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着大步走来,越走越近,注意到她一脸的泪痕。
她很伤心,这个认知强烈的敲击他的心脏,痛得他不知所措。
「妳怎么了?」
他的声音好温暖,他的眼睛像暖暖的冬阳,要将她融化。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却仍不说话,颤着唇,在他的注视下,才抽噎的说出:「我的脚扭到了。」
视线往下,只见她白皙光洁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隐现红紫色。
灯影在她的脸上形成了暗影,她的脸色苍白无助,纵横的泪痕让他的心脏一紧,又像是有人扼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呼吸,一种陌生的怜惜排山倒海而来。
这个小女人,总是生气勃勃,她的笑容明媚爽朗,她的声音略低但温柔,他已经习惯一抬头就能看到她轻快的身影,习惯她一双巧手总能做出可口的食物,他越来越习惯她,就像习惯了空气一样。
她哭了,那眼泪让他不舒服极了,一颗颗像断线的珍珠,坠入他平静的心海。
他沙哑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关心。「看医生就好了,怎么哭成这样。」
他轻松的样子让她又是哭,刚刚的孤单哀伤像朝露融化在阳光下。「反正不是你痛,你当然不痛不痒了。」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一时,他也慌了手脚。「好好,我说错话了,妳别哭了,我看看。」
他蹲下身子,小心的把她的鞋子脱了,看自己的脚在他的大掌中显得白皙而脆弱,一时,她又是羞涩,这里是最繁华的商区,正是下班巅峰时间,到处人来人往,而他一个大男人正蹲着查看她的脚,这景象引来路人的视线,也有人吃吃的笑着,他浑然不觉,她却羞红了脸,要把脚缩回来。
「你……你别看了,我们走吧!」
他背过身对她说:「妳上来吧!我背妳。」
她穿着套装,膝上十公分的短裙正合身的贴着她的身材,趴在这样一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背上,裙下风光肯定走光。
「不行,太……太难看了。」她当下拒绝。
他瞄了眼她的裙子,才恍然大悟。
「那只好这么走了。」
话声刚落,他拦腰抱起她,不管她的惊呼,就迈步大走。
他轻轻松松的抱着她就走,又引来不少人的侧目,有不赞同的、有取笑的、有羡慕的、有看热闹的,一时,她又羞又恼。
捶一下他的胸膛,她细声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放我下来?」
他拢紧了眉。「妳别动,小心脚又痛了。」
在人来人往的商区,在闪烁的霓虹灯下,刚刚袭来的孤单也奇异的被驱走了,在这个都市里,在此时,她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被他像珍宝似的宝贝着。
完了,她怎么又有想哭的冲动了?她圈紧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他送她上医院去,老中医专业的审视着她的脚踝。「扭到了,不要紧,等会儿我乔一乔就好了。」
「会不会很痛?」她可怜兮兮的道。
刚刚的泪使她的妆化了,晕开的眼线看来有点凄惨。但是,方刚的心却有一个角落柔软了,看似坚强的小女子,刚刚在他的怀抱里哭得哀哀切切,从刚刚到现在,那种陌生的悸动仍强烈的冲击着他。
「痛一会儿就好了。」他安慰她。
老中医的手已经开始有技巧的按摩着,明仪紧张的抓紧了方刚的手臂。
「年轻人,你的女朋友真爱哭,以后俩口子不要吵架。」老中医笑咪咪的调解。
「不是啦……」她微弱的抗议,但声音却很小声。
方刚没有吭声,只是被她紧握的手安慰的回握了一下。
「你们两个认识多久了?」老中医话家常。
「一个月。」他低沉的说。
「现在年轻人的动作真快,以前我和我老伴在一起一年了,都还不敢一起走……」
这话让两人同时脸红了,视线同时落在紧握的手上,然后又移到了对方的脸,目光紧紧的交缠着……
喀!
骨关节交错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
「唔……」
明仪痛声尖叫,在高亢的声音中还掺杂着他的低闷声,只因她在痛极时,死命的掐着他的手臂,几乎揪下他的肉。
「好啦!关节乔好了,回去敷点药就好了。」老中医开了药单吩咐着。
离开了医院,他又把她抱上了车。「走吧!我们回家。」
家?她升起短暂的迷茫。「回哪个家?」
在她二十几年的生命中,哪里能算是她的家?
「方园。」他的声音划破迷雾而来。
一直到坐在他的车里,看车子一路往方园开,她慢慢的也有了一丝丝的期待、一点点的放松、一些些的喜悦,她就要回家了。
直到此时,她想到自己的反应,真是有些歇斯底里。
「老板,对不起。」她有些尴尬。
他笑了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为什么哭成那样?」
「只是听到了前男友的消息。」她苦笑。
他应了一声。「他怎么样了?」
「他交了其他的女朋友了。」她仍有些难过,或许更多的是难过自己输了。
「他既然不会珍惜妳,该难过的人是他才对,妳有什么好难过的?」
「老板,你很会安慰人。」
他淡笑。「我只是说实话罢了。」
今天一晚上,她的心情都处于低落的状态中,乍闻阿威的消息,对她更是个打击,直到此时,她的心情才开始好转。
「其实,我知道他是个混蛋。」她用力的点头。「他用情不专又花心,那时候,我就该知道他对我也没有用真心;只是想到自己是他的备胎,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一耸肩。「妳是德国进口轮胎,他是破三轮车配不上妳。」
她破涕而笑。
因为她这一哭,两人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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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干什么?
方刚一边画着手上的设计图,一边不时眺望着庭院,偷偷的观察她。
转眼间,明仪来到方园已经快一个半月了,有好几次,他忍不住偷看始生看始笑瞇着眼,看她两只手像千面观音似的舞动,总令他发噱。
不时想起近日和她生活的点滴,在客厅看电视时,她就瞪他,让他自动的把大脚从茶几上放下来。每次进门时,她就扬声叮咛,「要把脚上的土都蹭干净了才能进屋。」
这个小女人,越见颐指气使,娇柔的外表下,脾气也越来越见长。
自那次哭泣后,她绝口不再提起前男友的事,仍像往日的轻快。
从书房往外看,他注意到了她苗条娇小的身影走了过来,走到庭院的一角,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植物埋在土里。
将手中的树苗小心的种下,她看着这个庭院,花草树木任其生长,花架上长着不知名品种的牵牛花和爬藤类,虽说野趣横生,但总是有些可惜。若好好的整理,这个庭院一定很美。
「如果种一些水果就好了。」她喃喃自语。
「为什么要种水果?」
背后的声音让她惊跳起来,才发现方刚闷不吭声的站在她后面。
「你吓了我一跳。」埋怨的睨他一眼,她拍了拍胸脯。「你想想,等几年之后果树长大了,我们就有水果可以吃了,这个主意很好吧!」
几年之后?她居然想到了那么久远的未来了,这个想法取悦了他。
「你是不是在取笑我?」她怀疑地道。「我以前种过的,虽然在公寓种不活,但绝对能发芽的。」
「妳想种什么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