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还是早点睡觉再说吧。她很轻易的就把烦人的事丢到脑后,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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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起床!要准备拔营啰!”阿亚摇晃君年疲惫的身体:
杜君年以手遮眼,用着睡眠不足的声音呻吟道:“天亮啦?又要行军?”天啊!谁给她的脑袋补一枪,让她提早进入极乐世界,羽化成仙吧!
阿亚取笑道:“真搞不清楚,你不坐便捷的飞机、车子之类,偏偏要跟我们穿越酷热沙漠,受苦又不安全。你们这些外国女子都是这么疯狂,二十几年前也有一位东方女子,带着小女儿非要跟着我们疲于奔命不可。”
“二十几年前?!”这下她真的吓醒了,她瞧向阿亚正值壮年的黝黑面孔,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不会那么巧吧!她记得拉德萨告诉过她,母亲要报复父亲时,曾经狠下心,带着年幼的她穿越沙漠。虽然她已不复记忆,不过她还是试探的问:“阿亚,那个妇人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
阿亚收拾器具,打包行李,顺便瞄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道:“你当我是神呀?二十几年前的事,我哪会记得?”
“喔!”哪会有那么巧的事,她放弃的起身收拾睡袋,喝了口珍贵的水,继续神游太虚;
阿亚还在叨念着,“那时我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刚入行,做的也是正经事,不像现在,乱七八糟的束西都在运送。不过依稀还记得那妇女一脸哀怨,不说半句话,倒是小女孩活泼好动。”
杜君年动作霎时放慢.凄楚的想,不管是不是母亲,至少她现在已经不用悲伤,如果人死了还要受这种思念之苦的折磨,那真是地狱。
整理完后,商旅领导人吆喝一声,全部骆驼又站起四只脚,背负旅人行李,无半句怨言的往天涯的尽头踏去,留下一行行脚印,任风沙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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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经过极端的摧折后,总能在疲惫中体会到幸福的滋味是甜美得令人想落泪。
几天下来,杜君年已学会沉默的美德,更是时常沉浸于浑沌未明的问题中,包括她的身世、母亲的悲苦。但是这仍旧不能改变她想回家拥有自己的念头。
当人累到某一个程度时,脑袋全都空荡荡的,榨不出任何一丝力气去回想抱怨。
她听着他们聊以前辉煌的部落日子、英雄事迹,伴着古老而幽扬的驼铃声入睡,那声音仿佛有魔力般,低沉而温柔,轻轻的把她摇晃至梦乡。
这是很难得的经验,她终生难忘自己曾经当了—次艰苦贫困但自得其乐的游牧人。
阿亚围在火堆旁问她:“你到底是谁?”
她撑着疲倦的眼皮,茫然的看着跳动的火星,“问得好,我也很旁徨,我到底是谁?该去哪里?”
这是目前困扰她的唯一问题,也是永远解不开的问题。
她不禁脱口说出中文,“一勾明月天上挂,无数星子璀璨闪,谁能开解心中愁?”
阿亚识得人生百态,“夜深沉了,睡啊!”他体贴的帮她收拢睡袋,对她的话似懂非懂的,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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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的另一端,一列黑色劲旅奔驰,他们身着黑挂袍,个个武装戒备,训练有素。万马奔腾,夹带着阵阵沙尘,扬起的沙暴遮蔽了太阳。
他们驻立在沙丘的上方,带头领队者骑着高大的黑马,傲视群伦,狂风把他的披肩吹扬上天,发出布帛拍打的声响,他仅露出锐利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即将前来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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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抵抗,千万不要抵抗,让他们搜就是。”领导商队的人是位肥胖的中年人:他机警的注意到前方黑压压的队伍,低声传唤下去,要手下别反抗。
他们不过是不法的商人,运些违禁品胡口,犯不着跟这只猛虎对抗,要搜刮就{上他们搜刮,千万别赔上性命。
队伍气氛低迷,人人窃窃私语,杜君年抬起头来观望,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
阿亚安抚她的不安,“我之前不是说过拉德萨将军要寻人吗?喏。不就来子?”
拉德萨追来了?!她骇然的缩短颈子,拚命往里头躲。
“拉德萨将军以前是沙漠游击队出身,从基层锻链起,他带队扫荡不少罪恶犯行,不法之徒闻风丧胆,行事严厉了些,不过沙漠也才于净些。”
杜君年错愕的盯着阿亚,用中文喃喃自语:“拜托,不要雪上加霜好不好?他在明,你们在暗。他正,你们好歹也是小邪,表面上还是敌对。不要拚命称赞他的厉害,反抗一下嘛!给坏人留点尊严,不要束手就擒,马上就放弃。”
不成,她已经看见黑色队伍节节逼近,气势磅砖,而他们的领导还高举双手,涎着笑像哈巴狗的凑过去,太没志气了。
不要.她绝对不要回去,她宁愿迷失在这片荒漠中。
杜君年趁着众人不注意,挑选了一匹载满食物的骆驼,偷偷的往反方向走。就算真的被擒回,也表示她真的努力过。
杜君年笨拙的动作全被居高临下的拉德萨,甚至全队队员瞧见。那只骆驼屁股一扭一扭的漫步,显然不听她使唤。他们隐忍着笑意,不想凶猛的缉捕大队降格为吵闹的旅游团。
难得同行的雷齐兹策马靠近拉德萨揶揄道:“她的骑术真的有待加强。”
“我会教她。”
“当然,不过她就快逃离我们的视线范围。”他闲闲的说着风凉话。
拉德萨斜睨他一眼,发出宏亮的声音,“喝!”双腿夹紧马匹。
黑马头高高的扬起,疯狂的喷着气,前蹄激奋地踢踩,等接收到主人的鞭策,立刻似箭般往前冲飞,展开一场追逐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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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啊!你这笨骆驼,还不快跑,等会儿害我被抓,我就宰了你这畜生。”君年频频回头望,深怕后头追兵赶至。“快啊,这样好了,只要逃过这一劫,我一定请你吃一大堆饲料,让你吃撑。”她又哄又骂,双管齐下,只差没跪下求它。可惜这只骆驼仍旧慢条斯理的踱步。
难不成要横尸沙漠?不要啊!她的大好青春年华……
她发狠,用力拍打骆驼的屁股,那骆驼惊吓到,开窍似的拔腿就跑,害她差点掉下来。
“对、对、就是这样。”她在心里嘀咕,早知道这畜生吃硬不吃软,就该拿着大刀架着它的脖子。
一鼓作气的爬过几个山头后,她本想应该脱离魔掌,才想喘口气,突然背脊发凉,她心电感应到莫名的恐惧,猛然回头。
一匹骏马驰骋而来,马背上的威风黑衣人对她来说,比魑魅魍魉还吓人。
“妈咪啊!阴魂不散的追过来。”再被抓回去,可能终生监禁,她更卖力的驱赶骆驼。
刚这样想,拉德萨已经以迅雷之姿冲至地眼前。
她被拉德萨夹带而来的风沙刺痛了双眼,不争气的猛咳。
再睁开眼,他骑乘的黑色骏马已然堵住她的去路:
数日不见,他更加庞大,威胁感倍增,尤其他全身漆黑衣物随风飘扬,说他是从黑暗地狱而来的撒旦也不为过。
两人对峙数秒.谁也没有开口。杜君年恶狠狠的瞪着他,硬是咬紧牙关撑住,她就是不想屈服在他那双锐利的鹰眼下。
怎样?她就是不认输,有胆来啊!
其实光在气势上,她已明显的落败,光看两人的坐骑他的骏马凌厉高大;反观她的老骆驼,还一扭一扭的摇屁股,动作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