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听得谈素这样的反应,谌青实在是松了一大口气。
就这样,谌青和谈素两人一身轻装便服地跑遍了士林夜市,吃遍了夜市里的美味,台湾小吃的魅力简直让两个舞台上的人物开了眼界。
在快来的边缘,谌青隐隐然回想起那日海尘那无助的表情,一阵莫名的心痛竟突然袭上,一逞恶意的快感后,他竟有着严重的失落,仿佛是……罪恶感?
笑话!她能力不足本来就该识相点,越想越认为自己一点都没用错。
只有,不安与怜惜缓缓浮上心头,他竟得花好几倍的漠然才能压制这不该出现的情绪。
“在想她?“眼尖的谈素可没漏看谌青的微妙心情。
两个天才就这样一来一往的互相调侃着,於是谌青轻易地与谈素划分清楚两人之间的分界,不再有困扰。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好日子就要走远了。
第七章
展挚:
最后我还是决定离开这里,毕竟这儿对我来说只是块淌泪的伤心地,不要问我要去哪儿,也不要来找我,就让我静静地离开,这些日子以来很高兴有你这位朋友的陪伴与支持,真的谢谢你。”彗星“是把好琴,相信你能让它再绽光芒。
后会无期
海尘
短短的纸笺犹留着若海尘伤心欲绝的泪痕,这对一个曾被誉为小提琴天才儿童的她是个莫大的屈辱,不再灵巧的双手等於断送了她似锦的前程,她没有资格再留恋了。若海尘简单收拾行囊,决定在天色尚未破晓前离开。
“再见了。”若海尘频频回头,脑海中犹记起她是如何迫切地渴望进入属於”他“的领域,而今的她却被刺得伤痕累累、身心俱疲。
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若海尘眼角泛着不被允许的泪光,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哭了。
谌青,她不该爱却爱上的男人,将永远离开她若海尘的生命。
永远……
展挚仔细聆听若海尘所演奏的母带,荡气回肠、天人合一的优美旋律让展挚赞叹不已。
“不愧曾被誉为天才,的确让人一听倾心,这么好的演奏实力怎会让谌青弃之如敝屐,我一定要让谌青好好地听这卷带子,“
展挚兴冲冲地赶回乐团,并带着”彗星“,它还是适合原来的主人,展挚决定将”彗星“还给若海尘,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他相信有朝一日,海尘一定能重拾”彗星“在展风华。
展挚心想,他一定得把若海尘留下来,以他家的身世背景,要找到顶尖名医绝不是问题。
只要海尘留下来就可以了。
展挚加紧脚步,内心因这样的决定而兴奋不已。不一会儿他已来到乐团门口,握紧母带的手更因兴奋而颤抖不已,他为海尘的未来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喜悦。
展挚轻叩若海尘的房门,但门内始终没有回应。
“海尘大概出去了吧!“展挚心里这么猜想着,既然如此,他现让谌青听听这卷带子也不错。
想着想着,展挚决定先将”彗星“搁在专属的休息室里,在请谌青来好好听听。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展挚随即在镜前发现一张短笺,娟秀的字迹让展挚一眼即看出是出自若海尘之笔。
一股不详的预感掠过展挚的心头,缓缓启开短笺,映入眼帘的是若海尘的告别信。
他是慢了一步……
展挚二话不说随即冲出了休息室,才奔至门口就与谌青撞个满怀,二人向后踉跄退了好几步。
“展挚,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匆匆的?“谌青双手插在裤腰袋里,对这当家首席的莽撞之举深感疑惑,不疾不徐的展挚很少会如此鲁莽。
“海尘走了!“顾不得自己的胸口疼,展挚一个劲地欲往外奔。
“你……“展挚气不过谌青如此认人不清,海尘的琴艺绝对在谈素之上,如果谈素享誉国际,那海尘将是音乐界不可多得的一颗闪亮的红星,她的光芒将使许多人震摄不已。
从几次的冲突中谌青不难发现,其实展挚对若海尘存着一股情意,这也是展挚频频为若海尘挺身的原因,但音乐与人情是两回事,没有才能就不能在音乐界立足,这是不变的道理,他并不认为若海尘离开有任何不妥之处。
“展挚,你太感情用事了。”谌青略带磁性的嗓音沉沉这出。
“如果你听过这卷带子,你会对海尘完全改观。”展挚扬起手中的母带,这是若海尘如位如诉的最后演奏。
“她的演奏我听了不下百遍“谌青已略显不耐。
“嗯!谢谢!”放下手上的小提琴,海尘有点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左手。
“你知道你在污辱我的耳朵吗?“
“是不是污辱你听了就知道。”
谌青才不愿意再浪费一分一秒在毫无才能的若海尘身上,她一点都不值得。
谌青放开展挚的手臂,他不想再做无谓的争执,不管若海尘是不是真的有才能,反正她都走了。
“如果她真的有才能,放心,老天不会埋没她的。”谌青在离开前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琴盒,正欲离开的脚步却因心里的那一份悸动而停泄不前。
“这是……“谌青不可置信地瞠大眼。
天呀!”彗星“的确出现在他眼前,他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尽管那是十岁时的记忆,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就是”彗星“没错。
谌青双眸透出既惊奇又不可思议的光芒,他走近”彗星“,轻轻抚过琴盒上的徽章。
“它不是消失了吗?“谌青强抑内心的震摄,狂乱的眼神却泄漏呼之欲出的澎湃情感。
在那一刻,展挚几乎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是一种既欣喜若狂又充满期待的眼神。
“你认得’彗星‘?“
“它应该已经消失了。”谌青以前所未有的爱恋触摸着它。
彗星消失,一直是他生命
可是,彗星却突然消失了,这么一个天才神童怎会从地球上消失呢?这是他百思不解之处。而当他再度与”彗星“相遇才发现,原来这些年来他仍然在等待着她,当年她那一段”大地之歌“的高难度演奏,仍深深地烙印在他记忆深处,至今仍无人能出其右,当然除了他以外,也没有人能和彗星一较长短。
如今”彗星“又出现了,谌青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这个世界终於开始有趣起来。
“如果这把琴的出现就让你如此震惊的话,那么当你知道她原来的主人时,岂不要跌破这一辈子所有的眼镜?“展挚一想到长久以来谌青对海尘的忽视与羞辱,就觉得很想给他一个大惊喜。
谌青蓦地抓住他的手,一股多年来的追寻似乎要达到了。
展挚弯起嘴角,缓缓吐出:“’彗星‘——就是海尘。”
这一句话使谌青恍如遭受晴天霹雳。”若海尘?”
展挚畅意了几秒之后,猛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低头不语,心里出现若有似无的不详预感,仿佛告诉谌青,若海尘就是“彗星”的事实,是将自己与若海尘拉出更长的鸿沟。
他感觉的得出来,也看得出来谌青的眼神与声音透露出什么样的讯息,他们俩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红线缠绕着,他早已明白海尘对谌青的心意,他自己无法逾越,只有谌青配得上她吗?
谌青几乎有十秒钟不能思考,“彗星”就是若海尘,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不可能。”这是他唯一的结论。
“天底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这也是展挚唯一的结论,谌青太自我,自我到容不得他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