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一瞧,它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有旧,看得出来并非一日所成,它一定受了很多苦头。
钱乡难掩心痛,泪水涌上眼眶,胡伯他……他怎么能这般残忍呢?这只老虎是做了什么错事,他非得这样对待它?
老虎低咆,颤巍巍地试图从地上站起,胡伯满意的对它一笑,拿下口中乐器,“哼,敬酒不吃你吃罚酒,别怪我狠心,这是你的命,谁叫当初你的主人不要你呢!”他的嘴边还挂著残忍笑意。
再含起笛子,吹奏起人耳所不能听到的乐音,见它顺从的依自己意思,要它往东便不敢往西,他得意得嘴咧得更开了。
“对嘛!这样才是我的好女孩,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你的主人——吼儿回来了,你知道吗?不过,她失忆了,所以她永远部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老虎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哀鸣了一声,遂瘫软在地上,再也小肯动。
胡伯被它的举动给激怒了,“你给我起来走,听到没有!”发了狂的鞭子,不断地答挞在它身上。
不……钱乡捣著嘴,眼泪狂肆流下,眼睛发愣似的直直定在老虎额头上的新月型斑纹
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是她的柔柔呀!那时拉了满屋子秽物,差点就救不回来的大老虎,是她的柔柔!
四年前,她应好友咏烈之邀,来到虎岛做客,意外捡到了它,和冯承烈坠入爱河,然后,祭典时,银光发狂了,然后……然后她竟然把自己最深爱的他和它,都给忘了……
老天爷,你到底开了什么样的玩笑,她这四年的空白,对他们来说,会是多么难熬啊!
钱乡缩著身子,蹲在门后,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默默地流著泪;四年后的她,更成熟懂事了,在情感几近崩溃的现在,还能保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发现,否则别说救柔柔了,恐怕连自己的生命都堪虞。
救柔柔……对,一定要救它,但该怎么做呢?钱乡觉得此刻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出一个具体的法子。
先去找承烈吧!心底一道声音催促著她。她再看了仍不断受鞭打的柔柔一眼,发誓道,她一定很快就来救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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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慌张张地离开这栋偏僻的铁皮屋,她很快的找到回冯家大宅的路。
跌跌撞撞进了冯家大门,却遍寻不著冯承烈的身影:钱乡心急得不得了,还好没人发现她的异状,否则还会误以为是哪儿发生了火灾还是什么天大的事咧!
她抚住胸口狂跳不已的心,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她想,若冯承烈不在大宅,会在哪里呢?
心中一个声音浮现——小木屋。
她有预感,他一定是在那里,顾不得自己已气喘如牛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赶紧往小木屋的方向奔去。
快到小木屋的时候,心喜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让她三步并作两步,连门也忘了敲,一把将门推开——
“承烈,我跟你说——”
然而,未竟的话全哽在喉咙里出不来,眼前的情景简直叫她心碎。
冯承烈正躺在床上,状似漫不经心;而沈如媚则在他身上扭动著,还不断发出最原始的浪叫声。
“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
“真的吗?连如媚姐也没来过……”
钱乡此刻真是恨不得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往事以及他对她说过的话,此刻像反讽似的,不停地在她耳边缭绕。
骗人!都是骗人的!他说过喜欢她,都在骗人!要不然,他怎么会四年了,都没有去找她?怎么会跟沈如媚这女人打得如此火热?
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她愣愣的望著他们,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某个地方正一片片的碎落。
“吼儿!”冯承烈听见开门声,也发现她了,他惊讶的大喊,急忙地推开在自己身上的沈如媚,穿上衣服。
沈如媚被撞见好事,非但没有丝毫羞赧,还气势高张地怒骂,“你来干什么?没看到我们在……”
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完,即被冯承烈冷淡的声音打断。“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她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一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随即聪明的噤声,多年的相处让她知道,这种时候还是顺著他的心意比较好。
在走出门口时,她恶狠狠地瞪了钱乡一眼,不过后者毫无所觉。
“我都想起来了……”她低喃著,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被抽离生命的娃娃,让人瞧了心疼。
“吼儿,你在说什么?”冯承烈有些错愕。
她抬起头来,看著他,“为什么都没来找我呢?四年了,为什么郜没来呢?”
他别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我丧失了记忆,可是你没有,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你能了解那种时时刻刻想着远方不知名的人的惶恐吗?你真是残忍极了。”她控诉的眼逼得他不得不面对他俩的感情,在爱情面前,无所遁形。
他说出这个同样令他痛苦难当的理由,“我得保护你,四年前操控银光的凶手还没找出来……”
“而把我推离你的身边,就是你保护我的方式吗?我不希罕,我宁愿死在你身边,也不愿自己独自生活啊!”说到后来,她简直是用吼的了。
冯承烈无言,看著她涕泗纵檬,不舍地伸出手掌,为她抹去泪痕。然而只要一想到,他还无能为力确保她的安全无虞时,又缩回了手。
深吸了一口气,他逼自己说:“不管你想起什么,明天你就离开虎岛。”
“你——”钱乡气结地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她都说自己恢复记忆了,他居然还舍得将自己送走?!
“不!我不走!我已经知道当初是谁控制银光了……对,他还控制柔柔,我不能走,我还得救柔柔……”她失控地大喊,心中蓦然浮现柔柔的影子,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柔柔!
冯承烈皱眉,“吼儿,你在说什么?”
然而她已转身,逃离这个令她心痛不已的男子,完全不理会他的叫喊。
看著她迅速离去的背影,他挫败地一拳击向墙壁,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一定得快把她送离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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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木屋直接跑回来,钱乡仿佛觉得全身气力皆用尽了般,奔回房间后,关上门,倚著门板的身子无力地瘫滑下来。
她不想哭,泪水却流不止;曲起双腿,她环抱著膝盖,将脸深埋在其中,好像如此做,自己的悲伤就能少一点。
不知哭了多久,一阵敲门声传来,钱乡茫然地抬起头,开门。
是沈如媚!
“我真不知道你又回来干什么。”她盛气凌人的模样,像是专程来找人吵架似的。“你把承烈害得那么惨,难道你又要来害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钱乡知道她指的是当初他救自己的事,可是用不著她来数落。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总之,我不准你再缠著他。”沈如媚几乎是喊叫出声。
“好好笑,你有什么资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钱乡满腔的怒气和委屈,被她一撩拨,顿时像找到出口似的全渲泄了出来。“承烈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那他的心里也有自己吗?
“他爱不爱我无所谓,只要我爱他就够了!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沈如媚突然笑了起来,“你还没有看过他的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