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我如果是他,早一把掐死你了。”麦克斯粗暴地推开她,霍地起身。“滚开,我圣洁的胸膛可是不随便让人家靠的。”
他哪里圣洁了?除了未婚妻,还有女朋友,这只是她所知道的一小部份,见不得人的还不晓得有多少呢。
“你不承认也没用,反正我已经认定了。”晏鸿云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他脸上的落腮胡剔个精光,让他无所遁形。
“不要自作聪明,你的智商就只够窝在开刀房里。”他朝前走了几步,忽又伫足回头交代,“明天早上十点我在公园门口等你,敢给我爽约或迟到,后果自行负责。”
晏鸿云傻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幕里,才惶然意识到,这龙蛇杂处之地不宜久留。
第四章
被折腾了一个晚上,晏鸿云拖着沉重的步伐拾阶回到公寓时,所有的疲惫全在此时涌现。
掏出钥匙打开门时,里头传来一阵笑浪,是筱玲和乔治在厨房的谈笑声。
“嗨,晏大医师,你总算回来了。快来,我为你做了一份三明治当宵夜。”
晏鸿云一踏进屋内,乔治和筱玲立刻停止谈话朝她望去。她眼尖的发现,在如此寒冬的夜晚,筱玲却只穿着一件细肩带的软绸小洋装在做宵夜。
收起怔愕的眼神,她若无其事的挨着乔治坐下。
“等很久了?”她抱着十二万分的歉意问。
“不会,我们刚刚谈到你们念大学时的一段糗事。”乔治心情极好地吞下一口炒蛋,“嗯,真香,没想到筱玲的手艺这么好。”
筱玲一听扬起头道:“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说完猛发现失言了,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
看来她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编了老半天的借口也全免了。看来乔治对炒蛋的渴望,远多过对她行踪的了解。他甚至没注意到她状极狠狈,领口还被抓破了一个大洞。只是寻常时的他很少表现得这么淡漠。
“我和鸿云情同姐妹,你是她的未婚夫当然就像我的家人,做点东西给你吃也是应该的。”
这番话补缀得冠冕堂皇,晏鸿云却听得浑身不自在。
不等她答腔,筱玲又从水槽中取出一袋失蒂洗好的草莓,隔着桌椅拉长身躯将草莓拨放在器皿中。这一幕看得晏鸿云胆战心惊,筱玲的乳沟于一弓身间倾挤而出,胸罩的蕾丝边清晰可见。
晏鸿云连气都没吸上一口,忙对乔治说:“我浑身脏兮兮的,先去冲个澡。”她的脸色一定灰败异常,没料到筱玲竟然兔子想吃窝边草,色心色手地攀到她头上来。
“咦?你……这是……怎么回事?”
谢天谢地,乔治终于注意到她了。
“没什么,只是穿过公园时,遇上几个游民。”晏鸿云尽量把语气放轻松,不知怎么搞的,她竟很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愉悦的气氛。
“什么?”乔治从椅子上暴跳而起,“连我的未婚妻都敢欺负,我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不用了,他们早走了。”她急忙拦住他。
“他们……没对你怎样吧?”也许是为了弥补方才一时疏忽,乔治温柔地执起她的手,体贴地检视她身上的伤痕。
“只是一点小伤。”当乔治拉开她的衣领时,她不自在地别过身子。虽然他们已是未婚夫妻,她仍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过于亲昵,特别是那个“外人”眼中还冒着熊熊的妒火时。
“碰到那种凶神恶煞,你还能全身而退,真不简单。”筱玲不知是在替她庆幸,还是惋惜。
“呃……幸好有巡逻的警察经过。”乔治醋劲奇大无比,让他知道她陪别的男人去欣赏歌剧,铁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下次不可以那么晚一个人进入公园,知道吗?”乔治小心牵着晏鸿云的手走入卧室。
“喂,你们不吃宵夜了吗?”筱玲的话像风一样来不及钻进两人的耳朵,就由窗口飘出。“不吃拉倒,我自己吃。哼!”
???
洗完澡,乔治已换下西装衣裤,优闲地躺在床上,单手作枕,用激赏的眼神望着她这美人出浴。
“你……”不会是想留下来过夜吧?晏鸿云口拙地不知怎么问才好。
“开心吧?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乔治拉她入怀,旋即覆上灼热的唇。
“别……别这样。”她喘息地由他臂弯里抽离,“我的头发还没干,伤口也有点疼。”坐到梳妆台前,她从镜子里打量乔治英挺的身影,即使仅着一件单薄的汗衫,他仍是那么的俊美卓越,和麦克斯的飞扬霸气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她的心坎里为何挂念的不是眼前这个集名声、家世、才学于一身的男人,而偏是另一个邪魅狡诈,任何良家妇女都该退避三舍的恶魔?
不,她在乎的不是麦克斯,是慕彦之,那家伙一定知道了什么却故弄玄虚,不肯直截了当的说。慕彦之呵!为什么她一下子竟想不起他的样子?
乔治不知何时移到她身后,环臂圈住她。
“你在想什么?”
“没有。”她心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今晚她的心绪呈现空前的紊乱。
乔治勾起她的下巴。“别对我说谎,你不是善于说谎的人。是不是因为我和筱玲聊了一下,吃醋了?其实我跟她哪可能有什么,我的心永远只为你一个人跳动。”
“我知道,我相信你。”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便没有乔治,她仍不乏众多的追求者。“和筱玲无关,我只是觉得好累。”
“是吗?”乔治将她的身子扳正,面向着他,“我五点左右下飞机,特地赶到医院想接你一起回来,但他们告诉我你早半个小时前已经走了。当我失望的走出医院时,却在停车场发现你的车子。”他顿了下,才道:“我知道我无权干涉你的自由,但还是很希望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跟谁出去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乔治尽量把语调放轻柔,让晏鸿云不觉得他是在质问她。
原来他今晚的淡漠是因这而来,倒也难怪。
“那是一名病患。”她歉然地浅笑,努力保持从容,不让乔治看出她拙于伪装的窘状。“生理上问题不大,但精神和心理必须接受长期治疗。这种情形很常见,以前也发生过,是我们当医生最引以为苦的。”
乔治平和地点点头,因了解她的为人,是以对她的话从不曾怀疑过。
“下次不可以再单独和那样的病人出去,知道吗?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他们才敢作非份的要求。”
“嗯。”晏鸿云乖顺地抿唇一笑,忽然想到他五点多就下飞机,倘使直接到这儿来也只需半个小时,此刻已是午夜了,他足足等了六、七个钟头,他和筱玲还真能聊。
乔治又把脸凑上来,直抵她的鼻尖。
“不要!”她忙用双手捂住脸。
“为什么?”他一愕,灼人地盯住她张皇的眼。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幸好乔治原本就颇不满意她的冷感,这会儿正好拿它当借口。
但乔治今晚显然不打算轻易离去,他拉开她的双手,仍是强吻住她的唇,直到她娇喘连连,使劲挣扎为止。
“你在撒谎。”他愠怒地放开她,起身穿戴整齐。
“我没有。”她强辩。
“累坏的人不会有这么大力气。我会查出那个王八蛋的底细,让他知道惹怒我乔治·罗宾逊的下场会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