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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彤弓信誓旦旦的坚决,言嘉不禁展开嘴角的弧度,将忧思抛至脑后。

  「论年岁,我该长个几岁,所以哥哥该是我当。」

  「是吗?你几时生?」

  言嘉掏出颈间泛着紫光的麒麟玉佩。「这背后刻的就是我的生辰。」

  彤弓凑身过去,一看到日期,大叫:「咱们同年同月同日生欸!」

  巧合令二人既惊诧又欣喜,不过,言嘉随即记起身分的隔阂。

  「我想……手足之称恐怕不适合,爷爷说我是你的僮仆……」

  「你说什么浑话?」彤弓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可是我的玩伴,哪是什么仆人?算了,也别管谁出生在前在后,我就叫你言嘉,你唤我彤弓,咱们做一生的朋友,如何?比亲人还亲的朋友喔!」彤弓豪气干云地伸出手臂。

  言嘉看看彤弓的手掌,心里是感动,却搀杂些许犹疑。不过,望进彤弓眼里的坚定,他最终还是握住了手掌,做为两人友情的证明。

  他在白宅第一个朋友,也是终生割舍不掉,也舍不得丢弃的牵绊……

  突然,彤弓瞧见言嘉身后的人影,他开心地大声招手。

  「三姊,你快过来,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

  一名与彤弓年龄相仿的女孩,怀里抱著书,虽听到彤弓的叫喊,却置若罔闻、视若无睹地同他们擦身而过。

  彤弓强力拉回她。

  女孩几乎面无表情,容貌出奇地平庸,黑发任其散落肩前,不若一般女孩扎起髻辫。因此,使得原本阴沉的脸容更加暗然。

  而且不仅长相,她是那种只要稍稍接近就会让人感到冷意恐惧的人,尤其是触及她的双眼。

  但言嘉毫无知觉地注视她。

  「三姊,他叫骆言嘉,我的朋友。」彤弓兴致勃勃的介绍,却换来白无衣眸中冷光一闪。

  淡得近乎苍灰的眼眸,虽非不正常,却也让言嘉楞了片时半刻。不是害怕,而是好奇,她瞳眸里有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魔力,但背后,言嘉读到了深切的痛苦。

  为何?

  白无衣唇畔奇迹似地漫起浅浅的笑意。「难得遇到一个不怕我,又愿意看我的人。不过,可别把我的情绪读得太清楚。」丢下莫名其妙的话,她徐徐离去。

  彤弓吃惊地说道:「言嘉,你好厉害!」

  「怎么说?」言嘉视线从白无衣背影挪回彤弓身上。

  「三姊很少对人笑的,况且是初次见面的人,可见她对你很有好感!」

  「她是自家三小姐?那你……」

  「我排行老么,上面三个全是姊姊。」

  闻言,言嘉叹息地垂首。

  「真好,有这么多亲人陪伴……」

  见他又显愁思,彤弓忙抓住他手,兴致高昂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我其他的姊姊们。如果连三姊都对你具好感的话,大姊和二姊绝对也会喜欢你。」

  凝视着彤弓的笑靥灿如春花,怔忡间言嘉不免怀疑……他真的不是女儿身?

  ****

  三年后

  宜丰县郊外一条淙淙的小溪,溪旁树干上绑着一黑一白的两匹健马。而一名少年卷起衣袖、裤管,跣足立于溪中,弯腰,蓄势待发。

  「彤弓,天气好像要转变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岸上另一位少年观察天际的乌云渐次逼近,口吻颇急迫。

  「不行,今天捞了半天,居然一点收获都没有,我不甘愿!」清丽的脸庞沾着水珠,不知是汗液还是溅起的水花所致。

  言嘉没好气地瞧瞧眼前的鱼篓,他的已经装满三大条,而彤弓的却空空如也。

  「我分你一条好了……」

  「不要!」彤弓马上拒绝。「东西自己挣来才有价值。」

  这是骆爷爷教他的观念,因此他从不以白家独子而自满,产业是他爹个人创建,与他何干?

