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相视而笑,策马奔驰。
阳光倾洒,镀上一层奶黄给绿地,碧云天外点飞鸿,心情亦如此开朗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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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早餐半凉—除龙冶冽外,其馀的人都没有开动的意思,而是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将盘中食物扫荡干净。
他没辙地端起盘子,叉了块煎蛋在妻子眼前晃了晃,「多少吃点,然后我们一起去公司。」
「你真的要去龙炎上班?」龙桑想知道太阳是从哪边爬上来的。
「爷爷,我穿成这样,像是要去收场挖土吗?」龙冶冽扯了扯领带与西装。
「想通了?」云霭不确定地盯着孙子。
「红罗独自作战很辛苦,做丈夫的怎忍心让她一个人承担,娶妻是来疼、来宠的,我也不例外。所以从今天起,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他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你不会只是一时兴起去公司一日游,让诸位同事见识一下真正的大老板吧?」狄红罗终于说出心声。
「放心,我是真的要帮你排忧解难。」他将蛋送入妻子口中,脸上写满歉意。「原本该是幸福的蜜月期,你却不得不为了我早出晚归!用眼霜冷敷黑眼圈。」
突如其来的关怀体贴让她不知所措,这与她熟悉的相处方式差距悬殊。他真的起了变化,一夕之间。
秦宝怜与丈夫对望,交换心思,结果一无所获,只好疑惑地盯着儿子。为人父母近三十年,他们从不知自己生的儿子有如此深情的一面,更教人跌破眼镜的是他用语言加动作表现,且当着众人的面。
龙泽也揉了揉眼睛,寻思着对面温文尔雅把除了他自己以及妻子外的人全部当空气看待的男人,究竟是不是龙家第九代的长男,那个从不多言、时刻客气的龙冶冽!
「玄冰在家的话,有没有可能跌到桌下?」龙泽摸摸鼻子,与妻子耳语。
「她会直接抓冽去见医生。」秦宝怜太清楚女儿的歪脑筋与好奇心。
「唉,连预约都省了。」
一张桌坐了三代夫妻,最年少的一对正在「情话绵绵」,做人长辈的也不好太心安理得地继续照常吃早餐,在权威龙老夫人的无声指示下移居他室。
龙桑吹了吹眉毛,还真没搞懂如今的小夫妻间感情的互动,但孙子开窍了,终于肯为本家卖力,他是最乐的人,管那么多作啥?
「这帮家伙,早饭也不让人吃好,两个人靠在一块儿嘀嘀咕咕。」
「那好,我叫冽换了西装继续操心他的花。」云霭就是看不惯丈夫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句话扯住他的后腿。
龙桑定在楼梯间,端着早餐求饶一笑,「夫人,为夫的在开玩笑,太座切勿当真。」
没诚意的陪笑仅惹来一声轻哼,云霭撇下丈夫拉着媳妇去偏厅用餐聊家常。
龙泽就比较厚道,帮忙接手父亲的餐盘,「爸,我陪您到茶室用餐。」
「哼,咱们都是没人疼的。我年老色衰留不住你妈远去的心,可你怎么也把不住老婆?」龙桑搞笑地指责。
「这……」做儿子的为难了,「爸,您一定要儿子讲实话吗?」
「算了,我知道你的实话是什么。」老人家失了气势,扁起嘴来。
「那我们先顾及民生填饱肚子吧。」
实话就是当家的人乃龙老夫人,爷俩非常清楚这个恐怕无法扭转的事实。咳,真伤男人的面子,但他们乐在其中。
第九章
若没有狄红罗陪着,龙冶冽顶多被当作某个部门新来的主管或助理,没半个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顶头上司,除了董事会的四位元老级人物。
所以当狄董事长挽着一个英俊小生走进专用电梯后,还引来不小的争议。
直到美丽火爆的红罗夫人拿纸团敲中刚刚还亲密无间携手而来的男人的头时,大家才吓了一大跳,这男人叫龙冶冽,他们现任董事长的老公,真正的上司。
于是又有小道消息散布:夫妻生嫌隙,狄董将下堂。
别看龙炎的职员全是菁英人士,工作起来六亲不认,可捞得半间,也喜看热闹传小话这种五分之四人类共乐于投入的事业。
「龙大哥,我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对?」
见狄红罗趾高气扬、火喷八方地走了,颜妍螓首微抬、温顺怡人地从办公室探出半个身子。教观众们恍然大悟地倒抽一口气,最新版本的情节剖析出炉:老板丈夫多金风流另筑香巢,下堂发妻不容背叛毅然远走。
龙冶冽长叹,笑容苦得让人心疼,「与你无关。」
「那就是你的问题。」颜妍心思玲珑,自然看得出夫妻二人尚未完全剖开心怀,否则哪会因她的出现而受影响,何况她只是露个面罢了。「龙大哥,有些话本不该我讲,毕竟是你们夫妻间之事,但是我很想问一句,你们婚前或婚后有无促膝长谈,给对方了解彼此的机会?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很多时候光做是不够的,你心如明镜,清楚自己的感情付出,可对方不晓得,甚至当有情是无情。男人太过含蓄,在处理情感方面的问题时并非好事,小心弄巧成拙,悔不当初。」
她起身,「恐怕今天你是静不下来谈工作,不如改天再约,或者我直接与尊夫人交涉,她已对公司运转的各个程序了如指掌,也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不好意思,麻烦你多跑这一趟,是我欠周详。」龙冶冽同她握手致歉,欠身相送。
「没什么大不了,祝你家庭美满。」颜妍浅浅一笑,深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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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红罗驾车狂奔,转了小半个钟头,扳着指头,回到龙宅。
无法信任的感情就像一截梗在心头的血栓把人憋得硬生生的疼,恨不得一把掏出,遗憾的是她做不到,这份感情让她死命的里在心底,终究舍不得置之不理。
暂时是控制不住情绪的,狄红罗倔强的不找人倾诉,独自一人跑到马厩。
他不骑马已有段日子,马儿奔云寂寞地咀嚼草料。
她轻步徐移到槽旁,奔云发现熟悉的气息,一阵低呜,有若悲伤的哽咽。
驯马师听闻马叫迎过来,说是两周前她订做的骑马装已经送到,请她去试。
她挤着笑刚要离去,不想却给奔云咬住大衣后摆,它舍不得她走。
这情景怎能教她不感伤,只此一次的接触就已让马记住了她,孤单之时需要她,将心情放心的交给她。多讽刺!她只骑过它一次,连草料也没喂上一口,它却交付了依赖与信赖;而她的丈夫……想来也只是徒增烦恼。
再也忍不住委屈—狄红罗搂着奔云的脖子,把脸埋在马鬃里泪如雨下。她拉开门栏,牵出奔云,翻身上马。她需要一种超越的速度,能将整颗心和思维抛在身后的速度,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
马场的尽头延伸入山脚的林子,林中树木枝繁叶茂,抽出苍翠的枝垭密密相连,笼起绿色的天空。狄红罗缓缓下马,身子倒向树下的绿地,像临死前的人疲乏的合上眼,这一段路已耗尽了她的元气,可她的烦恼还在,问题犹存。
不知触动了什么,她脑中闪过许多的片段,像快转的电影镜头,不停更换背景,却重复着同样的音乐 小提琴,有母亲的声声轻唤,有龙冶冽的字字徐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