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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晏鸿云紧抿的唇瓣益加肯定了他的臆测,果然有别的男人搅动她的芳心,他精悍的眼眸倏然变得森冷。

  “明天请一天假,我爸妈要请你吃饭。”强抑住暴怒,拎起衣架上的风衣,他已经没心情再留下来。

  “明天?我可能不——”她和麦克斯约好要去见慕彦之的呀。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彼得,他答应帮你代一个礼拜的班。”乔治一向习惯发号司令,他总是把一切事情都决定并安排好了再知会她。

  “一个礼拜!为什么要那么久?”她和彼得虽是两、三年的同事,但平时交情并不深,他居然会如此慷慨?

  “因为后天是华尔道夫亚斯托利亚饭店,一年一度的‘国际名人舞会’,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出席。”

  华尔道夫是纽约最具代表性的高级饭店,它在每年岁末都会举办一个专供上流社会未婚男女参加的派对,届时世界各国的贵族、财经界、外交官的子女都会参加。那也是美国社交界中,最有权威并最具噱头的舞会。

  晏鸿云曾去参加过一次,对于那些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矫情造作的举止,和口蜜腹剑的言谈反胃透顶。

  “我不想去,那个地方不适合我。”她宁可到大街上买热狗喝廉价咖啡,也不要去那里受精神虐待。再则,麦克斯的恐吓仍言犹在耳,她不得不提防他出人意表的疯狂行止。

  “我已经替你报了名,不要使孩子气。”乔治怒火犹在眼底燎绕,语气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你执意要我去,那……好吧。”晏鸿云不明白乔治为什么那么热中参加那种宴会?“但,有必要这样请一个星期的假吗?”

  “舞会结束后,我们直接搭机前往哈里岛,我难得有七天的假期。你不会告诉我不想陪我吧?”

  “不是不想陪你,是我和一个病患约好了,帮他作……心血管手术。”她心虚的连谎都说不好。

  “那个病患不会刚好就是今晚死缠着你的那个王八蛋吧?”

  晏鸿云无言以对。

  她的沉默正好让乔治作了最坏的联想。他望住她良久,然后恨恨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饶了那个混帐东西。!

  ???

  酷寒的冬夜,整个纽约市全为霜雪所笼罩。

  麦克斯端着盛满琥珀色汁液的酒杯,独自站在五十几层楼高的阳台上,啜饮无垠的孤寂。

  寒冬已接近尾声,这会是纽约的最后一场雪?

  他爱煞了这种弥天漫地,把一切景象都纯白化的大雪,它能掩盖所有的真相,让人在致命的冰冷中误以为自己看到了天堂。

  啊!这种冷,他曾用生命经历过,谁会明白当中的凄凉?

  世人只认为他是个狠戾骠悍的狂徒,殊不知铮铮铁汉也有柔情似水的心。

  那个傻愣愣的心脏科医师,正是勾起他的铁血柔情的女人。

  他一向是个攻于心计的人,没想到一遇到晏鸿云,所有处心积虑设好的陷阱就变得了无用处。

  “怎么还不睡?”柳红儿蹑足挪到他身后,双手环向他的腰,头脸则贴着他的背。

  “想一个人静静。”他没回头,两眼依然平视着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

  “在想你的未婚妻?”她问,嗓音中没有任何妒意。

  麦克斯淡然牵动薄唇,仰头啜了口杯中的轩尼士。

  “进来。”她光裸的身躯禁不住寒风侵袭,急欲躲回温暖的卧房。

  “你先睡吧。”他仍了无睡意。

  “你陪我。”柳红儿懒洋洋地说。她全裸的身姿相当撩人,又不显得荒淫,她华丽的胴体,只专属于麦克斯所有,在他面前,她从不需忸怩作态,只要他高兴,随时可以取撷。

  两人双双躺在席梦丝床上,她像蛇一样地游到他胸前,爱奴般地舐吮他厚实的胸肌。

  他却如同一尊雕像,魂魄出窃似地挺在那儿,只是垂眉沉思。

  “你不是在想你的未婚妻,你是在想她,那个外科医师?”柳红儿毕竟是女人,在男女情事上总有更敏锐的直觉。

  麦克斯黑瞳闪动了一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爱上她了?”醋坛子直到这时候才偷偷掀开瓶口。

  麦克斯突然凌厉地睨向她,柳红儿吓得忙低下头。

  “对不起,我明白不该问,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哀婉地起身,拾起抛脱在地毯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穿上。

  她知道惹恼麦克斯的后果,就是必须度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他起码会有一个月不愿见她,这种惩罚比任何酷刑都还要恐怖。

  “你骂我吧,打我也好,请不要赶我走。”天知道她爱得有多深,就算一天见不到他,她都会思念得好苦。

  麦克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轻轻阖上双眼。不久,耳畔即传来低低的关门声。

  ???

  慕子濂原本只打算送雨清到机场,没想到这小女人使诈,偷偷为他多买了一张头等舱的机票,于是千里搭长棚,一搭就搭到美国来了。

  雨清奉了慕老夫人之命,到纽约找回十年前离家出走的慕彦之。说是海底捞针一点也不为过,因为他们甚至不确定他人是不是在美国,而第一站到这儿来,主要也是为了探望她那个拖油瓶妹妹晏鸿云。

  她姐妹俩深厚的感情是在她继母过世后才扶摇直上的,上国中以前,她们都是张牙舞爪大眼瞪小眼,一个不对盘就立刻拳脚相向,厮缠扭打,不把对方摆平绝不甘休。

  多半时候鸿云总是被她摆平,而她则被她继母摆平。

  生命就是这样,不经过一番冲撞,永远不知道会激起什么样的火花。她和鸿云一向针锋相对,待某日两人猛然回眸,才惊觉这世上至亲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唯一剩下的只有彼此,她们还吵什么呢,于是两人终于学会了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一想到再过几个钟头就可以见到鸿云,雨清就兴奋得坐不住。

  在凯悦饭店下榻之后,她马上拨了通电话,不巧,晏鸿云出去了。

  慕子濂帮她点了一杯热可可,希望有助于舒缓她的神经,“喝完后好好休息一下,晚点再连络看看,我们就先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去找鸿云好了。”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他们在一楼大厅的咖啡座坐下,漫不经心地听着舒伯特的名曲。

  弹钢琴的黑人男子以近乎夸张的身体摆动,狂烈的配合着流泻的音符。他的癫狂和这曲小品极不搭调,但是众人似乎更为他那异于常人的眩乱气势所吸引。

  接着,乐音中扬起一阵朗朗的笑声,慕子濂和雨清好奇地转头望向门边。一对妆扮入时的男女走了进来。

  男人,那勾人魂魄的幽邃眼眸,和满脸的落腮胡恰到好处的和他身旁的美艳女子呈现出特殊的阴柔与阳刚。

  雨清望向慕子濂,他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很漂亮哦?”她的口气比工研醋还要酸。

  “我去问他叫什么名字。”慕子濂霍然起身,冲了过去。

  “什么?”

  雨清犹搞不清状况,慕子濂已上前拦住那男子说了些话,只见那男子神色一黯,冷然拂开他的手。

  他们两人都十分高大,在洋人面前亦毫不逊色,反而因俊挺的外表,显得更加出类拔萃。

  僵持了数十秒,慕子濂才颓丧地回到座位。

  “怎么?那个人你认识?”

  慕子濂恍惚地摇摇头,“不,我认错人了。”

  雨清从没看过他这副失魂的模样,直觉方才那男人一定和慕彦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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