  在彤弓身边千百个时日了,言嘉岂会不知他不认输的个性?三年来,府里的夫人、小姐甚或其他的仆人们都待他十分亲切,让失丧爹娘的他,没有太多伤心的机会,尤其是彤弓的存在,更使他甘心乐意一辈子为奴。

  他虽名为他的僮仆,随侍他左右,然而他未曾视他为下人过,即使在凶厉的老爷面前,他还是与他称兄道弟的。为此,老爷不知责备过多少次,但彤弓就是不为所动。

  朋友就是朋友嘛!管别人怎么说!承诺过的承诺,彤弓从未违背。所以他生病时他衣不解带,比爷爷还担心;陪他清理马槽,毫不以为怨,反倒自得愉悦;市井流氓无故找上他时,立即代他出头的一定是彤弓。

  得此友……夫复何求?

  「可恶!」一尾鱼正从彤弓两手间巧妙逃离,他泄愤地击打水面。「怎么又溜走了?」

  言嘉忍住笑意,彤弓懊恼的模样实在相当可爱。本来他打算挽起袖子帮忙,但彤弓肯定会不高兴,他只好在岸边静静观赏他的愚拙。

  自小与溪河一同长大的他,抓鱼技术怎可能输给彤弓?偏偏彤弓不服,硬拉着他来此一较长短。

  半个时辰就捕获三大条鱼的他,如今经过两个多时辰了,彤弓还是半条都见不着。

  言嘉双手撑在脑后,优闲自在地看着水中人儿的各式表情。

  其实迄今为止,他仍然藏有一丝丝的怀疑。

  初次于树下相遇时,彤弓仿若花精一般闯入他的视线所及,他的美自然而然吸引周围任何人事物,包括那个无法挪移目光的自己。

  男生女相,自古有之。如同他自己,小时候也常常被认为女娃儿,算来和彤弓同病相怜。

  年岁渐长,照理外表的改变是必然,现在已经很少会有人把他当成女孩。但是,彤弓却像停滞似地,面貌依然,似玉如花。无怪乎走在路上,总是避免不了无聊人士的轻薄。

  他如果是女儿家,一定非常有趣……不过,若真如此,恐怕他们也不会有成为朋友的机会……

  忽然间,一声尖叫响破他耳际,彤弓踩石不慎,整个人跌入水里。

  言嘉即刻跳起身,二话不说跃入溪面,所幸水流不甚湍急,彤弓迅速被救上岸,两个人顿成两只落汤鸡。

  彤弓意识还算清醒,按着胸口直咳,意欲把多喝的几口水统统还出来。

  「还好吧?要不要看大夫?」言嘉焦急如焚,自后攫住彤弓双肩。

  彤弓虚弱地摇动右手。「拜托!我没那么没用。只不过喝了几口溪水,死不了!」

  言嘉喘下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松了些。

  和彤弓在一起,有几条神经都不够用,每次得为他各种博命演出捏一把冷汗,哪天搞不好还得赔上自己的性命!

  但他清楚,即便如此,他仍然甘之如贻。

  「这附近有间破庙,我看我们先去那儿将身子弄干,否则以我们现在这德行回去,铁定少不了一顿骂。」

  「不需要了!」彤弓马上拒绝,神情局促。「反正被骂就被骂,这又不是第一次。」

  「可是不烘干衣服,万一染上风寒……」

  「不会的,我身体健壮如牛,小小的落水能奈我何?」正说话间,豆大的雨滴杀风景地倾盆而下,瞬间叫人措手不及。

  反射性地,彤弓和言嘉跨上马急驰而去。

  ****

  已经被溪水浸透的两人,一场骤雨使得他们更为狼狈。

  幸亏破庙旁有一简陋草檐,可供马匹遮雨,言嘉、彤弓则躲入庙里。

  言嘉动作轻快地生起火,将身上湿透的衣服一一褪了下来。彤弓左顾右盼,观察庙内的情形,转眼间,不意言嘉上身已一丝不挂。

  「彤弓,你也赶快把衣服脱了,好烤干它。」言嘉边说边靠近火堆,手掌朝着火堆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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