的话。
或许,这支舞会使她沉沦,但──
於是,在月光替代水晶灯,草皮充当红地毯下,他们跳起了今晚的第一支舞,不时,圣怕纳犬绕著他们身边打转的叫声成了过於粗糙的管弦乐。
两颗心,同时在夜色中沦陷,他们浑然无觉,换种说法,是他们不愿也不能承认,怕是对方知道后会予以嘲弄……
第八章
接到魏的通知,那名杀手的心防已被突破,要不了多少日子,他二哥便得为自己的"莽撞行事"而付出代价。
镇日,他拨出了不少时间陪在蓝昭芸身边,近月下来,他已成功的取得蓝其迈的信任,许久以来的计画,眼看将能付诸实行。
他母亲一生的无奈与委屈就要在展家的错愕、痛苦中画上句点,这是展家人欠他母亲的,他要一点一滴连本带利的讨回。
他与蓝玦影的关系依旧没有改变,仍然是彼此密谋的合夥人,相处模式总是冷言以对。关于那一夜,他们都有默契的不再提起,在他们看来,那晚的和谐是个失控没有必要再提及的回忆。
这日午后,他们难得在厅堂碰上了面。
开始,他们沉默了半晌,双方似乎都无言,说什么好像都是徒然。
"真难得,最近很少在近午时分还能见到你在家。"手上拿著咖啡杯,蓝玦影挂著嘲谑。
"而非午夜,你也舍不得回来,不是吗?"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中,几日来她每晚与展桀玺出席各类Party,就快成了夜不归营的女浪子。
从他的语气,她不以为这是种关心的指控,而是在催促她。
"暂时我还没从他嘴中探出口风,不过我想,也许你大哥并不知道他母亲曾刻意引瞒你母亲病危的事。"
就她看来,展桀玺本性似乎没那么深沉,大概是他自认长子的身份能不受到威胁,对许多事他都漠不关心,只爱在外头找乐子,答应他几次的邀约,都是在私人的派对里狂欢。
眯起锐利的目光,他不是很高兴她为旁人说话。"你凭什么能肯定?"
"感觉。"啜了一口义式焦糖咖啡,她淡淡地道。
"感觉?"展桀傲嗤声。"你不是会有感觉的人,要是你有感觉,你就不会想出将你妹妹推入地狱的诡计,你所做的是冷血动物不会在乎的事。"
"别忘了,你也是同样冷血的低等动物!"这就是他对她的评价?她懂了。
她做的真是在令昭芸跌落地狱的事?她只是想为自己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只是讨个公道而已啊……
不,他说的对,她的确是一步步地逼昭芸,因为她自己已在地狱等著她,等著她父亲,等著她后母,她一个人在那湿冷的黑暗中,好久好久了……
他狂肆的笑著,"我从不否认。"
她的讥讽一点也没造成伤害,是吗?
但她自己却觉受到伤害了,因为她又伤了一个自己在乎的人……
她不该这么认为的,她不在乎他,一点也不!
"希望你有个美好的约会。"将手边的咖啡放下,她身影匆忽地逃离此处,再也无法与他同处一室。
见她步出大门,展桀傲起身兜到她的位子边停了下,忽地,他见著白瓷杯上的唇印,随手拿了起,把玩著。
淡淡的唇膏香和著属於她身上的馨香,一时间,他情不自禁的吻上瓷杯上的唇印……
如果,他不是在仇恨之下找上她;如果,她不是在仇恨之下选上他,那么,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另一番不同的局面?
摇著头,他笑了,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可笑。
将手中的杯子放回原处,他很快地步出大厅,眼前他还有别的事要做,而不是在这想那些荒诞无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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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要以你个人的名义与蓝氏结盟?"
蓝氏财团中,属於蓝其迈个人的专属办公室,两个在事业上都极度具有企图心的男人正商讨著开发合作案。
展桀傲神色自若的脸上满是自信,"没错。"
"你父亲同意你这么做?"眯起略带不悦的眸於,蓝其迈对他的提议不大赞同。
"今天我不是以一个孝子的名义,而是一个以利益为重的商人前来与你交谈。"眸光微微闪耀,他洞悉蓝其迈此刻心中的想法。"我相信你在看过这个案子的企划后也明白其中的商机会有多大,不出一年,非但其投资的成本能追回,它的盈余也是下不小觑的数字。"
蓝其迈没立刻回应,老谋深算的他在心中评估著。
眼前的小子是狂妄了点,然而,他的话绝无半点夸大之虞,单凭这几年他为展氏做的已令不少商界老手为之震惊,而今他提上前的这份企划案更属难得的商业契机;若蓝氏想将自个财团的版图继续向外拓展,他势必不能放这案子到其他集团的手中,这点,蓝其迈比谁都清楚。
"我能知道你为何要背弃你父亲的原因?"
撇撇唇,他笑意看似冷淡,"有些事情,不足以对外人道。"
"昭芸呢?你对她是真心,还是只想利用?"以他的心机缜密,蓝其迈看得出他城府极深。
"答案你比谁都清楚,又何必多问?"展桀傲没有正面回答,却也不算逃避了他的问题。
"不管从前你对她是否真心,我希望今后你对她是认真的。"他晓得女儿的心思,对於展桀傲他或许不能说是满意,但女儿喜欢,他也不会加以阻止。"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他语重心长地道。
"你对待你的两个女儿是否都是同样的关爱?"既然他开起了这话题,展桀傲也想问出个答案。
想了许久,蓝其迈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覆,"有些事情就如你所言,不足对外人道。"也许是,也许不是,真正的解答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是,在展桀傲的解读里,他的话势必又令蓝玦影痛楚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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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夜凉如水,展家即将掀起风暴的前一夜异常宁静。
夜半,展桀傲卧杨邻房传来断断续续、低低切切的啜泣声,格外引起他注意。
那是蓝玦影的房间,他知道。
依她好强的性子,她是不可能让自己的悲泣任人听见,除非是她被困在自己的梦魇中,唯有在无法搏斗的情况下,她才会认输的彻底宣泄。
越过与她相连的阳台,玻璃门外,已然见她翻来覆去的身子颤抖著;他放轻动作,在自己尚未踱步至她身边前,没发出半点声音将她自梦里惊醒。
"爸……为什么……为什么您就是不肯爱我……"
听见她的梦呓,展桀傲微微一怔,蹙起了眉心。
原来,就连在梦境她都还在乞求她父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