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展挚知道谌青的疑惑,对於海尘的身世与遭遇,展挚一点一滴地娓娓道来,虽然过程充满了心酸与痛苦,但若海尘还是选择了这条路,直到他逼走了她。
大致听完展挚的叙述后,谌青心中五位杂陈,是不甘吗?但又震惊地发现,有一小块不愿承认的心灵柔软处,竟盈满不舍与自责,对彗星深切期待的结果,却是如此收场,到头来竟是他硬生生地将彗星赶出了自己的生命,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既气恼又悔恨的谌青将门旁的置物柜一一踢倒,轰隆隆的震天价响仍驱不走恼人的心绪,他恨恨地瞪着前方,难道他的世界就注定该这么无趣?
“哥,你已经握着那杯威士忌整整三个小时了,要嘛你就喝下去,可是我好心提醒你,加了手心温度的威士忌可一点都不好喝。”谌无边盯着日playboy,余光还注意着谌青这破天荒的可笑行动。
神游太虚的谌青并没有把谌无的嘲笑放在心里,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彗星”就是“若海尘”,这既是肯定又充满疑问的句子。
十岁时的他只识得彗星,原来那只不过是艺名罢了,原来这二十年来他所等待的彗星竟如流星一般,曾闪过他的身旁,随即扬长而去,消逝在无际的夜海,他不但没有及时把握,根本就浑然未知,当了三十年的聪明人,头一次觉得自己是笨蛋。
他一定要找到她,管她逃到天涯海角——
谌青毫无预警地将手中酒杯跌落地面,撞击大理石后迅速地碎成片片,他起身走进自己的书房兼练习室,他要倾心尽力找到她。
谌红在刚踏进门,薄唇马上圈成0字形。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阔别近一年的二哥,谌红既兴奋又讶异。
谌青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拧起剑眉,将小弟的衣着造型从头到脚好好地打量一番。
“我真搞不懂你这鬼造型有什么值得大家大夸特夸的,依我之见,那些封你为什么鬼才造型师的人八成是瞎了狗眼。”尽管才刚碰面,谌无仍不客气地朝小弟使出一记连环霹雳“嫌”。
“哥……“谌红气胀了。右脚还猛跺地面。
“你看、你看……”谌无又喷喷地损他一顿。”我就知道你投错胎,像个娘儿们似的,老妈果然有先见之明,连名字都这么配你的娘娘腔。”
“那是有气质,我是秀气、秀气。”谌红怎可让哥哥肆无忌惮地一损再损。
谌红鼓着腮帮子,从小到大谌无总爱拿他开玩笑,好像他是他的开心果一样,非得这一逗、玩一玩才肯罢手。
谌红顶着他最新的发饰造型,小嘴一努还发出“哼”的不屑之呜,反正不理他就是最好的因应之道,“对牛弹琴”没辙了吧!
“唉呀!怎么自称笨牛呢!“谌红心中模拟似敲一记自己的笨脑袋,还好这纯粹是”黑箱“作业,要让谌无这没血没泪兼没良心的二哥听到了,不被他拿来大作文章才怪呢!
谌红手扶着旋转楼梯,还是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才走到一半,谌红就听到了从大哥房里传来的咆哮声响。
“就算动用所有人力我也不在乎!“谌青正对着电话筒怒吼,要是电话那头的人瞧见他这副狰狞模样,肯定吓得魂飞魄散。
当了谌青三十年的兄弟,谌红只闻其声就可以知道大哥是什么模样了。其实谌红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是三胞胎,其性格却如此迥异,也许他再霸道一点、蛮横一点就不会被他两个哥哥吃得死死的。
聪明的谌红决定暂避其风,不管大哥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都眼不见为净。
蹑手蹑脚的谌红声若细蚊地通过大哥专属的书房,但人算不如天算,通过的那一秒钟正逢谌青甩电话、甩门的那一幕。兄弟俩就这么见了面。
“大……大哥。”谌红心想,难不成又要被台风尾巴扫到,敢情他今天是犯冲了,多亏他还顶个红侥尽的染发,看来喜气没招到,晦气倒是不少。
本来就没好气的谌青对眼见之事都没什么好感。
“滚!“谌青的双眸充满不协调的血丝,摄人的是一股阴寒的气质。
谌红再度证明今天是走兄弟板墙运,怎么一回来就与两位哥哥搞这种火爆场面。不过识相的他知道,”遵命“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滚就滚,谌红遵从大哥的指示,快快远离他的视线以自保。
“等一下。”谌青突然唤住谌红。
谌红心里油然生起一股寒意,莫非大哥想扁他一顿以泄心中之恨,不会吧!难道今天还有血光之灾?
虽然谌红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那一双脚却不争气地怔在原地,举步维艰。
谌红小心翼翼地旋过身。”有事吗?“他颤抖的模样定荣登今年最糗、最逊奖。
“帮我找一个人。”谌青决定人尽其用。
“找人?“他没听错吧!提至喉咙的一颗心终於可以物归原位。
“你的工作原来就识得许多人,反正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总会有帮助。”
既然无碍与生命威胁,谌红点头如捣蒜马上就答应了,管他要找谁,先说yes就没错了。
谌青递出了一张照片。
谌红接过仔仔细细地端详。”这不就是若海尘吗?“在音乐会时曾经见过她。
“她不是在乐团里吗?“谌红不懂干么要找她。
“如果她在的话我会要你找吗?“谌青不想在多作说明,在尚未找到若海尘之前,说什么都无所助益。
不理谌红的进一步追问,谌青径自走下楼去。
谌青走到谌无面前,丢一张照片在谌无的胸膛上。”你也帮我找找。”
谌无摆摆手。”后天我就要搭机去罗马了,恕难从命。”谌无又把照片摆回茶几上。
谌青不理会弟弟的开脱之辞。”那你就好好利用明天吧!”语毕,谌青头也不回地离去,完全无视于背后两人是否愿意。
若海尘离开乐团后,几经思量还是回到了“巨象艺文经纪公司”上班,观姐本来就对她很照顾,尤其在听了她的遭遇之后,更希望她能回来。
“海尘,不要自己胡乱猜测,你不会带给我什么麻烦的,我欢迎你都来不及呢!”容观的心里其实是很心疼海尘的,当初她虽然不赞成海尘进入乐团,但还是很尊重她的选择。
“观姐……”若海尘饱受折磨的小脸更形憔悴,面对容观的关爱与支持,泪水不听使唤地直直落下。
“别哭、别哭,别忘了要做个坚强的女人,别让男人把我们看扁了,没有他们我们反而落得轻松快活呢!你说是不是?!”容观是道道地地的女强人,一手打造目前台湾规模最大的艺文经纪公司,凡涉及艺文诸如音乐、美术、戏剧等等,任何表演、邀聘都得经她仲介,才有好的演出机会,换句话说,容观在整个艺术界的领域占有重量极的实力。这样一个女强人当然不甘于做个小女人,倚偎在情人身旁,像摇尾乞怜的宠物,主人高兴就来抱抱你、亲亲你,一不高兴就把你踢到天边远,最好眼不见为净。
去!男人是什么东西?没有男人一样活得好好的,反而更逍遥自在哩!
面对洒脱又开朗的容观,若海尘也被她自豪的一番道理逗得破涕为笑。的确是该好好收拾心情,否则就太对不起容观对她种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