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兴高采烈却吓坏了一堆旁观者。
他们不知道赫连贝勒的新福晋跟这个洋鬼子叽哩咕噜说了些什么,更不明白她怎么敢当着自己丈夫的面握着他的手,甚至……当他放肆地亲吻她的面颊,她非但没有大怒地给予一掌,反而回报了一个相同的吻。
人人都胆战心惊地把目光投向赫连贝勒,看到他一贯深沉的脸上,一片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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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菲利普谈天说地,一直聊到傍晚时分,海莹方才离开驿馆。
驿馆下人带着一脸奇怪的表情告诉她,赫连贝勒已经先行回府了。
闻言,她心中纳闷,不知他又在闹什么别扭?同车来时还好端端的,一见到菲利普后便绷着一张脸,最后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身为接待外国大使的使节,怎么能如此无礼?
带着疑惑,海莹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他的书房走去。
她要问个明白,他究竟怎么了?
谁知一推开书房的门,屋内香艳的景象让她愣怔失措。
只见玉梅正坐在赫连的大腿上,酥胸半露,而他则轻啄着她的唇。
难怪他一声不响就跑掉了,原来是急着回来找他的爱妾。
而且玉梅也太大胆了吧!书房是男人办正经事的地方,她身为福晋也要有正当的理由才敢踏入这个门坎,她仗着自己得到宠爱,竟然如此放肆。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海莹瞪大眼睛,注视着正在寻欢的男女。
「有事吗?」赫连看到她并不吃惊,只懒懒地问。
「你出来,我有话要说。」她冷冷地回。
「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我正忙着。」他搂着玉梅的腰不放。
「忙?」海莹轻哼一声,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扔到玉梅的身上,指着她说:「我有国家大事要跟贝勒爷商量,妳先出去候着。」
「可是……贝勒爷不让我走。」玉梅低着头,小声顶撞。
「我以大清国格格的身分命令妳出去。」海莹厉声喝道。
「是、是。」玉梅这才慌忙穿好衣衫,匆匆退下。
「人家年纪还小,不要吓着她。」赫连靠在椅背上,微微笑,「妳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了,会以为妳在吃醋。」
「被别人以为我在吃醋有什么打紧?」她咬咬嘴唇,「你一声不响地就离开驿馆,被皇上知道了会以为你不满意他交给你的差事,若是因此惹出什么祸端,这才要紧呢!」
「没想到妳这么关心我?」
「呸,我是不想跟你一块被满门抄斩。」她白他一眼。
「其实我早些离开驿馆,岂不是对妳更好?」赫连的语气中有一丝奇怪的味道--酸酸涩涩的。
「什么意思?」她一怔。
「不妨碍妳跟那个菲利普叙旧呀!」
「神经病!」她马上反应过来,「我跟菲利普只是普通朋友,很久没见面了,当然会亲热些。」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吻来吻去的?」
「那有什么奇怪?」她莞尔,「在大不列颠及爱尔兰王国,朋友之间见面时互吻脸颊,是很寻常的事。」
「恕我孤陋寡闻。」她的说法不能让他满意,「只是出于礼貌,应该吻手就够了吧?」
「比较疏远的人吻手,比较亲近的人吻脸。菲利普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当然会吻我的脸。」
「妳好像忘记了,这儿是大清国,不是洋鬼子的地方。」
「他要吻我,难道我好意思避开?如果惹恼了他,差事岂非要办砸?」
「那妳也不该回吻他。」赫连眉心紧蹙,不肯就此放过她。
「那是出于礼貌、出于礼貌。」海莹觉得百般无奈。
「出于礼貌寒喧两句就够了,用得着回吻他、用得着聊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吗?」
「你……」
他真是狼心狗肺!她辛辛苦苦讨好菲利普,无非是为了把差事办好,让他在皇上面前可以邀功。谁知道,这一片好意他视而不见,反而视她如无耻的荡妇一般。
满腔热忱化为乌有,她委屈万分,真想狠狠赏他一个耳光,叫他快快清醒。
「现在是三更半夜了吗?不过傍晚而已。」海莹忍不住大嚷,「菲利普不肯向皇上行跪拜礼,我在那儿劝了他好久,所以现在才回来。你以为我只是跟他闲聊而已?」
「他若是肯行跪拜之礼早就行了,难不成妳一两句话就可以劝他放下自尊?」赫连冷冷一笑,「看来,你们俩的关系还真不简单。」
他耳朵有毛病吗?为什么她苦苦解释,他就是充耳不闻,就是要胡乱猜疑她
海莹只觉得百口莫辩,心灰意冷也不想再多说,迅速转身离开,狠狠地甩上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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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闲逛,看秋菊在花园里优雅地绽放。
自从那日与赫连争吵之后,海莹便辞去了翻译女官的职务,像是故意避嫌。
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她一想到赫连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心里就一阵刺痛。罢了、罢了,还是待在王府享她的清福,何苦为了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操劳?
附近有一处凉亭,是她经常观赏池中鱼儿的地方,原是想到那儿歇息片刻,不料却看到了她不愿碰见的身影。
赫连独自一人伫立在水边,也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做些别的。
海莹慌忙闪到一旁,惟恐他瞧见自己。
「大哥,绿竺的事,你看应该怎么办?」
突然,她听到赫麟的声音传来。
仔细再看,这才发现原来不止赫连一个人,赫麟也在,只不过刚才树丛掩映,她没有注意到他。
他们兄弟俩穿着同样素净的白色衣衫,面对面站着,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奇怪,她记得赫麟一向衣着光鲜华美,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朴素了?那顽劣的脸上也少了嬉闹的笑容,略带严肃。
他们在谈论的,肯定是大事吧?
海莹禁不住心不一片好奇,躲到树后偷听他们谈话。
她知道偷听是很不道德的,但刚才赫麟提到绿竺,让她不甘离去。
是那个跟赫连异常亲热的表妹吧!她一直记得她看赫连时痴情的眼神,还有赫连跟她说话时温柔的口气……
「她好些了吗?」赫连幽幽地问。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她真的伤得很重。」赫麟回答。
怎么,绿竺受伤了吗?她再靠近一步,手指轻靠着胸前的枝叶。
「她怎么那么傻……我不值得她这样做的。」又听到赫连一声叹息。
「如今恐怕她是真的傻了。」
「怎么?」
「听大夫说,她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脑子撞着了,所以……」
「她到底怎么了?」
透过绿叶,海莹可以瞧见那抹赫连俊颜上的紧张神色。
「放心,也不是真的摔傻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她以为自己仍是你的未婚妻。」
什么?!海莹心中一惊,赫连曾经跟绿竺订过亲,那么,他们俩的关系就不止是表兄妹那么简单了。
呵!她早该猜到了。一向深沉的赫连曾几何时对人如此温柔?他对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从来没有用过那种亲昵调笑的语气说话。
「姨妈怕她伤心,所以一直都不敢告诉她那些她已经遗忘的事,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你已经娶了大嫂,总不能让她永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吧?」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赫连有些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