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有,我看你睡了,就退出房间去了。」爱薰撒了个请,但,心里却难掩失落沮丧。
薛尔荻,你好没良心哦!她仍不禁埋怨几句。
「是吗?」尔荻端详着地的脸,满脸狐疑。「奇怪,那个人还有点像你。」他喃哺自语。
「怎么?你又作恶梦啦?」爱薰故作天真地问着。
「哦,是啊!大概是药吃多了,有幻觉。」尔荻支支吾吾的,令爱薰窃笑在心。
「尔荻,尔荻少爷!」灿珍神色慌张地跑进书房内。
「什么事?」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在帮你换洗床单时,发现了上面治有血溃。」
「血渍?没有啊,我没有受伤的印象。血液!」尔荻这才联想起昨晚的那女郎。
肯定那女子不是自梦中走出来的!就如同前几次,他无意中见到的情形一般。
而今,他对那女子总算不是一无所知了,至少……至少,他肯定那女子在昨夜以前,还是处女。
天哪!处女。是——爱薰吗?
「喂,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爱薰心里七上八下。
「能不能……请问你一件事情?」尔荻有为难的表情。
「说呀……」
「你……已经二十八岁……」
「有什么不对吗?」爱薰担心,他已经察觉了她的真正年纪。
「那……该不会……你还……还是个处女吧?」在尔荻成长的环境里,外国的女性通常成熟得早,思想和行为都开放得令人摇头。那——中国的妇女呢?他不知道。
「薛尔荻!你……你太过分啦!」爱薰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年轻少女,在来休兰山庄以前,她可是连半个男朋友都没交过,当然,她那又羞又尴尬的反应,绝对是不同於有真正经验女子的故作矜持。
「对不起,对不起!算我多嘴。」尔荻其实也困窘不已。「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爱薰跺着脚,丢下这句,就急忙奔出去。
「喂!别走啊!是林柏绪吗?」尔荻心里有突来的醋海澎湃汹涌。
「去死啦!」一只盆栽自外头飞进书房来。爱薰气得火冒三丈,因为他自己闯了祸还赖到林柏绪身上。
林柏绪!尔荻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把他大卸八块!
下午的休兰山庄,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来!俞蓝的天空霎时间被厚重的鸟云遮盖,又是闪电又是打雷地,一直下到太阳下山,黑幕升起来。
「怎么?你有心事吗?」尔荻已注意爱薰好一会儿了。
「没有,只是雨下得那么大,总觉得怪怪的。唉!这感觉,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一定是你太累了吧!早点回房歇着了。」尔荻体贴地送她回房。
「晚安。」爱薰接受了尔荻在额上的吻别,而渴盼留住他脚步的话却卡在喉嘴里,说不出来。
约莫半夜,雨才方歇,而爱薰仍在床上辗转难眠。
「吱——吱——」一阵阵细微的开门声,清楚传来。
「谁?」爱薰惊觉地跳下床,蹑手蹑脚地走近门边。
猛一开门,「是谁?尔荻吗?」她又喊了一遍。
突然,一团白色影子从她右侧的走廊闪过,爱薰虽是一惊,但仍想一探究竟.
