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困倦袭来,她愈睡愈沉,依偎着身旁暖和的身体,她有种舒适的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奇异的搔痒从她耳畔传来,温柔的话语令她无法分清是梦或是真实。
“聂……莹莹,你睡着了吗?”
“嗯。”她依旧闭着眼睛,不愿挣脱那舒适温暖。
沈均仇侧起身,一只手臂贴上她背后抚摸如丝的秀发,嘴唇轻靠她的耳际低哺,“莹莹,除非你想重蹈覆辙,否则你最好移开身子——至少保持适当的距离。”
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他的下巴刚好顶住她的头顶。
“对不起。”她尴尬的迅速转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现在他们两人都清醒了,神经紧绷如在弦之矢,直到黎明。
☆☆☆
风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近午才停止,林内积雪盈尺,沈均仇困难的推开被积雪挡住的木门,灿烂的阳光顿时洒落满室。
聂莹莹跟随沈均仇走出木屋,照耀在雪上的阳光扫射出晶莹的银色光芒,让人恍如置身朦胧缥缈的仙境之中。
展开双臂,她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阳光在她身上形成一圈光晕,她优游自得的享受这难得的美景。
突然,一个结实的雪球飞来,在她的后背爆裂成碎冰,她吓得立刻回头,看见不远处的沈均仇咧出一个好大的笑容,手中还拿着另一个雪球。
“你做什么?”她偏着头,不解他奇怪的举动。
“啊!是你呀!我以为看到仙女呢,所以才想拿雪球把她打下来的。”他毫不隐藏自己的笑意,她的样子有趣极了。
明白他在逗弄自己后,她也不甘示弱的依样画葫芦,堆起脚下的雪,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你不是说我若想丢你这种坏人,很多练练吗?现在正好!”不待说完,她便毫不留情的拿起雪球朝他仍过去。
雪地上交映着两个影子,不绝于耳的笑声在空旷的林中回荡,直到聂莹莹笑得不支例地,宣告投降。
沈均仇看着她和阳光般灿烂的笑靥,一时不察,竟也跌个大跤,两人相视一眼,开怀的笑声再度弃斥林中。
“好久不曾玩雪了。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和我爹娘在林子里打雪仗了。”他的脸上泛起幸福的光彩,儿时的回忆在他脑海中涌现。
“你真幸福!小时候只要我一玩雪,爹爹就会大声的斥责。他就是不肯让我玩雪,怕我病着。”她露出羡慕的眼光。
快乐的魔咒在一瞬间被打破了,沈均仇的笑脸凝起一层寒霜,聂莹莹也逐渐敛去笑容,冷凝的气氛笼罩在两人之间。
沈均仇站起来,拍拍沾上雪的衣摆,脸上的表情比昨日的风雪还要严酷,“我们得走了。这附近应该有个市镇,中午前必须赶到。”
看着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她不禁怀疑刚才和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他一直都是那个酷恶劣的人吧!
沈均仇毫不温柔的将聂莹莹自雪堆中拉起,不待她站稳便拖着她走。他不能原谅自己任性的笑闹,忘记她是聂家的人。在沈家二十五条人命的血债未得偿之际,他竟然记忆忘情的沉沦在聂莹莹的巧笑娇颜中,他甚至能够听到惨死的冤魂在向他大声的呐喊!
行进的途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一个小小的市镇就出现在眼前,路旁的石碑写着:堤河镇。
沈均仇依旧拉着聂莹莹快步的前进,路人都纷纷驻足看着这两个陌生人。这是个很小的村镇,任何外地人进人都会起好奇。
“在这儿等着。” 沈均仇拉着她进人小镇中唯一的客,吩咐店小二送上热包子。和掌柜交谈几句后,他便和掌一起离开了。
聂莹莹将热呼呼的包子捧在手心中取暖,一个陌生的男静悄悄的走到她身后。“请问是聂姑娘吗?”
见聂莹莹不回答,他又放大了音量,“请问是聂姑娘?我是燕楼姑娘的朋友。”
聂莹莹怀疑的看着他,难道是杜燕楼安排来接应她的?都过了一天了,那人会等着吗?可是除了杜燕楼安排的外,这里不该有人知道她是谁才对。现下沈均仇又不在,不正是逃的大好机会吗?
那人见她一直没有反应,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人了。本来那个聂姑娘该是昨天到的,况且这个女子好像有个男人跟着。他立刻说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快点头呀!快叫住那个人呀!轰莹莹在心中对自己大叫,这是她能回家唯一的机会了,快呀!
然而她发现自己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人逐渐远去,口中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眼泪不知不觉的滴落,刚才在她决定要放声叫回那人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么一叫,她就再也见不到沈均仇了……
她用力的擦拭眼角的泪,然而泪水却止不住似的。她放弃了回家的机会,可能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最疼她的爹爹和嬷嬷了,这值得吗?
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难道她想要证实昨天发生在小屋的事不是她的想像,想再次看见那个温柔促狭的沈均仇。
她就这样呆坐着,直到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是沈均仇,他的肩上还多了一个包袱。
“该走了。”
客栈外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原来他用高价向掌柜买下一匹马。
一出客栈,沈均仇立刻抱她上马,挥鞭扬长而去。
经过两天马不停蹄的赶睡之后,他们终于要人关了。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他们白天都在马背上度过,晚上就没投宿在小镇的客栈。
聂莹莹常常能感受到沈均仇灼热的视线定在她身上,但每当她看向他时,他又是一副讥消蔑视的面孔。
虽然他冷峻得教人害怕,但是当他递给她一件遮风的棉袄时,她还是忍不住雀跃不已,他是惦记着她的。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沈均仇懊悔的又向马儿挥上几鞭,不悦使得原就冰冷的有上更天寒霜。其实他已经确定他们摆脱了李同赐的追踪,他早该放了聂莹莹,可是他却违背了理智,将她留在身边。
心念转动问,一座红顶碧瓦的巍峨建筑出现在两人面前。沈均仇勒马停下,遥望高挂在城墙上的一块匾额——天下第一关。
不论经过这里多少次,这气势万钧的山海关总能教他震撼不已。这山海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吴三叶怒发冲冠为红颜,打开了这天下第一关,也结束了由汉人统治的时代。
“这就是山海关?” 聂莹莹好不容易才从惊叹中醒过来。
“嗯。过了山海关就是满人所夺来的天下了。”沈均仇解释道。他能明了首次见到山海关时的震撼,“我们入关去!”他再次驱马前进。
不多时,他们已经通过了城门,进入了不同于东北的世界。
“你看,”他指向高高矗立的山海关,“这海叫渤海,后面那片山便是燕山。”
随着他的指示,聂莹莹看到山海关把南面白浪滔天的渤海和北面群峰攒簇的燕山连成一气,这壮丽的景致是她前所未见,她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还有,那一道连绵不绝的城墙就是著名的万里长城。”
聂莹莹无法回应半句,只见长城随着山势起伏,宛如一条游龙飞舞在万山之中,陷没于苍茫天际,心中的感动又添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