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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那我也跟你走同样的路。”姚滟抱着胸,固执的说。

  “说穿了,你比我更不想嫁人,到底是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有多期待能有个父亲,但你就是……。”

  “你有父亲。”姚滟飞快地转过身背对她,不想让她见到她情绪激动的模样。

  “你是说负责出精虫而又不肯负责任的那个人吗?他也配!”每次谈到这里,姚雪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想负责任,却不能负,他……他有苦衷,你……你不明白。”姚滟的眼睛流露出蒙雾的爱恋,这是她这辈子唯一有过的爱。

  爱情不尽如人意的在各个年代、各个角落都有,能怎么办?只有忍着心痛依旧过活。

  “我是不明白。这种无情的男人你拿来当宝,甚至不惜被逐出家门也要生下有他一半血统的我。你说他有情,好,那为什么他不曾拿点钱来安顿我们母女,要让你沦落为舞女,辛苦挣钱养我?!”姚雪气愤地喊着。

  “因为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是我不想为难他而自己躲起来的,这能怪他吗?况且我就是要生下你,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一滴属于女人的坚贞眼泪悄然滑落。

  “好,就算你讲的都有理,现在事过境迁二十五年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嫁?!”

  “我没有说不嫁呀!”姚滟急急辩解,但姚雪岂是能蒙混过关的对象。

  “别骗我了,你是不是在等他?或者犯了什么傻念头!例如终身不嫁,为他守身?”这种会被现代年轻人笑掉大牙的事在她那个年代却是比比皆是,多得不得了。要不,贞节牌坊打哪儿来?

  姚滟闷声。其实姚雪只说中一半,她是在等他,却守不了身;即使现在见了面,她也不敢嫁他。再则,是遇不到能让她如此心仪的对象,宁缺勿滥是她善待自己的方式。

  “每次问到这里,你都这样。唉,如果你不想谈就不谈,反正要耗大家一起来,你已为我赔了一生,我还你一个,再天经地义不过了。”姚雪扁着嘴,大叹一声。

  “今晚在这里睡吧,柳柔的房间空着。”看着母亲寂寞孤单的背景,她就更恨那个“父亲”了。而母亲的痴傻同样教她气愤不休,却也无可奈何。

  想来母亲悲剧式的恋情才是促成她有此性情的主因吧?甚至是户口名簿上的父不详、小时候同学口中的私生子和从母姓都是她这一生难抹平的恨。

  “不了,我还赶着去打牌。”姚滟始终坚持母女俩分开住,是因为她们有极相近的脾气,住在一块炮声隆隆,感情容易僵化,分开住的好处反而多呢。

  “唉。”姚雪又叹着气,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塞给母亲说:“保重身体,其他的……随你吧。”

  姚滟温柔地笑着,最后忍不住搂住这个视如生命的女儿。

  “但愿你不要像我这般命苦。”姚滟心中祈愿着。

  门咿呀一声地开了,约会回来的欧蝶容光焕发地笑着说:“哇!多感人的画面!”

  姚雪与母亲别扭地分开讪笑着,姚滟匆匆跟欧蝶打了招呼,便朝姚雪挥挥手离开了。

  “怎么摆张臭脸?谁惹你啦?”欧蝶自冰箱中取出瓶可乐,边在杯中加冰块,边睨着她说。

  “全世界的人都惹我不高兴。”姚雪站在母亲适才站立的地方,看着相同的景致,却不知道心里究竟该想什么。

  “那可有多伟大啦。”欧蝶右手夹着两只加冰块的杯子,左手拎着两瓶可乐朝她走来,取走姚雪手中的空酒杯,塞给她一个杯子。

  “我要喝酒。”姚雪不接受,只想抢回酒杯。

  “在PUB里每天喝还嫌不够吗?回到家里又喝。你呀,都快变成职业酒鬼啦,小心某一天癌症看上你。”欧蝶坚决地挡住她的攻势,硬是架走她的手与念头。

  欧蝶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拉着姚雪一同坐下,温柔地贴近她问:“到底怎么了?”

  姚雪冰封的神情瞬间瓦解,靠着欧蝶,神色落寞的说:“我好怕自己会步入我母亲的后尘,爱上男人然后被背叛,终生凄凉。”

  “还是这个结,你就是解不开是不?为什么你非将自己跟你母亲比呢?这世上交好运的女人很多不是吗?你这么好,不会……”欧蝶努力想劝她,却被她生气地打断。

  “我母亲难道就不好吗?她既温柔又善良,结果老天给她的是什么?一段难堪无法回首的过去!好有什么用?所以我才不让自己好,我要坏得见骨,坏得成精,我要看老天爷究竟还我什么交代!”一讲到这里,姚雪便激动起来。

  “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虽然出生无法让我们自由选择,但是命运是自己创造掌控的不是吗?你该做的是努力追求幸福才能打破你所害怕的宿命。你现在老是在个人情绪中打转,永远也理不清真相是不?干脆走出来,放弃私怨,找个男人谈场恋爱,或许结果让人料想不到呢。”欧蝶轻抚着姚雪如火焰般美丽的秀发,天生乐观的她就是无法感同深受,总觉得姚雪过于阴鸷,人生才会黯然无光。

  “你不懂,事情没这么简单。”姚雪放弃地说。

  “怎么个不简单?做跟不做两个选择,再简单不过。你瞧柳柔,先前不也嚷着男人坏、什么男人都是用情不专的大色狼,现在呢,她过的日子比白雪公主还梦幻哩,多令人称羡。”欧蝶大而化之的个性,想的永远是最好的一面。

  “那是她运气好,碰到好男人。”

  “我才不信世上只许她一人运气好,我的运气肯定比她更好,只是,还没开始转罢了。”欧蝶完全不服气。

  欧蝶的这句话倒使姚雪联想到最近遇到的两个男人——品泽与士胥。老实说,这两个人还真的很特别,特别到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他们的面孔。

  想到士胥,便会让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暖和起来,总觉得他很熟悉、很亲切,仿佛两人早已认识许久般,十分融洽,但却又不能归类于爱情这一面。爱情是苦的,但这感情却趋向舒服松弛身心的那方。

  而品泽,则是想到他便教姚雪全身起鸡皮疙瘩,有股热气往头上冒,往四肢百骸冲,这感觉有点痛,反而较倾向爱情这端;只是品泽这家伙表里不一,跟她一样,属于闷骚型的。一想到那天晚上的缠绵,身上的鸡皮疙瘩便冒得更厉害了。

  “欧蝶,你喜欢过男人吗?那是什么感觉?”

  “爱也痛,不爱也痛;见了想,不见也想,倒像是患了便秘。哎呀,总归就是件麻烦的事。成天患得患失,见了女人在他身旁晃就警铃大作,直担心他会跟人跑……唉,再美的人都会让爱情这玩意儿搞苍老呢。”欧蝶讲着讲着,便跑去翻东西,搜出几包豆干、饼干、话梅……两人边吃边聊。

  “可我从没见你苍老过。”姚雪戏谑地笑着。

  “哪没有?每次我一失恋,保养品便用得凶,一天敷一次脸都抢救不回变‘ㄍㄨㄚ’(gua)的脸皮呢,幸好我懂得驻颜术……”

  “什么驻颜术?”姚雪好奇地张大嘴。

  “就是再谈恋爱啊。爱情最容易让人容光焕发,身体产生的激素也最滋补养颜了,灵得不得了。所以没爱情便补货,再弄来一个,就像采阳补阴的长生不老术,没两下我又回复美丽妖娇的模样啦。”欧蝶讲得煞有其事,简直要把姚雪给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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