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听哥哥的反应?”
“什么反应?怎么回事?你快说!快!快!”
“急成这个样子,你知道哥哥一定娶你的啦?”
“好雪凝,说吧!急死我了!”
“反应很好。你不来,他表现得很关心,我提到导演,他看来意外又吃惊,颇有点酸意呢!”
“是不是真的?你不是骗我开心吧?”晓晴狂喜。
“若要知真相,你应该一连几天不来,进一步试探哥哥的反应。”
“这——会不会太残忍点?对我也对他。”
“你自己决定。”
“好,好。我现在心里太乱,什么都听你的,我知道你是帮我的。”
“说不定我受了温若男的贿赂呢?”
“不要对我提这名字,太残酷了。”晓晴惨叫。
雪凝在电话里沉默下来。
“喂,喂!怎么不出声?我开玩笑的。”晓晴急了。
“我——看见了那个淑贤。”她说。
“是否真的又淑又贤?”
“我不会分辨,有机会你自己看。”
“好像语气不大开心?”晓晴很敏感。
“不是好像,真的不开心!”雪凝叹一口气:“那淑贤精明能干,好像要控制雨浓的一切。”
“真是那么可怕?”
“我不知道,我听其自然。”
“不必怕她,她怎能跟你比。”晓晴大声说:“我相信雨浓爱的是你。”
“她是前妻,还有个儿子。”
“不要先担心,万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今天晚上我一句话也没说,真闷坏了。”
“这么有办法的女人,我倒要见识一下,”晓晴笑:“雪凝,我们是能共患难的朋友。”
“共患难?”
“大家在感情上有挫折,我们互相帮助。”晓晴说。
“天真!感情的事谁帮得了忙?”
“你不是才帮了我吗?我已决定三天不来你家,看冷敖进一步的反应。”
“哥哥和雨浓不同,哥哥单纯得多;我始终觉得雨浓复杂。”
“可是你喜欢复杂的男人?”晓晴了解的。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考虑到单纯或复杂;只不过我遇上了复杂,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也该乐观些,雨浓不会重收覆水吧?”
“我拒绝他明天来接我。”雪凝低沉地说。
“你太冲动。”晓晴叫:“现在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等待。如果明天他仍来,表示他有诚意,否则——就忘了这个人吧!”
“忘了这个人!”雪凝低叹:“对我来讲,爱上这个人就是生生世世的事了。忘掉?”
“这样岂不自苦?”
“那有什么办法,感情上我是这么执着。”
“乐观些,雪凝。希望在明天。”
第七章
温若风在学校见到雪凝,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状。
其实,这个男人也不差,对不对?至少他心地好,受挫于雪凝后,还是关心她,替她通风报信。 于是雪凝停步驻足。
“你有什么话说?”她问,很友善地。
“我——昨夜你见到雨浓前妻了?”他问。
“是,他们请我吃晚饭,我没有理由拒绝。”她淡淡地。
“但是你们—你和雨浓一”
“那是另一件事,”雪凝明白他指什么:“我会分得很清楚。不过——我很感谢你。”
“我应该这么做。”他笑起来,很满足地。这是个单纯的男人,就像冷敖一样。
她打个招呼,径自离开。
温若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半天都回不了神。这痴情的男人。
放学时雪凝和晓晴一起离开,雨浓并没有来接她。
“到我家去吧!”晓晴说:“我们俩都需要躲避,都要看对方的反应。”
雪凝淡淡一笑,不出声。
“是不是有点伤心?”晓晴望着她。
“不,没有。暂时还没有,”她说:“在这种事上我很冷静,不会先就冲动、伤心。”
“真能做到?”
“如果真的伤心了,我会做得很绝,再无挽回余地。”
“譬如呢?”
“现在不能想象。”雪凝换了个题目:“我要在你家吃晚饭……
“求之不得,我亲自下厨。”
“不必那么大阵仗,我只吃即食面行了。”
“没有营养——啊!如果想吃面,尖沙咀东区有一家日本人开的小面店”一平安“,那里的面味道棒极了,绝对正宗日本风味。”
“那么怪的名字,”一平安“?”
“就去那儿,顺便逛逛街,好吗?”晓晴很热心:“我是很怕闷在屋子里。”
“可以找你的导演男朋友聊天。”
“他不是天天有空,而且我心中只有冷敖。”晓晴叹一口气:“我发觉女孩子心里渴望轰轰烈烈的爱,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其他男朋友的感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想是的。”雪凝也承认:“除了他,对着任何一个男人,就算比他好十倍、百倍,感觉已完全不同。”
“除却巫山不是云咯!当然有道理的。”晓晴说:“我不相信一刹那的爱情,这种爱情过了就算。真爱会永远常存心里,就算不嫁给那个人,无论过了多少年后,一回想那段情,依然回肠荡气,黯然神伤。”
“你真会讲话。”雪凝忍不住笑。
她们就这么谈谈聊聊的直到尖沙咀。
那家小小的面店由一个漂亮的日本女人坐镇,礼貌周到,客气得不得了。
她们叫了面,还叫了日本出名的串烧鸡翼,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暂时忘了自己的烦恼。
“我会再来,”雪凝离开时说:“完全是日本面摊的风味。”
“可惜有点油烟味,他们的空气调节略差。”
“最多回家洗头,好吃就别挑剔得太多。”
她们又逛了一阵街,天已全黑才坐地铁回家。
“八点多了。”晓晴看表:“回去注意有没有温若男。”
雪凝但笑不语,两人在车站分手。
雪凝的家就在车站的前面不远处,很快就回到家。
冷敖独自坐在客厅看报纸。
“你到哪里去了?”他一见她就问。
“和晓晴去吃日本面,味道好极了。”她说。
“她自己回家了?”他问。
“当然。她总不能一天到晚往我们家跑。”
“她不是要学围棋吗?”
“我告诉过你,女孩子像我们这般年龄,恋爱拍拖重要过围棋。”她说。
“她说的?”
“她没说,但同意我的见解。”
冷敖好一会儿不说话,好像在赌气。
“你——怕我抢了你的好朋友?”他沉声说。
“怎么会呢?她如有约,我决不打扰她。”她笑:“没有男孩子约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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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荫呢?那个——导演呢?”他可是在意。
“她根本不喜欢陈荫,至于那年轻导演,他们很谈得来,是寂寞中的消遣。”
冷敖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原是心有所属的。”雪凝再加上一句。
冷敖抬起头,望着她半晌。
“你和雨浓怎样?”他问。
“没什么!”
“他打过几次电话来。”
“是吗?”她提不起劲。
原说到学校接,只因她拒绝他就不再来?根本没有诚意。
“你怎么了?真介意他那前妻?”
“不。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她嫣然一笑,转身上楼。
“雪凝——”冷敖叫。
她转头,他欲言又止,终于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回到卧室,电话一直在响。
“喂——”
“是雨浓,”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你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她声音冷淡。
“为什么不在学校等我?”他问。
他去了吗?在她离开之后?她不想问。
“我说过有事。”她说。
“我说过会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