「谁?你是谁?」爱薰踩着小步,缓缓前去,但是走廊最右侧只有一间杂物贮藏室,爱薰四下看了看,根本没发现什么白影。「或许是我眼花了?」她想。
松了口气的她,再度回到房间里,怛,就在爱薰踏进房中,定睛一看之际——
「啊!」她几乎是崩溃地叫出了声音——
几十朵被剁得稀已烂的野赏花,撒在她的睡床上方,而看似血迹的红色液体染红了白色的花瓣和床单。
爱薰频频后退,却又在被夺门而出之际,发现房门后钉着一张鲜血淋漓的书告纸条——
放夺我所爱,必死无疑
「尔荻,尔荻!」就在爱薰急欲奔去求救的那一瞬间,一个强而有力的重击顿时敌向她的脑袋后面,爱薰只觉得一阵剧痛,便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十 十 十
一醒来,她竟发现自已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
不!不能说是完全陌生,因为,它有一种爱薰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满腔的疑惑加好奇,驱使着爱薰往前而去。
这屋子破旧不已,连会亮的灯泡都剩不了几个,可是爱薰这会儿不晓得哪儿来的勇气,在晦暗的光线中,她仍依着强烈的感觉步步前进。
来到房子尽头的一扇门前,爱薰停下了脚步。
「这……这里我曾经来过,有一束芬芳的野画花,和一位叫约瑟的男孩开门迎接我……」突然间,爱薰想起了梦境中的一切。唯一不同的,是这扇红木雕花木门早已失了高贵而蒙上了灰。
脑海中熟悉的动作:爱薰伸手把门一推
是的!是这里!她的心快蹦出了胸口。
搜寻着全是灰尘的屋中陈设,一台古老的唱机顿时吸引了她全副的注意。爱薰走向那台唱机,莫名的激动把她全身抖个不停。
直觉地,她扭开了电源,把唱针推到早已搁置在内的唱片上面——
音乐再度响起!竟然是她最爱的那首Rain And Tear!
一幕婆娑起舞的画面顿时映在爱薰的脑海中。是的!她就曾在梦中和约瑟这样起舞过……而今,首地重游,爱薰在这样浓烈的情境中,独自迥旋在音乐中……
爱薰舞着、舞着!直到唱机突然跳了针——
「我在干什么?」自恍惚中醒来的爱薰,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惶惑。
但,她无暇想大多,因为一股哈鼻的浓*已逐渐侵袭人房间中,而窗外的夜空,霎时宥辟啪的烧灼声和猛烈的红色烈火。
失火了!爱薰立刻开了房门,急欲逃脱。
「糟了!锁住了?!」大门是让人自外头反锁,爱薰在无力打开后,又奔回原来的房间中,试图敲破玻璃,跳窗而出。
「救命哪!尔荻……尔荻……」谁知,窗户外头早被钉了木条封死,爱薰在沮丧之馀,只有着再见尔荻一面的念头。
「爱薰!爱薰,你在里头吗?」熟悉的呼唤令爱薰不禁一阵激动。
「尔荻……尔荻,快来救救我……咳咳咳……」爱薰呛得快受不了。
「爱薰,不要害怕,我来救你了!」
「尔荻少爷,危险哪!不要进去!」
「这楼随时会塌的!」
「哎呀!不行哪!火势大凶,窗户外的木头又钉得老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爱薰听着罩人的嘈杂声,呼吸愈来愈虚弱——
「爱薰?你还在吗?回答我——」尔荻用力地吼,奋力地拿着斧头劈着钉在窗户外的木头。
「尔荻!快走,火快烧断屋更和梁柱,这屋子就要倒塌了!」苏穆言上前硬拉着尔荻。
「不!救不了爱薰,我绝不会走!」他没半分犹豫和怯懦。
「尔荻,外面女人多得是,你何必非她不可!」
这话是自谁的日?爱薰咳到了听觉述蒙。
「尔荻,危险哪!来不及了,你赶快躲呀!」
怛,劈木头的声音依然震耳欲聋,仿佛是尔荻对爱薰另一种无言的承诺。
「薛尔荻,你疯啦!她不是黎曼芸,你这么视死如归做什么?」
爱薰听出来,这句话是苏煤珍说的。
她是什么意思?莫非尔荻记忆中的愧疚,是和黎曼芸的死有关联?
「啪——」一声巨响,只见窗户玻璃四处散落。
「爱薰,」尔荻白窗户跳入房里,一把扶起伏匐在地的爱薰,「怎么是你!」他愕然於眼前的女子,竟是三番两次与他大玩「捉述藏」的长发白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