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媛迷惑的望看冰心好一会儿,:心想,她等一下直接抓维彦来问好了。
厨房这端,突地只剩下碗盘的碰撞声,厅里那头,此时却多了清脆的门铃声。
骆维俊前去应门后,站立门外的是一位他所不认识的高大陌生男人。
「你好,请问骆氏集团的负责人在吗?」冷智平礼貌的问。
「维彦,找你的。」骆维俊回头朝维彦喊,总公司的事他父亲早已不插手,在台湾,骆氏集团的负责人就是维彦。
「我管他找谁?这人的声音我不认识,下班时间还跟我提公司,找死啊!」骆维彦头都没抬的对着面前的报纸愤声数落。
他现在的心情可是糟透了,最好谁都别惹他!
在门外的冷智平顿时错愕住,那个口气不小,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是骆氏负责人?
骆维俊不禁瞄向他父亲,和他相视苦笑,维彦的火气很大,这个陌生人还真挑错了时间。
「年轻人,有话进来再说吧。」骆少董不理人,骆达远这个「老董」,只得在屋内招呼。
「我刚从美国回来,是代表美国的『永兴事业』,想来和你们骆氏总公司谈些合作计画。我叫冷智平。」
紧接着「冷智平」三个字而起的,是一串铿锵震耳的碗盘碎裂声。
「冰心,你怎么了?」何文媛着急的喊,原本要端水果到客厅的冰心,怎会无缘无故将整盘水果摔落地下?
骆维彦听到他母亲的叫唤,心急的转过头,就见冰心正好蹲下去……
「别用手捡!」骆维彦惊惶的出声制止,但,来不及。
「该死!玻璃碎片要用扫把扫,你不懂吗?」骆维彦急迎上前,忙拉起手指已被划伤却恍如没有知觉,还要伸手去捡拾碎片的她。
「我去拿医药箱。」骆维俊发挥医生本性,直往橱柜方向走。
「冰心?你……该不会是冷冰心吧?」冷智平直盯望着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清秀佳人,飞快的在记忆中搜寻「冷冰心」。
那个冷冰心,有这么……迷人吗?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为何认识冰心?」
乍听姓冷的叫出冰心的名字,骆维彦停下检视冰心手伤的动作,转头望向那个眉宇间浮印着奢华气息的陌生人。
冷智平不由暗暗窃喜。
这个骆氏集团的负责人看起来对冷冰心极为宝贝的样子,他们冷家的事业或许能因为冷冰心,而获得知名的骆氏集团鼎力相助才是。
「我是冰心的堂兄。」冷智平笑容可掬的说,打着盘算承认他和冷冰心的亲戚关系。
「冰心的堂兄?」一句疑问,由骆家四人同声开口。
「冰心……」骆维彦正想询问身旁的人儿,却见她面寒如霜的瞅视冷智平。
「凭你也配!」冷冰心冷冽至极的说,眼神如刀的射向冷智平。
接触到冷冰心寒戾的眼神,冷智平竟打了个冷颤。「冰心,我本来就是你的堂兄啊。」冷智平维持假笑,套着虚情假意的关系。
「哼!」冷冰心冷嗤一声,逐步向冷智平靠近,「三年前,你龌龊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冷智平,你该不会忘了我是如何托你的福,挨了我妈一刀吧?」
什么?
骆维彦听得心头直震,冰心曾挨了她母亲一刀?!
「那不能怪我……」冷智平急忙撇清,退了一步,「是你母亲心狠,居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要杀死她自己的女儿。」
空气在霎时仿佛凝结住般,教人喘不过气来。
骆家每一个人全教冷智平吐出的「杀死」二字,惊骇得瞠目结舌,直望身躯明显抖颤了下的冰心。
「是,我的命对妈而言是没什么……」
冷冰心全身发冷的哀伤低语,随即再走近冷智平一步,从齿缝迸出她的愤恨:「不过,冷智平,你该庆幸我命大,活了下来,否则,我就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冷智平不自觉又被逼退一步。
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提起当年那件在他面前发生的血淋淋事件,他就立刻感到头皮发麻。
「我……我先告辞,改天再到骆氏公司和骆董谈生意。」冷智平话一说完,也不管失不失礼,唐不唐突,转身就离开骆家。
他知道今天是怎么也不适合谈合作计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骆维彦一看见冷智平离开,突地暴喝一声。
为何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姓冷的小子,会将他们家的空气搅得一团浊乱?
何文媛向维彦摇摇头,冰心母亲曾刺杀冰心的这件事,她压根不晓得。
恍惚定站着的冷冰心,完全听不见骆维彦的怒吼。
看着冷智平落难似的逃离骆家,她的脑中鲜明的浮映出了不愿去回忆的那一幕,她看到自己胸口的鲜血不断冒出,不断冒出……
她觉得好冷好难过,好痛好凄凉……
「冰、心……冰、心!」
发觉呆站着的冰心神色不对,骆维彦忙出声叫唤。
可才叫了一声,就见她的身子猝不及防的往旁边倒去,骆维彦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刚好及时抱住她倒地的身躯。
「老天!现在又是怎么回事?」瞧见怀里紧闭双眼,脸色刷白的人儿,骆维彦只觉胸口猛力撞击着,揪结得厉害。
「维彦,快抱冰心到房间。」
「妈,请你准备一条湿毛巾。」
「爸,你帮我……」
骆家顷刻间,陷入了一场教人手忙脚乱的混乱里。
第七章
夜的黑幕垂降了些,宁静的气息跟着烙深了点儿,尤其是骆家一楼的客房里,更是静肃得令人屏息。
直到床铺上的冷冰心张开双眼,客房内的不安氛围,终于在瞬间缓慢褪散。
倚站门边的骆维彦也才终于稍微缓降一颗悬吊的心。
「醒了啦?」何文媛坐在床沿轻声的问,伸手拂抚冰心的额发。
「骆伯母?」冷冰心才从混沌的意识中醒转,一时弄不明白骆伯母怎会出现在她眼前。
「你刚才昏倒了,这里是客房。」何文媛温文的替冰心轻释她的疑惑。
「刚才……」冷冰心的眼神倏忽一黯,是了,刚才……
「对不起……」
「别老是跟人说对不起!」在门边静站的骆维彦忍不住低闷出声。
她眼底掩藏不去的哀伤刺痛了他,也让他生气,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总是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她没发觉她削弱的肩头根本扛不了吗?
冷冰心被熟悉的低吼声吓一大跳,小手不觉抓紧胸口上的薄被,她循声往门边望去,在瞧见那高挺俊逸的人影时,芳心又抑不住的跳颤着。
他……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维彦,你突然出声会吓坏冰心的?」何文媛眼含苛责的睇向没事乱吼的儿子。
骆维彦促地皱下眉头。
为了不让冰心一醒来看见他,以为他又「打扰」她、「为难」她,他已经强逼自己站到了门边,现在他竟连开口说话也不行吗?
「傻孩子,别那么见外,你并没有麻烦我们。」何文媛慈爱的扶起想坐起身的冰心,然后迂回的试着让她说出心里的不痛快,「有没有什么话要向伯母说,伯母很乐意当你的听众。」
冷冰心微怔,随后摇摇头。她该和骆伯母聊什么呢?
骆维彦眯起了眼,她居然摇头?
「妈,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冰心单独谈谈。」骆维彦放低声音,上前轻拉起他母亲往门口走。
「耶?」何文媛完全摸不着头绪的被维彦请出了客房,这小子,待会儿非得抓他来拷问不可。