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以为你躺在医院,人家放得下心回去呀。”
“我很好,小穗,你乖乖地回去睡个觉。”靳穗苍白憔悴的模样教他心疼极了,口气也是软的,“阿汉,你送她回去呀。”
“我很愿意,可是人家不肯走呀,我有什么办法。”
“你别怪阿汉哥,我只是……想陪陪你。”坦白地向他招出自己的心思实在是颇令人脸红,而她也真的红了脸。
“看,你自己亲耳听到了,可不是我不想护送未来的小嫂子回家休息噢。”
呵呵呵!她的话教石德朗的心情完全浮上了艳阳晴天。
“唉,你的脸色那么差,该回家睡上一觉的。”高兴她寸步不离的陪伴,却又不舍她因此而过于疲倦,他顿觉两难。
“好啦,我先回去了。”聪明人就该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他向来就是个最识时务的聪明人,“既然你醒了,小穗也想再多陪陪你,那我干脆晚点再来接手。”
“阿汉哥,你晚上不必赶过……”
“你给我早点儿过来。”温柔的视线一离开靳穗的脸庞,马上就变得凶凶恶恶,“现在治安那么差,你教小穗三更半夜一个人搭计程车回家?!”
“是,遵命。”嗟,在已然生病了的社会,阿朗只满心挂念著小穗三更半夜出门危脸,难道阿朗以为他就不危险吗?真是的,一点兄弟情分都没有。况且阿朗也太夸张了吧,何时才晚上七、八点已经叫三更半夜?!
“阿汉哥,我想……”
“小穗,你还是别想了,恐怕今天晚上你是不会如愿喽,就算我不过来陪他,你忘了还有我妈的存在?”
“噢。”心里叹著气,她倒真的忘了石妈妈曾说过傍晚会过来一趟。
“别满脸遗憾了,又不是错过了今天晚上,你们就再也没机会单独相处。”促狭地朝她挤眉弄眼,迫出了她满脸通红,不待石德朗出声英雄救美,他忙不迭地站起身往外走,“别攻击我,我这就走。”
“知道还不快滚。”
“抱歉,恕难从命,因为依我的体型要滚实在是颇为困难。小穗,他就交给你照顾了,如果晚上他舍不得你离开,就请护士灌他吃安眠药,知道吗?”
不知该笑还是该恼,靳穗只能对他的背影干瞪眼,只知道,阿汉哥很绅士,从不知道他也善于揶揄别人。
“碍眼的家伙。”他对著轻轻阖上的房门嘟嘟嚷嚷,下一秒便不自觉打了个大哈欠,“待会儿我如果又睡著了,你给我乖乖的闭上眼睛眯个觉,知道吗?”他命令的口气除了关心,还带著浓浓的困倦。
“嗯。”
低俯著脸,她凝望著不知何时又被他握进掌中的手,再抬眼时石德朗真的又沉沉睡去了。
“为什么?”无声轻喃,她问著沉眠的他,也问著满心充斥著不解与疑惑的自己,“为什么执意要亲自守著你?”
一直以来,她的眼光总是跟著阿汉哥打转,钦慕他似乎是那么自然的一件事,
可曾几何时,她的眼光竟悄悄地移了方向?视线的焦点在不知不觉中已偏向了中途进场的阿朗。
难道,女人心果真善变?!而在她心中,阿朗的重要性已逐渐超过了阿汉哥许多?
“阿朗真的很在乎你!”
“噢。”听了靳姬突如其来的感叹,靳穗不由自主地将视线循向在一旁跟靳本正及许正扬闲聊的石德朗,“大姊,你从那一点看出来?”
爸爸跟许大哥他们是来送行的,待会儿她跟阿朗就要搭机前往蜜月之行的第一站——巴黎。
“哪,就拿你们拍婚纱照那次来说好了,他都已经受了伤,还拚老命的赶过去,只为了担心你一个人在那儿等太久,别的女孩在毕业典礼当天,顶多是收到一大束花,噢,还有烛光晚餐,或许再加上一枚找不太到钻石的戒指,这已经很不得了,而小姐你呢,一大束漂亮到几近嚣张的花,浪漫的会让人流口水的烛光晚餐,还有一条跟你那颗订婚钻戒成套的钻石项链,再加上根本不需要你费心的惟美婚礼,说说看这叫不叫做有心?”
“他的确是有心,我收到花跟项链时心里的确也颇为惊诧。”坦白说,毕业典礼那一天,她连能不能收到阿朗送她花束都还在心里打了一箩筐的问号哩,给果他竟接二连三的送了她好几项意外的礼物!
八成是阿汉哥耳提面命的成效吧,要不然,依阿朗那粗线条的性子,花束?烛光晚餐?哈,慢慢等吧,更遑论是那条钻石项链。
“看,连你都觉得惊诧了,更别提是我们了。”
石德朗不是小气鬼,对朋友有义气又慷慨,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没人会反驳这一点,但二愣子的他连最讨女人欢心的伎俩都使得出来,就不得不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话是没错,可是大姊,你也别开始将完美的男人形象跟阿朗画上等号,我看那几招铁定是别人教他的。”
“就算是别人出的点子,那也得他受教才行呀,对不对?”花是花他的钱,又不是别人的钱哪。靳姬在心里想著。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呀。”只是他突然学起别的男人送这送那的,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你不太满意?”
“呃?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她迟疑地问。
如果呈上一大堆价值不菲的礼物代表阿朗对她的重视,那他确实是很重视她,她真的也很感动。可是,是她不知足吗?扪心自问,或许他的温柔陪伴能再多一些些,她会更感动。
阿朗,唉,他常常是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飞人状态,生意伙伴多、朋友多、杂事也不少,她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只是……偶尔,她会让一种叫空虚的感觉给占据了心境。
“你看起来……有一点点的……”
“什么?一点点的什么?对他不满意?”
“也不是这样说啦,只是……”歪著脑袋,靳姬绞尽脑汁想找句形容词,但唷了啧,她还是放弃了,“唉,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我的感觉,但总觉得你脸上的幸福洋溢还缺了点什么似的。”
“大姊,你太敏感了啦。”扯动唇畔,靳穗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虽然仍未踏上红地毯的另一端,但订婚对大姊来说助益颇多,至少增长了她的观察力,要在以往,大姊绝不会察觉到她若有似无的空虚。
连她也都是偶尔才会发作那么一下呢。
“说的也是,阿朗都对你那么好了,你还有什么好嫌的呢?”虽仍有些疑惑未解,但向来单纯的性子让小妹的三言两语便抹净了心里的猜疑,“喂,小穗,你有没有怀疑,或许阿朗曾被某个不干净的东西附身?”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阿朗不是一向很大而化之、很率性、很木头?”见靳穗赞同地点点头,她才又继续说,“你不觉得自从你们订婚后,他爱得很奉承了?”
“哦?”奉承,靳穗很想笑,依阿朗稍嫌自大又大男人的个性,大姊竟敢在他身上加上这种形容词?呵,也真有她的。
“对呀,你自己摸著良心想想嘛,你希望他在红地毯的另一端等你,即使他不是教徒,他也点头答应。而且还洒了大把的钞票,极尽风光地将你娶进石家,你一直希望蜜月能去荷兰、瑞士那几个你想去的国家,你还没毕业呢,他就已经瞄著你进行,存心给你一个大惊喜,啧,这岂是在我们眼中一直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所会做的事?”虽说孺子可教也,但阿朗也未免受教得太令人钦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