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渐黄昏,屋内的气氛也昏昏暗暗,衣慕游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板着脸,眼神含着怒火,“不是教你别乱跑的吗?”多亏敬诚把她给逮回来了,若任由她在外乱撞的话,早晚被人去掉五脏,成为砧上肉。
真珠坐在床上,打从清醒那一刻就保持背对着他的姿势,对他的愤怒,她只是转个头瞥他一眼,“我去找老萝卜,又有什么不对?”她的心情很郁卒。
“你不知我有多担心吗?”当他一回到客栈,发现失去她的踪影时,他的心狠狠地被人一抽,心情极度恶劣,狂乱的风暴几乎把客栈拆了。
她垂下头,盈盈的眼珠子蒙上一层抱歉的水雾,“对不起。”
衣慕游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把她抱到腿上,厚实的掌心揉揉她头上的肿包,“别怪敬诚手狠,他也是为了你好。”
她窝进他的怀中,“可是他敲得我好疼。”她头痛的感觉还在。”
“忍耐几天就不会疼了。”
“疼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找不找得着老萝卜”。
真珠的脑海浮现在恩师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容。
“明儿个就上路,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他了。”其实他也没把握,一连五天,好消息是没传来,却传来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有一个年纪虽过了半百,容貌却明艳照人的女人家,也同样地在寻找老萝卜,为何呢?她为何急于找他呢?而且已有一段时日了。
“怎么了?”真珠看他想得出神,赶忙问道。
衣慕游回过神,“真儿,你和老萝卜一直都待在山上吗?”
“嗯,有二十年了吧!”她记得每一年的生辰,她都会在芒果的树干上画一横作纪念的,而今年刚好有二十个树痕了。
“没见过其他的人?”
她摇头,“老萝卜不准我离开桃仙谷半步。”
没有,那这女人到底是何来历?会不会对真珠不利呢?剑眉随着他的绞尽脑汁,愈来愈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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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丝绮那天看见真珠,死命地欲置真珠于死地未成功后,硬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到没男人气的冷月宫,马不停蹄地回到让她有安全感的窝,她才能安下心来养伤,待静养几日后,她才有精神去兴师问罪。
“去叫纪巧盈进来。”她闭着眼说道。
“是。”一旁的冷灵菊恭敬地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约过了一刻,冷灵菊和冷灵杏两人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宫主,小姐她出宫了。”冷灵菊说道,她和冷灵杏找遍了整座冷月宫,就是找不着纪巧盈的人影,找来丁小香一问,才知道纪巧盈昨夜就离开了。
“是跑了吧!”谢丝绮掀开眼睑,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这就是我养了十几年的畜生。”她心中滚着背叛的怒火。
“宫主,要找小姐回来吗?”冷灵杏问道。
“多此一举,她死在外头,倒省掉我许多麻烦。”在她落难时,这死丫头竟然过河拆桥、六亲不认,养这种畜生有何用。她渐恢复神采的单风眼酝酿着恶毒的冰焰,同时瞟上冷灵杏、冷灵菊,“过来。”她的语气不容人抗拒。
两人面面相观,这两道毛骨悚然的目光,着实教,她们提着心,吊着胆地跨上前,“宫主。”
谢丝绮从右手边的茶几上,拿起一只深蓝色葫芦形状的药瓶,倒出两粒如黑豆般大的药丸,放在掌心递给她们。
“宫主。”冷灵菊的心寒得几乎没了呼吸,“这是……”莫非要她们以死效忠?
“这是追命丸。”谢丝绮语气没带感情,“吃不吃都由不得你们。”
青天霹雳,这追命丸毒如其名,如毒虫般一步步地啃蚀人的四肢百骸,控制其人的行动。但它的毒性有一个周期性,每隔十天才会发作,若在这发作的时间没服下暂时止痛的药的话,那只能痛到在地上打滚的份了。“宫主,何必如此无情呢?我们姐妹不二心地跟着你也三十个年头之久了,难道连一点主仆之情也没有吗?为何非扯破脸不可呢?”冷灵杏知道这追命丸的恐怖。
冷灵菊感慨地忆起没摆架子的谢丝绮,“宫主,想你以前是多么温柔、多么善解人意……”
“够了!”她怒吼,“我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下场呢?却是一个个的背叛我、背叛我……”她的目光涣散,情绪开始不稳。
“宫主。”两人惊慌。
谢丝绮面目一下狰狞起来,同时刷地离开榻上,掌心上那两粒追命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迅,直扑上她们的口中。
两人拚命抗拒,但已于事无补,毒药已吞下肚子。
“宫主,你好狠心。”内心较脆弱的冷灵菊绝望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却恶狠狠地死瞪着她。
谢丝绮视而不见地背过身去,“十日后,我自然会给止痛药。”她挥手示意,“退下吧!少来碍我的眼了”。
她病了,对这种伴君如伴虎、病人膏盲的人,她们也只能看破、认命了。
冷灵杏扶起怆然的冷灵菊,只是万念俱灰地看了谢丝绮那绢细的后背一眼后,没说什么,转身就退了下去。
而身后,却传来凄凉的笑声绕梁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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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一片朗朗的穹苍,而眼前不远处却有一片乌云大敲雷鼓,横行霸道地侵夺别人的一片天。
马背上的纪巧盈表情凝着冰霜,一颗心也随着这轰不隆咚地闪电雷鸣而心惊胆跳,嘴巴念念有辞,“错不在我,有什么好怕的。”一想到那场狼狈不堪,她就怨、就气。说什么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偏偏她这个娘就先沉不住气,像发疯似地一见人就杀,且杀人不成,还落得被擒的落魄下场,脸都被丢尽了。
再说,自己在谢丝绮落难、最需要亲人的时候,绝情绝义地弃她于不顾,这么大逆不道的行为,她铁定不会饶过自己的。所以留在冷月宫束手待毙,不如逃离保命还来得安全。
拂来的凉风吹散身上的燥热,抬首望着那正大口大口吞下白云团的乌云,“快下雨了。”当她发愁没地方躲雨时,一对秀眉随着耳际传来的马蹄声而皱了起来,并提高了警觉。
黄土路上,一阵外观老旧,看似稀松平常的马车缓缓而来,当两匹又瘦又老的马儿与她擦身而过时,车辆内突然窜出一条黑影,眨眼间就点上纪巧盈的麻穴,又一把将她掳入怀并迅速地带入车厢内。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着实把纪巧盈吓飞了魂,一时说不出话来。
“姑娘,咱们倒挺有缘的。”一只修长滑嫩的玉指,轻轻地挑逗纪巧盈的朱唇。
她猛眨眼,好让眼睛适应这突然昏暗的光线,待一张似曾相识的俊脸印入眸中时,她更是吃惊。
“你!”这个人不是今早在镇上前来搭讪,但被她当场拒绝的那位翩翩美男子吗?这教她一时气恼,“竟敢调戏良家妇女,你简直是无耻!”
哈,这正合他的味,薄薄的双唇,就爬上纪巧盈那娇嫩嫩的脸蛋上,不顾她的忽视,浅尝一口她的蜜唇来止渴。“嗯……真香。”
“卑鄙下流,你快放开我!”她气怒咻咻。
他却是欲火难休,不安分的大手摸上她的酥胸,“凡是让我微虚云看上的女人,至今没人能逃过我的消魂,你也不例外。”他能大言不惭,无非他聚集男人的俊、雄伟、魄力,更重要的一点是命带恶性桃花,女人一旦染上就如舒筋活血般难以抗拒他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