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她才幽幽地道:“以前在书上看见古人描写山海关‘万顷洪涛观不尽,千寻绝壁渡应难。’那时我总不了解,如今一看才知古人所言不假。”
沈均仇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第一次见到山海关时也有同你一样的想法。我们真是太渺小了。”
他们在城内的客栈稍作停留后,沈均仇又急急上马赶往京城。一路上两人虽然依旧不说话,但是矛盾的情感却在彼此的心中翻滚,似冷又似热,似愁又似喜,这一切对两从而言都太陌生了。
不过一天的行程,他们便进人了繁荣富丽的北京城。聂莹莹睁大眼睛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
沈均仇片刻不停留的赶往城南的兰桂胡同,很快的,京园坊大大的店招就在前方摇晃。
“大爷要住宿?吃饭?”一个伙计忙着出来招呼。
“都要,先给我一间上房。”沈均仇将聂莹莹抱下,然后将缰绳递给伙计。
“大爷、夫人一间上房!”那个伙计大声的朝里边喊,马上就有一个小童出现,准备领他们进去。
聂莹莹微微红了脸,这几天他们一直是形影不离的,即使夜里休息也是同房共寝。不过沈均仇倒是非常遵守自己的许诺,没有再碰过她。
客栈房间的摆设十分简朴,但是与他们之前所住宿过的地方比起来,这里称得上很舒适了。
沈均仇拿出一些碎银打发小童,一边交代道:“请你帮我查查有没有一个叫肴风的人住进来,若有,请他来找我。
小童用力的点头,一副“万事包在我身上”的表情,然后就一溜烟的跑去办事了。
聂莹莹望着沈均仇的背影,心中不安的想着,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准备拿她怎么办?
“你休息一会儿吧!”她一定累坏了!难得她一路上没有吭过半句,如果她吵闹的话,说不定他就会厌烦的放走她,可是她没有。
她在床沿坐下,一双澄澈的明眸依旧盯着他,“你要放我走了吗?”
他斜睇着她,身体有些僵硬,“如果我不放你走呢!”
“那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她的声音中带有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
沈均仇怔住了,他尚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不顾开始的把她留在身边,从没想过往后的事。
☆☆☆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弥漫在两人间异样的气氛,沈均仇走过去应门。
“你总算到了!到底发生什么事……”肴风的声音在见到坐在床上的聂莹莹后倏然消失。
“我们出去谈。”沈均仇拉着肴风走出房间,在饭堂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在店小二招呼过他们后,肴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当真把聂姑娘带来了!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又来了!只要是不想谈的事,他就连多说一句都嫌累。肴风无奈的想。
“好吧!那你总可以告诉我到京城的目的,我们总不会只是来玩玩的吧?”在等待沈均仇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大略的游览整个京师,这里的繁华热闹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你知道聂雄天的生意是以棉花为主的吧!而他所贩卖的棉花,十之八九都运送到京城。”
肴风点头,但是他却不明白沈均仇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几年前我到过京城,无意间买下一间即将倒闭的织染厂,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场。”
肴风愈听愈胡涂,织染场跟聂雄天有什么关系?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既然我现在无法杀了聂雄天,我大可以夺走他的!我要整垮他,然后再亲手杀了他,这样我复仇的乐趣会增添数倍。”沈均仇残酷的说着,阴整的脸庞有抹森冷的笑。
“你要怎么做?”
“明天我会找来负责织染场的刘顺,他就是原来的老板,当初因为一时资金周转不来陷入窘境,我见他颇有能力便助他一把。如今看来我的眼光没错,兴记织染的生意愈来愈好,目前京城在布庄的布料有十分之一是兴记供应的。我打算将这些年来夺得的钱财投人兴记,然后把布料的供应量提升到十分之二,相信这个数字绝对能吸引聂雄天。”
肴风仍旧不甚明白的看着沈均仇,他真的不懂,要整垮聂雄天和织染厂的生意有什么关联。
“均仇,你懂得做生意吗?”这是他的第一个疑问。
“不懂。”沈均仇摇头,“可是刘顺懂。他是个出色的商人,同时也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我让他做什么,他不会有第二句话。”
“均仇,虽然我不太明白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不过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肴风豪气的说。
“会的,从明天起就会有很多事要做了。”沈均仇精明的脑袋已开始运转了。
“那聂姑娘呢?如果我没看错,你只要了一间房。”这是肴风的第二个疑问。明知道会引起好友的不悦,他还是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没错,而且我不打算放她走。”沈均仇决定道。
“均仇,你已经达到羞辱聂雄天的目的了,为什么还不放了她?她是无辜的!你这样折磨她,只怕她真会死去。肴风忧心忡忡的为聂莹莹叫屈,他不想看见她死。
“反正我已经毁了她,也不在乎多毁几次。况且她被一个贼子俘掳了这么多天,没有会相信她是清白的,她回去不见得好受。”反正他就是不打算放人。
见他心意已决,肴风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肴风,相信我,她不会是第二个小桥。她能跟着我来到这里而没死,她就死不了。”沈均仇知道他想起了早逝的小妹。肴风的过往不比他幸福多少,但他却没有炽热的复仇心。
“好吧!希望你至少能够善待她。”肴风抬起头。别具深意的看着沈均仇。
沈均仇避开他的眼神,拿起筷子,毫无兴趣的拨弄盘里的菜肴。
第七章
直到傍晚,沈均仇才回房。他手中拿着烙饼轻推开门,心想聂莹莹该休息够了。
果然,她已经起身坐在镜前梳理头发,房中隐约沁着一股幽香,看来她是沐浴过了。
察觉到有人进来,她转过头注视来人。得到充分休息的她更显清新,水波流转的美国正小心的注视着他。她是一株清丽的芙蓉,即使身上的衣衫破损不堪,也不能折损她的气质。
“你饿了吧。”沈均他将饼放在桌上,然后倚在窗边,双臂环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他现在的心情应该不错!至少不再是一副冰冷吓人的模样。她放心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烙饼吃着。
仅仅是看着她静静的吃东西,他也能感到异样的满足,仿佛世上的嗔、痴、怨、恨都不存在了。
他要她!
他决定不再抗拒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经过这几天的日夜相处,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然动摇,他根本知自己怎么能克制住碰她的冲动。既然决定不放她走,他也就没必要继续折磨自己了。
走到她身边坐下,他轻柔的执起一束乌亮的长发,凑近鼻端嗅闻它的清香,“你好香。”
聂莹莹望进他那深不可测的黑眸,其中闪烁着蛊惑人心的迷咒。随着他的逼近,她却是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她一定要说些话保持清醒,以免溺死在他那两泓深潭之中。
“你是我的,我不会放你走了。” 他的唇欺上她的项,在她的耳边低语,一只手来到她的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