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弄错了,我不是他的未婚妻。”充其量他们只能算是……呃,亲密恋人而已。
“何必否认呢?”柳红儿白了她一眼,能成为麦克斯的未婚妻是无上光荣的事,她竟然还一再否认,简直不知好歹。
“麦克斯亲口告诉我们,他将在三十一岁的时候回台湾迎娶一个叫‘云’的爱跳舞的女孩,把他名下六家百老汇剧团送给她,让她能够天天在那里表演;之后,听说那女孩改变志愿跑去当医师了,他就穷其近十年的努力,买下环球医院;现在他就快成了迷恋美色的昏君,帮里的事全交给手下处理,工作也不好好做,居然想放弃我们多年努力的成果,陪你回台湾。你说,那个女孩不是你,会是谁?”
柳红儿近乎指控的质问,令晏鸿云不知所措。“我……真的不知道……”天,她该用怎样狂烈的热情回报他的付出?!
“你爱他吧?”柳红儿问完即自嘲地咧开嘴,“这句话根本是白问,谁不爱他呢?但你或许并不了解他,只是被他俊美的外表和财富所吸引,就以为可以陪他共度此生。错了,麦克斯根本不需要人陪,他已经爱上孤独,寂寞就是他此生的新娘。以前我总认为他的爱已经在八年前彻底死亡,现在的他只是个游走在幽冥魔道上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眼角一飞,望向晏鸿云,“你却完全改变了他,说真的,我很嫉妒你,也很感谢你。”
???
柳红儿给了她麦克斯位于格林威治村的地址,这里紧临苏活区,是学生和艺术家聚集的地方,近年来由于苏活区成了高级地段,这里也提升为纽约年轻人生活的象征。
是夜,晏鸿云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都没找到麦克斯,翌日一大早,她匆忙梳洗完毕,交代姐姐不必等她吃午饭,就出门去了。
“沿着四十二街一直往上前,碰到一家超市左转再走一公里应该就到了。”
射过这位好心的路人,晏鸿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陡坡上爬,耳边飘过电缆车击铃的声,眼前净是观光客巡礼的雀喜面容。
十分钟后,她停在一栋溪流环抱,枝桠覆天的尤加利树围拱的都铎式宅邸面前。
晏鸿云瞪圆眼睛,张大嘴巴,惊讶于慕彦之十年奋斗的成果。
踩着一地的落英黄叶,拾阶而上来到了那扇古朴的实心木质大门前,忽然两只追逐嬉戏的松鼠倏地滑过她的头顶,吓了她一大跳。
按下门铃后,她有好一会儿还在担心万一来应门的是名美艳的妙龄女郎,她该用什么身份自我介绍?
“请问你是?”果然是名年轻的小姐,讲得一口字正腔圆的华语。
晏鸿云抽一口气上来,尴尬地支吾道:“我找……麦克斯先生。”
“你是……晏小姐?!快请进来。”
自从和麦克斯在一起后,好像突然之间全世界的人都认得她。
“李欧先生在泳池,你要直接过去找他吗?”那位小姐对她敬畏有加,态度谦卑得像在请示女主人。
“呃,好的。”既然人家连她的姓名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回避或隐瞒的了。
慕彦之的这栋宅宇大得惊人,三拐两转才来到她所说的游泳池畔。
他可能早已听到声响,水光淋漓地跃出水面,一双大脚踩在草地上,伟岸中透着无比的性感。
她一定有毛病,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的脚丫感兴趣。晏鸿云皱皱鼻子,企图甩掉脑海里可笑的念头。
慕彦之冲着她粲然一笑,湿漉漉的手横过背脊揽向她的香肩,将她带往二楼的卧房。
“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晏鸿云因他迫不及待将她拉往床榻而感到惶恐。他们之间有很多比上床还重要的事情需要谈一谈呀。
“什么都好,重要的是你来了。”他脱掉身上的泳裤,贪恋地缠住她,细吻她雪白的颈项。
“我明天就要回台湾了。”晏鸿云挣脱他的怀抱,希望好好跟他讲些正经事。“你或许不知道,奶奶生病了。”
他点点头,却仍是一副漫不经心。
对他而言,奶奶这招已经是老套了。小时候,他考试不及格,奶奶就生病,做错事被老师打,奶奶也生病,有一次更巧了,他早上才因作弊被逮到记一大过,下午奶奶就心脏病发,直到他补考过关后,奶奶才不药而愈。
“她老人家生病,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晏鸿云不悦地把他扯下的肩带拉回原位,但他索性将整个胸罩卸除,饥渴地捧着她两个高耸的乳峰舐吮。
“放心,我有一帖特效药。”他忙着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寸馨香,连头都没空抬起来。
“什么?”她捧住他的脸,要他正视她的问题。
“你呀。”他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尖,“把你娶进门,保证奶奶马上活蹦乱跳。”
“你想娶我?”
他把嘴唇凑近她,吻得她目眩神迷。
“我想得心都疼了。”他的低语仿佛激烈的呐喊。
“慕彦之!”晏鸿云感动地用整个心呼唤他的名字。
“叫我麦克斯。”他冷冽的命令。
“那个生病的团长?”她轻捶他的胸膛,用深沉的爱苛责他的情深义重和冷血。
“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也好。”他紧紧搂住她,犹似疲惫的浪子,舒坦地休息在爱人温柔和怀抱里。
第十章
雨清订好的机票是晚上八点三十分,趁午后这空档,晏鸿云准备到百货公司买些礼物带回去。
由租处楼上来到街道,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背着火红的太阳,拖着一道长长的身影,覆盖在红砖道上。
晏鸿云眯着眼抗拒烈阳的照射,与来人对望良久。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她尽量保持从容神色,笑问乔治。
“彼得告诉我了,是你自动请辞的。”
晏鸿云保持沉默。
“鸿云,我们需要谈谈。”乔治的脸上透着倦累的愁容。
“好吧,前面有家咖啡厅,我们过去坐一会儿。”
两人相偕走入咖啡厅,乔治选了靠窗的位子,习惯性地帮她点了一杯卡布其诺。
“不,”晏鸿云赶紧阻止服务生,“我想喝热的水果茶,加蜂蜜。”
乔治诧异地说:“我以前没听说过你喜欢喝那种东西。”
“以前我习惯以你的意见为意见。”她说得很淡然,语调更是少有的轻柔。
“那样不好吗?我以为我们一直配合得很好,相处得很融洽。”
“的确的,但我需要的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她直率的说。
“你变了,连话都变多了。”他从不掩饰心里的怒意。“爸妈对你无故辞职又没事先和他们商量很不谅解。”
晏鸿云耸耸肩,做出无奈亦无谓的苦笑。
“你知道我的家族很在乎这个,你之所以能进入这个家庭,完全是因为……”
“我们解除婚约吧。”晏鸿云宁可快刀斩乱麻,也不要听他长篇大论。“我们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你不否认吧?”
乔治顿了顿,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才说:“我没想过错不错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当初的确是互相吸引,只是你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和一个黑道份子纠缠不清,加自己的大好前途都断送掉。鸿云,如果你愿意回头,我还是会接受你的,但有一个先决的条件……”
“谢谢你宽宏大量,但只怕我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你已经不爱我了?”乔治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一向自负的以为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穷,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回到他的怀抱。
“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他的脸色呈现前所未有的狂乱。“从决定和你订婚以来,我就隐隐觉得你不属于我,不,你根本不属于任何人,你像一朵漂泊的浮萍,任由感情随波逐流,从不为谁停伫。每当我看着你飘忽的眸光从我眼前逸向遥远的地方,我就已经预升迟早要面对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