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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言,紧抿红唇与他对视,无法作答。

  「爱我并不会太难。」他柔声诱哄着她。

  是他上辈子欠了她吗?还是冥冥中老天爷选中她来替天行道?老天,看在他四年来修身养性的份上,给他一个「立地成佛」的机会不过分吧!

  「你为什么会选上我?梵,你让我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你吓坏我了。」就是因为一切太过真实才吓到了她,泪水不争气的模糊了双眼。

  对大多数女孩子来说,他的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却摊开在她面前任她予取予求。原因何在,她不明白;但面对这样的他,她无法狠下心拒绝。

  「抱歉吓到妳了,只怪我没在找到妳的资料的第一天就先下手为强,」他下巴微扬、眉心微锁、薄唇紧抿,心底的怒气开始攀升。

  他若非爱她,怎会跟在她身后又忙又累地安抚她一颗为别人受伤的心?他若非爱她,怎会可笑地在接到每一个通风报信后跑到PUB去静默的凝视她?他这样无怨无悔付出的爱她,她居然怀疑这一切不是真的?

  她看到他眼中的怒气,只要她用心,她能在他身上找到许多平常被她忽略的情绪,而这些情绪与她有关。刚刚,除了怒气,还有他一闪而逝的责备。

  这责备让她好不伤心,她真的被他宠坏了,受不了他一丁点的怪责。她低垂的眼淌下一串眼泪,打湿了他手上的纱布。她忙抬起头,让泪停在眸底再抹去,视线清楚了许多。

  「你不能跟我生气,梵,是你惯坏了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我们以后还要相处下去,那么自作自受的你,就不能生我的气。」话落,视线重新模糊,泪越来越多,她索性将头埋到他胸前抽噎。

  「叶儿,叶儿……」他不停地轻唤她的名字。

  四年前的÷个夜晚,他辗转难眠,冰冷空洞的心想找个人对话,指尖轻点中她适时而至,带着迷茫与矛盾,与他心底不愿承认的同样情绪相契,然后在一次次的交谈中,她带着坦诚与善良攻入他未来得及设防的心。

  他想过退出,从这令人感到虚幻不实的网路上撤离,但--迟了。

  贺信梵发现,他开始无法抑制地想象她微笑的模样,他才豁然明白,他爱上了静夜中的那个「人」,那个聪明、敏感、爱哭、在叛逆与顺从之间挣扎并自称是「叶儿」的女生。

  他紧拥着怀中温暖柔软的身体,下巴紧贴在她的发顶磨蹭着,享受这难得的亲昵。第一次如此真实的,他与她毫无距离。

  柳叶儿告诉自己,轻松的把自己交给他吧!

  她的心意一定,人也莫名的踏实安定下来。等他伤好了……啊!她一声惊呼,猛地从他怀中坐起,「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伤,压痛你没有?」

  「不要紧,会痛才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胸口没伤没痛,但下巴差点被她撞歪。

  她好抱歉,「我真的压痛你了,你等一等,我去叫医生。」

  「别去,别去找那见鬼的蒙古大夫。」他拉住她,他全身最严重的伤只不过是右手的烧伤加划伤,却被那个穷极无聊的王泽昊跑到烧伤专科去签字画押,把他押到这间脑科加护病房。

  「你是说他就是上次替我开药的王大夫,也就是那个逼你吃胃药的朋友?」

  贺信梵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替我把纱布拆下来。」

  「不行,我还是去找他来。」即便王泽昊是庸医,好歹也是个有名的庸医。

  「我来了!」王泽昊笑着推门而入。

  不知道他在门外听了多久,柳叶儿羞红了脸,贺信梵则是一脸不悦。

  王泽昊不发一语地走到床边,先拆去贺信梵右手的纱布,拆了一圈又一圈。

  柳叶儿发现他手掌手背都受了伤,伤口四周焦黑,急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伤得这么厉害,你还说没什么?」

  王泽昊嘿嘿一笑,替贺信梵换过轻便包扎,看上去清爽很多。

  贺信梵很想一脚踹飞他脸上的贼笑。

  王泽昊边拆着贺信梵腿上的纱布,边笑着,他仗着美人在观看,谅贺信梵不敢对他「行凶」。

  柳叶儿忍不住问:「拆了一大半,伤在哪里嘛?」

  「昨夜送来的时候烧得面目全非,多亏我的灵丹妙药,包了半天当然红肿全消。」王泽昊一气呵成地拆完纱布,挑两处明显的地方贴上OK绷算点缀,「嗯,好多了!我现在正式宣布,病人贺信梵伤在右手手臂,二级中度烧伤加切损型外伤,三天内每天换药一次,不得碰水、不得贪吃,特别不得动手扁人……」

  「你还有多少个不得?」贺信梵狠瞪他一眼,这个不得好死的东西,亏他还救过他一命。

  除掉绷带的束缚,贺信梵敏捷地跳下病床,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鬼地方。

  柳叶儿注视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晕眩,爱上他真的不难吗?与那个温柔宽容、对她关爱呵护、无话不谈的梵相比,这个强势的、深情的、说对她不容错过、势在必得的男子贺信梵,是全然的陌生。

  这样的他,她该怎样的期待呢?

  第六章

  抵达英国希斯洛机场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旅途劳累加上时差的关系,柳叶儿极度渴睡,以致无暇观看伦敦的美景。

  「到了吗?」她第二次迷糊地问,车子已经开了好半天了。

  「再睡一会儿就到了。」贺信梵将滑下她肩膀的外衣拉好,左手穿过她的颈后将她圈搂着,让她舒服地枕靠在他的肩窝处。

  他们的目的地是伦敦郊区的马术俱乐部,那本是他身为英国贵族先祖的私人马场,在他外公那一代创办了马术训练中心,而后发展成为英国著名的马术俱乐部。

  车子再开一会儿,柳叶儿被清新醉人带泥土芳香的空气唤醒,缓缓地睁开眼,瞳眸里望入一片葱郁的青草与树林。

  她忘形地扑到车窗边,「看,是马!」

  夕照下,马儿身上闪闪发亮,健康的皮毛像华丽的锦缎。

  「到了,下车吧!」贺信梵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她吃惊的样子像第一次逛动物园的小孩。

  从骏马的身上收回眼光,下了车的柳叶儿再次被眼前的建筑惊愣。「真的还有古堡在?你们家就住这里?这就是你说的安诺德家只传承给第一个孩子的城堡?」

  柳叶儿仰望高高的古堡顶和半圆突出的眺望台,一瞬间许许多多古老传说争相跳入脑海中,包括王子半夜爬入公主的窗子,把公主从坏女巫手中解救出去,从此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进去看看。」贺信梵搂着发怔的柳叶儿,把她带入大门。

  刚进门的那一刻,柳叶儿看见门上的字:爱西斯堡。

  她心想,这就是真正的中古建筑了!

  跨入大门,站在宽敞的大厅内,柳叶儿举目四望,这里有壁炉,到了冬天生起火来想必满室皆暖;家具与厚重的古堡建材一样显得古朴,吊灯是落地式的,一台落地型的、扇叶超长的风扇悠悠吹送着凉风;饭厅的饭桌长得惊人,足够容纳三十人面对面的用餐,墙壁上有精美的浮雕与壁画,那是十八世纪的作品吧!整个古堡呈暗色系,在头顶巨大吊灯的晕黄灯光照耀下显得庄重却寂寞。

  等她欣赏完壁画回过神时,发现贺信梵正与一名英国男子交谈。

  贺信梵笑着走过来搂住她,介绍道:「这是俱乐部的经理,乔治·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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